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与其说这会是第一反应，还不如说，那一眼意外的心情在胸腔里怦然作响。
看着那人嘴角扬起的半个弧度，曼舒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温和笑意下，一并对她这件豹纹外套的衣品做了如下总结：“乔前辈现在的打扮，不差再把珍珠项链和十克拉的钻戒戴上了。”
“珍珠不是我的品味，钻石倒是可以考虑，”乔泽雅摘下墨镜，充满了成熟女人味的脸就这样直落眼底。她随性地环起手臂，镜架脚就这样抵在了下巴上，“这么说来，那颗佳士得上的十四克拉粉钻我得志在必得才行了？也罢——毕竟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而且枯燥。”
在年度吸金能力排名第一的明星面前，也就乔泽雅敢这么“大放厥词”了。
“但我以为，有钱人应该行事更加低调。”
“有钱人的低调应该是又要感觉有钱、又要感觉低调，”乔泽雅弯弯嘴角，如实告知，“如果我这样的低调还不能让你满意，那估计是曼小姐不知道了，我家是拆迁发家的——所以，太低调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
她对自己这种暴发户式的皮裤打扮并不介意，又不是她一个，拿铆钉和豹纹做秋冬时装周主打元素的，还有某几个名声响亮的国际大牌。
这么一想，要怪，就怪时尚是一个圈。元素年年淘汰、年年流行，时尚俗气复古，而她，只不过是走在“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流行前沿。
现在，估计是受了乔泽雅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影响，曼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前辈家不是在城南吗？来回一趟也要不少时间，怎么就过来了？”
“曼小姐问到点子上了。我这不是担心托付的事情，曼小姐完成不了吗？”乔泽雅显然不愿意高估她，“当然是亲自监督一下比较好。”
曼舒垂眸斯文一笑，抬眼时，又是满脸的和煦：“前辈原来这么不放心我，我还以为，前辈在怪我这两天没有音讯。”
“谁不知道曼小姐贵人事忙？”乔泽雅懒洋洋地说到，“我想，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所以前辈来了，我是继续去、还是不用去了？”如今才知道，电话里的那些原来都是借口。曼舒随手摘下已经捂暖的围巾，给乔泽雅细心围上，“现在应该不是在红毯上，前辈穿这么少不要紧吗。”
也不怪曼舒要说她了，且不论这种绒毛外套的实用|性大不大，翻毛领下面就一件薄针织，还是那种匪夷所思的低领口，乔泽雅又要凸造型不系扣，就这种随时灌风的几率，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季节。
“就知道曼小姐说的什么补偿，不过是用来搪塞人的。”
虽然话里是掩不住的嫌弃，乔泽雅却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贴心服务。
曼舒帮她整理着围巾的外围，不想曲指碰及下颚，那里是一片比想象中还要渗人的凉气。
……所以，早在跟自己发短信的时候，人就已经从车里出来了吧。
外面风这么大，竟然就这么等到了现在。
如是想着，话来到了嘴边：“车不是没有熄火么，前辈怎么不回车里坐着？”
想必乔泽雅觉得暖和了一点，声音也不如刚才那样生脆：“暖气开着有味道，出来透透气。”
曼舒没有追问话是真是假，只是说：“前辈不是也在外面吹了一会儿了？这几天有雾霾空气也不见得多好，如果好点就回去吧。”
乔泽雅嘴硬归嘴硬，却没有拒绝她的提议，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人便转身上了车。
车里确实暖和很多，随着温度徒然升高，麻|痹的部分也开始恢复知觉。
曼舒也是等到了这会儿，才将另一部分心事拿出来讲：“前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误打误撞怎么样？”乔泽雅挑挑眉，揶揄的神色下，是一本正经的回复，“找不到地方、结果开了过来的理由，不知道能不能说动曼小姐。”
曼舒弯弯嘴角，眼底是看不清的柔光：“但是会不会太巧合了？”
“曼小姐不是说过，生活有时候就狗血得像一出闹剧吗？”但凡记得的事，乔泽雅就绝对不会吝啬将它掖起藏起，“虽然我从来不信，但一两次也无妨。”
“我猜，前辈是问过我的经纪人。”
既然同属一家公司，总会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有些事情就算不问本人，还是能通过其他渠道得知的。
乔泽雅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回了句：“曼小姐可以继续假设，不过嘛，猜对了也没有奖励。”
“那我就暂且相信自己好了，”曼舒慢条斯理地应付道，“难得前辈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曼小姐总是这么说，我可没听出来任何感动的成分。”
“有的，前辈没注意到而已，”曼舒看着中控台上被红色皮革包裹的石英钟，突然问起，“对了，前辈等下什么时候回去。”
乔泽雅同样看了眼时间，明明是一样的心思，话到嘴边又转了两个弯：“曼小姐急着撵我走吗？”
曼舒诚实告知：“前辈知道今天是很重要的节日，如果晚饭时间看不到前辈的踪影，大家会担心的。”
“所以曼小姐不希望我留下来。”
“倘若我真的开了口，”一秒的停顿，此时竟然显得有些漫长了，曼舒看着她，“前辈愿意吗？”
“当然。”
信誓旦旦的下一秒，是乔泽雅式的转折——
“不。”
她的确是不喜欢那样的氛围才出来的，但她绝对不想因为晚饭迟到这种小事，在饭桌上被一群拿惯了脸色看人的长辈念叨。
乔泽雅拒绝态度鲜明，只是一如既往的冷场风格里，又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本来有件事要和你说，结果发现手机信号不太好，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但什么事重要到需要跨越一百多公里亲自通知。
曼舒不确定这是对自己没有及时回复的埋怨，还是对自己不上心的责怪，好言好气地顺着这句话问下去：“是什么。”
然后，她听见了那句从嘴边漾开，却又借由空气传递到耳畔的话：“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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