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对方应该不止第一次这么问过，却似乎为此困惑了很久，乔泽雅奇怪她为什么说这个。
“太阳不会是打西边出来了吧？”乔泽雅轻快地笑着，却是睡意渐浓的缘故，嗓音里染上了些许昧暧不明的慵懒，“对了，我是不是得表现得受宠若惊一点，才能不负曼小姐这句夸奖背后的期待。”
曼舒并没有受她吐槽影响，冷静地就事论事：“前辈避重言轻，算不算是默认了？”
没有对上视线的询问，就好像是说起天气那样的随意，要是搁在平时，类似的问题乔泽雅可能不屑于回答，然而这一次，对方非要执着得到答案一样，甚至不像是平时的撩|拨，就这么软软地蹭在她身上。
心里喜欢还是喜欢的，只是——
“曼小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即便能从肢体上的接触感受到那份依赖，要让乔泽雅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警如现在，从她嘴里蹦跶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透着实打实的揶揄，“如果单指一个拥抱，我应该还不至于金贵到连接触都要计时收费的地步，不过以曼小姐的身价，想要支付点儿费用，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或许不喜欢她把话这样的轻易，曼舒敛眉：“如果——”
与之同时，窗外电光一闪而过。
要不是接踵的雷声非常不应景地打下来，乔泽雅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地漏掉对方张|张|合|合的唇下所说的话。如今再次问起，她也只能通过对方不言语的情绪里找寻一丝蛛丝马迹。
很可惜，乔泽雅做了无用功。
可能是天色太晚，刨根问底开始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乔泽雅纠结了一会儿，便不再打算花心思多追究了，她掩住嘴边即将逸出的哈欠，冲着那头的人重复了先前的早点休息，整理好放在前方的枕头，准备躺下。
“……前辈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来不及拉过身上的薄被，叹息声就这样低喃着钻入了耳里。
语气轻飘飘的，一如她轻飘飘的气质，抓不住，反而叫人更加着迷。她听不出话里的情绪，“礼尚往来”地回敬了一句：“彼此彼此吧，曼小姐在说别人的时候，确定没有把自己内涵进去吗？曼小姐可是比谁都‘白’的存在，说起琢磨不透，曼小姐自己就别太谦虚了。”
除了会损人，乔泽雅就还有会，损人。
“前辈永远是这样。”
料定了答复回答，曼舒用最平淡的口吻，陈述着最没有悬念的事实。
尽管让对方看出来了，乔泽雅并没有轻易地卸防与接受，不置可否的态度下，她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笑得若即若离：“看来曼小姐很懂我嘛。”
不知道受了天气的影响，还是困顿出现了幻觉，等到的声音早已与昏暗融为了一体，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那样，空洞得连呼吸都无法捕捉：“要真能如前辈所言。”
无需多言，寥寥几个字已经暗示了许多东西，曼舒说不确定，她却不在意。
“不见得吧，”乔泽雅不以为然，“就刚才，曼小姐不是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吗。”
她就这么不走心地回应着，结果尾音消失，除了敲打在玻璃上的凌乱雨滴，屋内只剩一片无声。
明明还有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份吵闹中的安静竟要比平时更为静谧。
过了很久，对方才重新开口：“我想知道前辈的真心。”
曼舒说得很慢。但也许这个要求提得太古怪了，乔泽雅完全没有答复的心理准备，使得在短短的半分钟时间内，她根本没能静下心能去认真思考，因此，回复的随心|所|欲也就多了些类似于搪塞的轻巧：“曼小姐会不会哪里误会了？说起真心什么的，不过随手而已，曼小姐大概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差别对待罢了。”
还是一样的语气，不过态度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少去了调侃，大概是为了缓和刚才莫名冷却下来的气氛，只是在等待回应的漫长间隙里，又好像让她之前做所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处境变得有些微妙，有些窘意。
是哪里不太对的样子，是哪里出现了偏差的样子，但到底哪个细节出了问题，理不清的头绪又像一团作乱的麻绳，找不出绳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泽雅还在疑惑，要不是掌心顺着下摆|攀|爬到了背后，微凉的触|感|唤醒了昏昏|欲|睡的细胞，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处在一个怎样的情况里。
不可置否，曼舒的靠近能轻易阻击她的喜好，只是，她没有想要继续的意思：“曼小姐我困了。”
她如实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但平日里都会顾及她感受的曼舒，现在并没有打算体谅她，相，反会因为她的拒绝翻身坐起，然后将放在薄被上的手腕捉住、抬起，最后压在了枕头两侧。
“呀……”
猝不及防的动作惹得乔泽雅一声惊呼，但相比于这女人的不温柔，她更在意自己现在为人鱼肉的样子。
而且还是被这样居高临下、像看小鸡仔一样地看着，自尊心作祟的乔泽雅表示，会不会有点太难为情了。
她动了动手腕，结果发现，挣脱什么的根本有心无力。乔泽雅尝试将写在脸上的不满传递出去，可惜长发遮住了对方的面孔，即便她想要对焦，也不能很好分辨那双眼睛究竟藏在了哪一处。
乔泽雅现在能动的只有嘴了，她有意开口，却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禁声。莫名的熟悉感——是刚才已经隐隐察觉，却又没有在意到的细节。
随着落下的亲|吻，思绪在沉默的呼吸中，开始将遗失的记忆一片一片找回，在漫长地拼接以后，终于出现了一副明朗的画面。
是了。
她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那个夜晚，那个下雨的夜。
那时的情绪就被这样封闭着与宣泄着，当她想要一探究竟，却让对方无声地推开了。
滑落的发梢有几缕刚好落在了脸上，乔泽雅被弄得有些痒，在对方有实际进展之前，明了地笑道：“我发现，是不是下雨天的时候，曼小姐都会变得比较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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