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某一根弦被崩断,那是一声久旱逢露的喟叹,一切仿佛鲜活了过来。
乔泽雅从来都不知道,唇其实还可以这么柔软。就像一块含在嘴里的棉花糖,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将它消融。所以,需要足够的小心,才能将这份甜蜜保持之余,又贪心地让它不至于融化过快。
事实上,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乔泽雅却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接|触与感受。
奇怪的是,曼舒没有推开她,也许一开始觉得很突然,但欲拒还迎般的沉默,给了乔泽雅更多的底气与时间,去发掘更多的细节与未知。
与其说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探险,不如说,她就像一个四处游历的旅者,贪|恋这延绵易逝的途中景色。一如别人会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她更愿意去调用身上所有的感官,试着全身心投入、拥抱这样秀|色|可餐的迷人风景。
感官的配合,将那样恰到好处的唇线描绘,连带着,那人身上的馨香也被描摹出了甜美可人的形状。
这份奇妙的感|触,又随着深窥,变得更加清晰与馥郁。
让人,流连失途。
乔泽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是声,每一下,都是强烈清晰的反馈,失频的节奏与渐噪的力度充斥着胸|腔,那是比想象中,还要明显的渴望。
她想,自己肯定是被那几杯酒灌醉了。要是搁在平时,以她的骄傲、以她的理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然而现在,她确实忘记了、刻意忽略了、不去计较这里是公共场所,摈弃掉那些该在意的、不该在意的,不去想万一有人进来、万一遭到偷拍、万一公布网上,浪潮的舆论声里,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乔泽雅誓要将黑红路线贯彻到底,她可能仍旧有那么一丁点介意,只是,怀里的人没有挣扎,就这么奇怪的,平静的情绪传染给了她,于此,心头暗涌的顾虑意外间消失无踪。
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世外。
这一刻,她是她。
这一刻,她不像她。
直到隙痕里混入了一股微妙又奇怪的味道,这份旖|旎才被终于被打断。腥|涩让她从那阵回味中稍稍回过了神,紧接着,曼舒推开了她。
乔泽雅可能发现到了什么,但真正意识到的时候,手上已经接过了曼舒递来的纸巾。
“……前辈,你嘴边都是血,快点止一下吧。”
曼舒并不受刚才的事影响,带着一份不疏不亲的关心,声音甚至没有刻意去放缓。然而,仔细听又会发现,相较于平时的清冷,此时的声线或多或少又沾|染了一层被润|浸的软意。
乔泽雅现在只能通过她的形容,来猜测自己现在究竟是有多狼狈。
但撇去骄傲,她的眼睛很快捕获到了对方唇瓣上的血印。
明明只有一小片的痕迹,唇色却因此变得鲜艳与妖冶。
像极了盛开在地|狱里的红色彼岸花。绚烂、魅|惑,让人心驰,又……充满了极度危险。
乔泽雅的心思飘得有点远了,她估计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但抬手时,她能确信,这断断续续冒上来的鼻血,还真是流得没完没了了。
妆要得重新画了,相比于这个小麻烦,来自她的埋怨,可能是被它打搅到的不快。
似乎被乔泽雅的情绪感染,见她抹得漫不经心,一些该擦的地方都没有擦到,曼舒唯有重新接过她手里的纸巾,心细地为她擦拭起来。
就像刚才那样。
不过昧暧不再,气氛冷却下来,两个人对刚才的事情闭口不提。
只是错开呼吸,目光直落下的那一脸认真,乔泽雅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动摇了——
是不坚定、不稳固的动摇。
是不确定的动摇。
也是,心动的,动。
如今,那些曾经得不到解释的反常,终于有了结论。但明明有所觉悟,她仍有点跨不过心里这道坎,毕竟,作为一个自诩过比白杨还直的异性恋,突然喜欢上女人什么的,大概比发现交往对象是渣|男更加讽刺了吧。
何况,她还有自己的骄傲。
于是,乔泽雅心思百转,久久不能平复。
虽然,她向来给人“水|性杨花”的刻板印象,但人生的三十三年、将近三十四年里,乔泽雅却从未想过会喜欢上哪个女人,也从未想过被掰|弯。如今,这个人不但与自己有过分的年龄差,还是誓要势不两立的死对头,讲真,除非心理素质过硬,根本消化不了这样的事实。
所以,到底是遭了什么孽,摊上了曼舒这个女人?
就不能有其他好点的人选吗?
类似于说,与自己爱好相仿、年差较小的言思宁?然后,就可以暗戳戳地开展一段……忌禁又美妙的德|国|骨|科?
乔泽雅表示自己不介意的。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乔泽雅表示受挫。
当然,被打脸是其一,她心里有解不开的困惑,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事态演变成为今时今日的模样——让她无比困扰。
如果说,潜移默化是罪魁祸首,那么,她是不是应该把锅甩给自家老板比较正确?如果当初不是执意将曼舒签过来、如果不是误打误撞让她们成为邻里,也许就不会有这种潜移默化的蛊|惑,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但当她就这么看着细心地替自己收拾的曼舒,看着她那光洁的额头、那微垂的双眸、挺翘的鼻梁、尖润的下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样子,此时此刻,乔泽雅却有种全新的认识,就像第一次遇见时的打量。她能感受到自己那不比寻常的心跳,那是似曾相识的、又更加清晰强烈的心情,是她之前不肯承认、不愿接受的事实。
是的,那些她不肯想、不肯道明的、佯作不在乎的心事,到如今,已经昭然若揭。纵然再想去掩饰,乔泽雅知道,这层纸已经被捅|破,自己是骗不了自己了。
所以临出门的那会,她应该查一下黄历的,也许就会发现,今天其实不宜出门。
然后——
然后,不会有这么多的幺蛾子了。
乔泽雅有些头疼。更多的是,对自己无法全身而退的怨念。
但事情早在探班那天就初显端倪,现在只不过说,这个吻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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