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小姐啊,巧。”
永远的漫不经心,夹杂着一份有够刻意的热络,原本就略显怠慢的话语,此时听上去,还有几分刻薄的味道。
不过,乔泽雅刻薄习惯了,她自然也不介意在这里多刻薄一下。她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的漂亮夺睛,也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的若无其事,更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的无限风光,尤其在自己丑|闻|缠|身、诸事不顺,以及现在一脸来不及换下的疲容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出现到底不是跑来看笑话的?
乔泽雅不满,相当不满,然而一肚子的气闷,此时此刻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或地方。
“闲人勿扰”就写在脸上,但对于乔泽雅的态度早有预料那样,曼舒也不介意被人为难,礼貌地开了口:“前辈最近忙吗?”
她出于好意,然而无论是“忙”又或是“好”这样的字眼,一句普普通通的、就如“今天天气如何”一样的开场白,落在乔泽雅的耳里,无疑都是一种公然的挑衅。
“忙,当然忙,”乔泽雅拉扯着不大的嘴角弧线,假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做作,“不过再忙还是有偷闲的功夫,这不是,还特别‘巧’地见到了老熟人。”
她想,是不是用“老|情|人”来形容对方会更贴切一些,不过现在是老熟人又或者老|情|人,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尽管她不曾向谁明确表达过自己的心情,但最近乱成一锅粥的生活确实给她带来了各种不便,本来就糟糕透了的一切,现在还要被人堂而皇之拿来内涵,不论对方是不是真的有奚落的意思、又或者她是不是表现得有些敏|感了,乔泽雅眼里,这种事情都不允许发生。
在别人面前,她是、依然是、永远是那只高高在上的孔雀,乔泽雅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展示着只属于她的骄傲的漂亮羽毛:“说起来,曼小姐不也挺忙的么?都要入驻剧组了,哪里有什么时间关注我。”
不知道是不是“关注”咬音太重的缘故,那边的人默了会儿,才来一句:“让前辈对我的事上心了。”
嗯,总结得好像没什么不对。
但怎么就听着这么的不舒服?
“我又没有断网断电,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现在说可能有些晚了,不过还是要恭喜曼小姐啊,时下大热ip,虽然——”乔泽雅拉长了尾音,“女主有些绿茶了。”
“……身为主角,形象是勉强了一些,”乔泽雅说着,话音一转,随之而来的毒舌熟悉得有几分生动,“好在,曼小姐可以本|色|出演,说起来,网上那些为你能不能胜任角色而传出的担心言论,在我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能在演技方面能得到前辈的认可,我非常感激,”面对刁难,曼舒化解得轻而易举,她斯斯文文地勾了勾头发,乔泽雅才注意到她的头发好像长了一些,“但这部推理电影主要是围绕平权思想展开的女主成长史,前辈可能是对角色有什么误会。”
曼舒试着纠正她的错误印象,乔泽雅却不以为然地摇晃着高脚杯,在径自喝了一口酒以后,她慢悠悠地开了口:“好歹也看了两遍,我的记忆还不至于这么差。如果剧情没有被大修过,曼小姐不妨多留意一下细节,不能说保证,但我相信你会有认同感的。”
“既然前辈如此笃定,我相信前辈还会有其他更深层的建议,”曼舒敛眉的样子安静得有几分乖顺,“如果前辈乐意的话,我希望在理解人物原型上面,找机会请教一下。”
尽管表面看着十分谦逊,但仔细分析的话,其实会发现曼舒的态度并不明朗,当然,不管对方真心还是假意,以她的心态,现在都只想敬而远之,乔泽雅懒洋洋地与对方划清了界限:“曼小姐怕不是找错了人吧,指导这种事放着导演、编剧不问,我们这些人的建议只能称得上画蛇添足,尤其像曼小姐这种坐拥顶级流量的人,一旦被人发现我在多管闲事,可是要被写成蹭曼小姐热度的。所以啊,比起虚心受教,曼小姐身为公众人物,还是看好自己的言行比较好。”
乔泽雅现在究竟是多讨厌蹭热度这个字眼,才会把自己身段放得这么“低微”,然而对于她想要独善其身的想法,被无端数落了一顿的曼舒并不这么认为,她说:“如果真的如前辈所言,我则会感到有些意外,毕竟这本书是无cp走向,从头到尾也只有女主的角色贯穿剧情,前辈既然在花过时间,并且还特地读了两遍,这会不会太难得了?”
“我也觉得难得,”对于曼舒的意有所指,乔泽雅早有意料,“毕竟要一直忽视女主,真的是一种挑战。”
“那前辈为什么……”
“为什么还看吗?”乔泽雅轻易地接了她的话,并且说得十分轻松,“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不待见女主,女配还是挺讨喜的。”
“所以,前辈说的是萧丁浅,曲斐还是林晚之?”
曼舒会这么问也正常,这部电影之所以受到了多方关注,不仅因为小说本身人气火爆,更因为中间会有许多大牌倾情出演,所以被提点的第一下,她没能及时理出头绪。
估计选择太多了,乔泽雅被问得有些犯难,但所谓的为难也仅仅维持了一秒钟,随即,人微微一笑:“都,挺讨喜的。”
曼舒才知道她原来是故意的:“倒挺符合前辈的风格。”
“我眼光一向很好,这一点,曼小姐不必操心。”
好像说着宽心的话,但本就容易冷场的交谈注定会因为她这过分傲慢的毒舌变得更加尴尬,明知道这样,作为聊天鬼才的乔泽雅却没有缓和气氛的觉悟,她已经有意无意向别处看了,最后还是曼舒拉回的心神:“前辈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当你询问一件事的时候,在问的这句话背后,多多少少都会藏有自己的目的。偏偏,曼舒问得不咸不淡,在目光交接的时候,清亮的眼底同样是没有波澜的平缓,无动于衷得,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曼小姐这是打听我行踪呢,还是在盼着我早点离开?”
曼舒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是很轻很轻,无法察觉的一瞬间:“前辈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许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怪单薄的声音听上去太无力了,让人根本不会为这样的解释动容丝毫,于是,乔泽雅十分可惜地把话聊死:“尽管还挺想告知的,不过行程不在我手上,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只能回一句——”
“无可奉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乔泽雅显然不打算再聊下去了,她开始与身边经过的人点头打招呼,甚至把原有的站位拉出了一个能容下第三人的距离,最后在顾言容来时选择了功成身退:“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一步了,曼小姐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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