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雅说的在这里不错。
但也仅仅局限于手里的那一封红包。
真的，红色的，上面烫印着大大金色“福”字的，红包。
是心意、又或是作弄，但俗气得简直和那件生日礼物，一模一样了。
曼舒觉得与其要去怀疑这个人的眼光，还不如怀疑……对方这是心血来潮吧？
她从那伸出的手心一路向上看去，看着那人过分妖冶的笑容，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份“贴心”了。她语气矜柔，不乏疑惑：“前辈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面对这样的疑问，乔泽雅则表现得游刃有余，她眉眼高扬，用再自然不过的口吻回应道：“要不然呢？曼小姐似乎要比我小几岁吧。”
如此刻意地强调。
但也就小几岁而已。
又不是未成年的年龄。
于是，曼舒能肯定，乔泽雅这是故意的了。
但事实于乔泽雅而言，又没有考虑那么多，或许是家里有个超粘人的表妹的缘故，久而久之养成的习惯，尽管不是每年都会准时出现在家庭聚会上，但这份给言思宁的“礼物”，她从来不会落下。
现在，她只不过是把对表妹的那一份特殊，多复制了一份给这个比言思宁还小一二三岁的……死对头身上。
乔泽雅自然使然，在曼舒眼里就未必是那么回事了。她弯弯唇角，没有接过那封红包，反而用着再平静不过的语调，讲着犹如调侃的话语：“前辈算不算是在变相承认自己的年纪？”
对过了三十岁的女人而言，年龄问题确实是一根插|在心间拔不出来的刺，但乔泽雅脸色未变。她笑得无比优雅，甚至比以前更加优雅了：“那曼小姐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和年纪小的人交往的。”
尽管满满嫌弃、但也实话不假，不比无论三十岁还是七十岁都只喜欢找二十岁小女生的大男人心态，年纪小被理所当然地贴上了幼稚、不贴心的标签，几乎是女人们放弃择偶的共识了。对于选择，她们更喜欢成熟稳重有责任感有抱负的另一半，很显然，眼前这个整天到晚只会和自己作对的女人，在她看来还称不上合格。乔泽雅以为这番作难可以劝退对方，事实上，曼舒云淡风轻的样子比她想得要好太多：“这个意思是，前辈改变主意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了？”
“我不过是替曼小姐多想了一步，不想你落得一个不符其实的名声，”乔泽雅笑，“我知道，曼小姐是很在乎自己公众形象的人。这么一来，曼小姐不觉得我格外大度、格外体贴、格外善解人意吗？”
“既然我也已经配合到了这一步，曼小姐应该会领情收下我的这份‘好意’。”
能把派红包这么件小事，拔高n个层面讲的，并且若无其事、十分淡定地把自己从头到脚美美夸上一遍的，也就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了。乔泽雅就这么自信，她端着无比自信的表情、话里是无比自信的肯定，但最后的最后，曼舒到底收下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
年假过去，两人见面的机会反而多了点。尽管还是忙，不见面是常态，但今天日子特殊，又因为外面下雪录制被临时叫停，乔泽雅买了两点的机票，一下飞机，就拨通了那串早已打过招呼的号码。
电话刚挂上，一串陌生号码毫无预警地进入了视野。
这是乔泽雅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她有那么一刻掉以轻心地接通了，结果发现来电人竟然是李羽熙。
想起那一系列不愉快的经历，现在又收到对方不死心的邀约，乔泽雅的第一反应就是耳不听为静，关机。
本来好好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搅乱，后来又被助理勤勤恳恳“尾随”了一路，就是心血来潮想给曼舒打个电话都变得不方便了，到家以前，乔泽雅都没有再碰过手机。她似乎已经放弃了去联系对方，没想到刚陪别人从电梯里出来，便遇到了大厅走来的曼舒。
也不怪她过于眼尖，曼舒的确是本世纪最大的一朵白莲花，但本身也的确有这种让人忍不住回头一瞥的岁月静好的气质。更何况对方亲和力十足，与电话交谈的声音又被这空荡荡的四壁紧|紧|包|裹，不被注意很难。
乔泽雅不知道对方今天会提前回来。于是在别人离开以后，下巴就这么四十五度扬高了：“曼小姐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
电梯门打开时，曼舒也有扶住门沿的体贴，结果回应内容却又不尽令人满意，抬头又回首：“前辈不也回来了吗？”
要知道话是乔泽雅先说起的，这会儿却理之当然地责备起对方来：“怎么感觉听上去，曼小姐好像不欢迎我回来啊？”
“怎么会呢，”对手过招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曼舒唇角弯弯，是先前通话时候的一团和气，“只是有点没想到罢了。”
乔泽雅替她摘下墨镜，不信任地挑挑眉：“是吗？那曼小姐准备什么时候露出惊讶的表情给我看？”
一言不合，结果又双叒叕呛上了。
关系都已经发生改变了，两个人却一点没有“负责与被负责”的自觉，工作是分开的没错，却连一个具体动向都不提前告知。
说好的热恋期呢、说好的小甜饼呢？
放在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会不会太奇怪了，但乔泽雅和曼舒是例外。仿佛距离感才是两个人相处的最真实状态，至少，生活节奏不被打乱，才能让互呛变得如此“乐此不疲”。
“我估计要等会儿了，” 曼舒浅声应，“可能需要酝酿一下感情。”
“需要酝酿吗？这种事情难道不该信手拈来？”乔泽雅做作提醒，“曼小姐可是入围了最佳女主角的人选，我很看好曼小姐的。”
“提名而已，花落谁家还不得而知。不过……前辈说的是，我该纠正的。”
曼舒突然的顺从，反倒让乔泽雅奇怪对方怎么这么听话，结果一回头，原来是楼层到了。
按理说，曼舒今天在家，乔·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小姐的晚饭是有着落的，但乔泽雅并没有“串门”的打算，于是，曼舒卸下一身风尘仆仆过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曼舒可能只是奇怪她今天怎么临时回来了，但推开门以后，用玫瑰花瓣铺出的红色地毯，则夸张得让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前辈这是……”
“情人节快乐，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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