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靠近以文化建筑为核心形成的闹市区,这所中学还保存着老式砖木结构的礼堂、马蹄形的教学楼,和一个走道栽满樱花的操场。
春季樱花配上老式的砖木楼,足以让人有回到昭和时代的感觉,只可惜朝日川和炭治郎现在完全没有那个欣赏的心情。
两人速度很快,穿过操场,炭治郎因为嗅觉敏锐所以跑在前头。
他们都有一个共识,这里不是荒山野岭,又是夜晚又是春假,学校里不可能会有多余的人在,血腥味的出现肯定是不正常的,与其谈论敌人会是什么要如何对付,肯定都不比赶去救人优先。
很快一个红色的影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那个红影正伏在地面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头看到朝日川一时和灶门炭治郎。
杀意和腥气一下子扑面而来,让他们顿了下脚步。
“你是……”炭治郎慢慢瞪大眼睛。
与传闻中一样红衣黑发、面带口罩的女人站在一滩血泊上,和他们对视,因为脑子里一直有流言的概念,炭治郎忽然观察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上的确有着不对劲的地方。
她脸上的口罩后有两道藏不住的裂痕从边缘伸出,延到耳根,非常狰狞。
他一下就想到了,裂口女!这就是那个裂口女!
是鬼!?还是——
炭治郎内心犹疑不定,正要拔刀,就看见面前那个红衣的“裂口女”身形一怔,大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两人:“……”
重点是,那个叫声还显得很娇羞,像是被撞破了什么私密的少女惊慌不已,火速离去。
朝日川一时率先反应了过来:“她肯定是鬼,快追!”
“确定是鬼吗!好的!”炭治郎一个激灵,大喊,没有犹疑,嗖地一声追了上去。
朝日川一时也连忙跟了上去,在心里骂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力。
天知道他多久没和鬼杀队的剑士一起出过任务了,炭治郎外套里面是鬼杀队的制服手里拿着的是日轮刀,新生的、或者是刚进入城市不久的鬼在看到猎鬼人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虽然他也不解那声尖叫是个什么意思!但只要抓到鬼不就知道了!
“裂口女”的速度很快,像是对于校园内的情况很熟悉,她直接跑到了教学楼群里,一步发力跳上了教学楼的二楼,然后扯下老式的窗栏就往炭治郎的方向用力砸过来。
桌椅被撞翻的声音在夜色里砰砰作响。
教学楼群对于炭治郎来说是非常恶劣的追击环境,如果不是他在练习了呼吸秘术之后身体素质有不错的提高,恐怕都跟不上鬼的速度。
炭治郎跟着跳入教室内,刚举刀劈开迎面飞来的桌椅,就看到那个“裂口女”的身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窗外,落到对楼的教室里了。
她的速度好快,而且这个距离也太远了!炭治郎心想。
教学楼是马蹄形,鬼所在的对楼与他在的楼有五六米的距离,哪怕是有呼吸秘法,人类剑士也不可能像是鬼一样一步跨过这道“天堑”。
朝日川是和炭治郎同时跳上二楼的,踹开桌椅后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只鬼前进的方向再越过几栋楼,就会到校园的边缘,那里围墙外是一片小森林再通往闹市区,只要鬼伪装得好,进入街区就像是混入大海里的鱼,很难再被发现。
两人的想法同时一致,他们一定要在学校里把鬼解决了!
这时候朝日川注意到炭治郎双手握刀,刀刃朝上,忽然脚下发力,向窗栏一踏。
朝日川一时瞳孔骤缩。
这是——
在炭治郎急速地跃出窗外之后,朝日川一时眼中的景象似乎就被放慢了。
蓝白色的水流仿佛乱舞而出,伴随刀光延展,以裂口女投掷过来的桌椅成为了支点,行云流水步伐让少年在避过冲击的同时挥砍出刀,破坏掉了面前所有的桌椅。
水之呼吸·三之型·流流乱舞。
舞蹈般的步伐只能让炭治郎踏到一半的距离,解决完了投掷物后他的身体陷入滞空,炭治郎立刻扭转全身,接着施展了下一型。
水之呼吸·六之型·扭转漩涡。
这一型的刀路自动自发地在朝日川一时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利用腰跟上半身旋转产生扭力去切砍,从而控制自己的运动方向,在滞空或者是在毫无支点的水中,身边的气流会跟着你的呼吸被你带动,然后捕捉到你的敌人。
炭治郎劈开最后一个重量级的讲台,借力落到了对楼楼层。
跳跃里要做的动作很多时间却十分短,炭治郎落地后躲开一个投掷,突然才想起,糟糕,不小心把朝日川留在后面了!
他猛地向后看,却发现鬼的攻击砸了个寂寞,目标教室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咦……?
玻璃一碎,他面前的鬼又要夺窗而逃。
“等、站住!”
炭治郎当即顾不得多想,把注意力集中回鬼的身上。
女性每跨一步,就会抓住桌椅一角,窈窕的身体在红衣下扭曲,下一刻,实木的桌椅就向炭治郎飞了过来。
裂口女的攻击像是巨大的弹雨,就算是用剑技追击和躲避,人类的体力消耗肯定比不过鬼,肯定会让这个“裂口女”逃掉的。
炭治郎再度翻出翻入教学楼,想了想,还是拜托了祢豆子。
“祢豆子,先跑到前面帮我拦住她,不要让她离开学校!”
少女点头:“唔!”
夜风呼啸,先绕到森林入口拦住裂口女,其实朝日川一时已经在路上了。
托炭治郎施展剑技的契机,他想起了一些事。
因为存在过太长的岁月,鬼的记忆向来冗长琐碎,朝日川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裂口女”属于鬼而并非妖怪,其实却一时没记起自己是为什么辨别出来的。
这个说来十分搞笑,明明信誓旦旦在炭治郎面前装了个逼却忘记自己的能力,这和他一直忘记自己是在保持全集中呼吸一样滑稽。
全集中呼吸,是使用呼吸剑法时需要保持的一个身体状态,可以让剑士的感知和体力都大幅度提升。
在逐渐靠近到鬼的阴冷气息里,朝日川一时眼神一凝,身体嗖地消失,融入到了漆黑的森林中。
他是鳞泷左近次的旧识,是水之呼吸的剑士。
即是剑士,必然要有剑在手。
和灶门炭治郎背着箱子、提着刀袋不同,朝日川一时一身轻便地出门,却不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红色的影子破窗而出,“裂口女”看到了站在楼下的祢豆子,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伸爪朝少女抓了过来。
两位女鬼一时间扭打起来,鬼身后的猎鬼者随之赶到。
经历过不少与鬼的战斗,炭治郎当然不会认为他和祢豆子能就这样轻易胜利,“裂口女”在逃跑的过程里一直在用蛮力来阻拦他,新生的鬼一般都不会太强,但要是吃过人,就另当别论了!
女鬼在看到炭治郎靠近的时候反应剧烈,立刻收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跳开,发出叫声。
这个叫声的意味又不同了,惊喜或者惊慌都不能概述,同时一股无形的锐气升起,夜风霎时转向,很快的,像是有镰鼬在风里簌簌作响,破风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炭治郎用眼角余光一瞥,看清了声音的来源,顿时头皮发麻。
人类的血肉对于鬼来说不仅是食粮,也是力量,如果鬼吃下的人还是罕见的“稀血”,那么新生的鬼会过早获得异能——血鬼术的可能性很大!
女鬼扭打时落在地上的斑斑血迹四处飞溅,突然在尖叫里具备活性似地涌起,形成无数匕首般的黑影,朝炭治郎飞了过来!
“唔!”祢豆子猛地踹开炭治郎,兄妹二人都跳开了原地。炭治郎在地上翻滚两圈之后立刻站起向前,随之而来的密集攻击让他不得不举刀连连抵挡,寸步难行。
数十道碰撞的刀光里,炭治郎发现眼前的情况又变了!
“裂口女”的血鬼术还不稳定,十几道镰刀的轨迹被日轮刀拦截之后向上飞起,女鬼像是感到了身体内涌动的力量,大叫着抱住自己,俯下身,红色大衣的衣摆狂乱飞舞,一道道黑影从她的衣服下蹿出。
她抬起头,口罩脱落,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她漏风的嘴巴里涌出:“血鬼术——”
异闻传说里裂口女会拿着镰刀追赶拒绝回答自己漂亮的人,现在,本应该手持的武器化作旋转的黑影带出锐利的弧线。
无数镰刀飞跃的轨迹交错成网,层层叠叠,向手忙脚乱的灶门兄妹压来。
与此同时,朝日川一时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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