那天以后，两人都回归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
曼舒不回来，乔泽雅也在忙。
只是，她最近有点烦。
可能，不止一点点。
这种莫名的躁恼，犹如亲戚到访时的烦闷与焦虑。明明还不到时间，但火气上来，自家助理都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乔泽雅知道自己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无论任何工作都做不到全身心地投入。她清楚自己的问题，却又找不到症结所在，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毕竟，是忙是闲、是好是坏，每一天都没有任何例外，迄今为止，她的生活就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这份隐隐作祟的情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到底在烦些什么？
乔泽雅皱起眉头，连唇也生硬地抿着。这是她少见的外|泄的情绪，又是这副各种隐忍又不快的表情，让正在为她打粉的化妆师忍不住小小紧张了一把。
好在，随后进来的经纪人打破了这份令人慌张无措的沉静：“都好了吗？录制的时间要到了，你该过去准备了。”
经纪人走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乔泽雅才一度从沉浸中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攥出了褶皱的纸稿，忽然记起来，自己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顾言容了。
于是，在戏份杀青后，她并不意外地出现在了顾言容的剧组里。
以探班的名义，上次口头的许诺。
乔泽雅毒舌又要强，太骄傲就注定了她在人缘方面的不如人意。当然，这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当她过去的时候，场外原本轻松的氛围，就多多少少变得有那么些不自然了。
显而易见的，大家心里有顾虑。虽然也有个人别企图上来混个熟脸，但一般都不敢太放肆，那些客套的措辞也仅限于打招呼，见乔泽雅反应平平、没什么交谈的欲|望，又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乔泽雅网上的风评不好，不过她和导演有过合作，而对方现在圈里的名声，也基本靠着两人合作过的那部影片打响的。所以，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乔泽雅这会儿过来，大家也会在私下里一些揣测，比如说，她是不是过来找导演的。
“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顾言容刚好在拍戏，附近也没有可以值得让她驻足逗留的地方，乔泽雅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在导演旁边找来一张椅子，陪他看起了监|视器。
被导演调侃，乔泽雅打趣他：“如果我说是郭导你呢？”
“我哪来那么大的面子，就会讨好我，”导演轻快回应到，“我们最近见的一次还是在《娱乐盛典》上面吧？记得那次也只是匆匆一面。”
“那可不怪我，我本来想找郭导你多聊一会儿，是郭导你太忙了吧，”乔泽雅顿了顿，将他那些不可告知的风|流逸事一语盖过，又不动声地问，“对了，我听说，这部电影里有曼舒的客串，是吗？”
“啊？你知道啊，”导演似乎反应了过来，只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监|视器，“她今天本来有一场戏份，不过因为安排上有冲突，所以，那场戏被延后了。你过来是找来她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不巧了。”
“……不是。”
当然不。
她只是过来看顾言容的。
她可没有那个闲心去找她。
“我道听途说而已，听说她在里面有客串的戏份，有点好奇。不过，她这段时间不是在录别的节目吗，好像因为收视不错，被追加了几期，”明明是不待见的，偏偏，想起那个女人的脸时，乔泽雅的语气莫名放缓了一些，“感觉她挺忙的样子，结果还是决定过来接这部戏，果然是郭导的面子大。”
“哈哈，瞧你说的，就一点交情而已，哪有那么厉害。”
乔泽雅复应地弯弯唇，却没有真的笑，她可能当真了，也可能是走神了。在得知曼舒今天不在时，她就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了。她虽然很少接客串的戏，不过她也说：“郭导你这话就偏心了。”
这一条拍摄结束，导演显然对镜头还算满意，拿着号筒喊了一声“ok”，又回过头对她说：“哈哈，哪里是。我这不是经费有限嘛，如果宽裕一点，绝对请你来助阵。只要啊，你到时别嫌弃我就好。”
“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和郭导你的交情，哪里能用报酬来衡量？下次要有角色需要，通知我就好。”
“哈哈，行，这句话我记住了，”导演敲定了，“在场人都作证啊，到时候你可别出尔反尔了。”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知道对方现在忙，乔泽雅便不再打扰对方，很快从棚子里出来了。
刚出来，她便撞上了那张儒雅又硬|气的脸。
顾言容没想到她还真的过来了，脸上写满了意外，随后，换上那副不能再熟悉、也不能再心动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在忙呢，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等了很久？赶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吧，快过来这边坐，我给你去拿水……你应该事先通知我的，我好让助理过去接你。”
听着顾言容喋喋的话语，这一刻，不只是乔泽雅，换做任何人，应该都会有一种被暗恋对象在意的满足感了吧。
毕竟，这是她想要看到的脸，是她喜欢的样子，而且很多年，只是今天、现在、此刻，又好像是哪里不对了的样子——
不可能，不应该。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乔泽雅难掩情绪地失意了起来，就当她试图整理思路的时候，却让顾言容发现了端倪。顾言容见她有些不对劲，喊她，也迟迟不见回应。于是，上前两步，一脸担心问：“泽雅，你还好吗？怎么了？”
“没什么。”
乔泽雅莫名有些对不上他的眼，她试着敷衍过去，只是，迷雾般茫然的心情，此时更加矛盾了起来。
不是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没有一点意料之内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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