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拂醉手中抠到五两银子后,江忆微喜不自胜,连洗澡都洗的格外舒坦,一张嘴就没闲下来过,滔滔不绝地同衡惊澜絮叨。
“今天住店花销二两,从花城主那里骗来五两,净赚三两。有一说一,花城主这个人形提款机还挺好用。”
衡惊澜默默地看着江忆微,和他青丝下若隐若现的后背,漫不经心地想道:提款机是在夸花城主钱多么?论家财,他这个皇子应该比花拂醉富贵不少,他这次还特意带了许多奇珍异宝出门,可惜仙君却不肯用他的东西,也未曾夸过他半句……
“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被人家兄妹俩玩的团团转,还有家不能回。身为一个药修居然也能被人下药,话本都不敢这么写,说出来谁能相信?你信吗阿妹?”
衡惊澜跟着想:也有可能吧,毕竟花拂醉提起这事时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不像作假。
然后便听江忆微掷地有声地自答:“谁信谁是大傻瓜!”
衡惊澜:……
江忆微苦口婆心地对衡惊澜说:“虽然你还小,但这些事情还是要了解,日后才能多加防范。人心多险恶,不是谁都像你师尊我一样是个德行端方的真君子!”
衡惊澜:哦,之前不是还捂着他的耳朵不让听的么,现在又开始教他引以为戒了。而且德行端方?真算不上……仙君与那姓孟的狐狸精勾三搭四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他最多也就在自己这里算个真君子,可他却宁可希望仙君对他不要这么正直。
江忆微:“要我说,还是那个叫何青阳的道友说的对,花城主其实就是个断袖。他心中所爱定是他好兄弟左艺,然后爱屋及乌,对投怀送抱的左荇也无法抗拒,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啧,还真是好一个举世无双的大渣男啊!”
隔壁正凝神打坐的花拂醉将江忆微这番自言自语尽数收入耳中,忍无可忍地跑去敲响江忆微的房门:“江道友,编排我可以,能不说这么大声吗?我不聋,我都能听到!”
江忆微蛮不讲理地拒绝:“不说话我多难受,要不你把耳朵闭上?”
花拂醉:“……”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冲进去把对方浴桶掀了。
打发走花拂醉,江忆微又开始追忆起今日的道门大比:“若非孟圣主太过冷情,我还真挺想留在长生宫与她多亲近亲近。毕竟像她那样的绝色美人,今日全场也就只得一个。你就不算了,你还小……不过既然盛宗主说云乐仙宗钟灵毓秀,想必也是个美人如云的好地方。说着我还有些迫不及待了——”
衡惊澜噌地坐直身子,连在空中悠荡的脚都僵住不动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意思是说他们刚送走一只狐狸,却转头掉进另一个狐狸窝?
不不不……
江忆微美好地幻想着:“那我就以孟圣主当最低标准给你找个师母吧。相貌要比她更美艳,性格要比她更温柔,还要喜欢小孩子,这样才能照顾好你。你觉得如何?”
衡惊澜气的直锤床:你想都不要想!
仙君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休想将仙君从他身边夺走!
那边江忆微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根本没发现小徒弟已怒火燎原,还指使对方道:“阿妹,快来帮我洗下头发。”
衡惊澜仰头朝天,无声抗议。
江忆微显然误解了小徒弟的意思:“你是不是够不着啊?那要不叫花城主来吧。可是花城主是断袖,万一帮我洗着洗着把持不住该怎么办?你师尊我如此有魅力……”
隔壁花拂醉闻言差点一股真气运岔憋死过去……
花拂醉在衡惊澜心里也是个不小的隐患,定然不能让对方占了仙君便宜。于是他跳下床,不情不愿地搬个小板凳站在上面,给江忆微洗头发。
这个高度已足够他将水下景物一览无余,仙君光洁白皙的长腿在水汽中若隐若现……衡惊澜的眼睛被烫了一下,不小心扯断了江忆微两根头发。
江忆微“嗷”地痛呼出声,他这才如梦初醒,歉疚地捏了几下江忆微的肩膀,以示道歉。
江忆微被劈焦的头发已经恢复如初,本就如浓墨浸染的青丝经水后更加漆黑几分。衡惊澜看的出神,像望进一片深渊。而深渊底的白皙脖颈恰似一朵圣洁无暇的白玉兰,吸引着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去闻。
等到他反应过来,嘴唇已不知何时贴了上去。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着这亲吻的姿势咬了一口。
他下口虽不重,但江忆微却吓一跳:“你扯断我的头发还要咬我?讲不讲理?”
衡惊澜便装作生气的模样,忿忿地将木梳扔进浴桶中,在他后背上写字:“不许给我找师母!”
江忆微这才后知后觉地品过味来,原来小徒弟是吃醋了。
他起身走出浴桶,转眼便穿好衣物,将衡惊澜抱回床上,语重心长地哄了起来。
小孩子是这样的,会觉得师尊有了道侣后就不再宠她了,又或者觉得师娘会像网文里写的那些恶毒继母一样虐待她。
没关系,他太懂这些了,肯定能把小徒弟哄得妥妥帖帖:“放心吧阿妹,我给你找的师母定会对你比对亲女儿更好,我也会一直宠着你的!”
毕竟还需要小徒弟的好感值帮他完成任务,肯定要放在心尖上宠好了。
衡惊澜抱臂别过头,怒意更甚。仙君找野女人就算了,还要和野女人生孩子,光是听到这些话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江忆微:“那我给你找师母前,先问问你的意见还不行吗?要是你不喜欢,咱就换下一个。”
衡惊澜:那你这辈子都休想让我点头!
见衡惊澜仍旧不为所动,江忆微无法,只好亲自上手将小徒弟塞进被子里裹好,还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无比温柔:“阿妹乖,别闹脾气了。再多睡一会儿,天亮后还要动身去云乐仙宗。”
衡惊澜的脸唰地红成一片火烧云,忙惊慌失措地把被子拽到脸上挡好,然后滚到床最内侧的角落里蜷缩起来。
仙君怎么就就就就……就亲他了!
亲他居然是为了让他同意对方找道侣!
又气又喜……两种情绪在衡惊澜心中交织成一团乱麻。
直至江忆微也熄灯上床,衡惊澜才敢从被子里钻出头来。
他委委屈屈地向江忆微那边靠,犹豫许久后,才敢偷偷将手伸进对方被窝,牵住他的衣角。
仙君身上好闻的雪梅香扑面而来,将他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安抚平静。
至少仙君现在只属于他一个人,衡惊澜默默地想,若以后有人胆敢和他争抢,那便来一个他棒揍一个,来两个他棒打一双。他一世轮回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人,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
轩辕街。
身着白罗袍,腰缠玉带的盛濯尘恭候许久,那边江忆微才牵着衡惊澜姗姗而来。小姑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睡眼惺忪着,怀中还抱着一个与她扎着同款红绸发带的布娃娃。
盛濯尘收起玉骨折扇,脸上三分严肃七分笑意:“江道友稍候,仙船马上便到。”
江忆微也含笑回礼道:“盛宗主,无妨。”
反正干等无聊,盛濯尘便开始与江忆微搭话:“江道友的徒弟好生玉雪可爱,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平日里叫“阿妹”习惯了,突然问及小徒弟本名,江忆微还险些卡壳。
他温柔地帮衡惊澜整理衣领,应道:“叫沈晗,好听吧?”
江忆微都这样问了,盛濯尘自然说好听。可江忆微得到认可后,却还要在心里默默地想:好听个鬼,不如叫阿妹顺口些。
盛濯尘从芥子中取出一把玉骨伞,递到衡惊澜跟前:“我也不知道小晗是什么灵根,不好送你修炼的灵器。那便将这把五绸伞送给你当见面礼吧,这伞是炎洲火林布所制,可以用来防身。”
这伞撑起来估计比衡惊澜还大,可不是防“身”用的么?
且不说这伞面的火林布有多珍贵,单说这玉制伞骨和缠布金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不愧为一宗之主,出手如此阔绰!
江忆微拍了拍衡惊澜的肩膀,代他先收好五绸伞,说道:“快谢过盛宗主。”
衡惊澜便笑眼弯弯地比了个口型。
衡惊澜生的可人,盛濯尘便又多关心一句:“小晗这哑症连花城主也无法治好吗?”
江忆微遗憾摇头:“不仅没治好,还净给我出馊主意。我看他这个道门第一药修的名头纯属是他自己吹牛皮吹出来的!”
盛濯尘失笑道:“江道友不必心急,来日方长,小晗总有一天能开口说话的。”
说完又不忘补上一句:“花城主治不好,不代表其他药修也不行。我们云乐仙宗的禾薪长老就比他高明许多。”
盛濯尘没有发现,在他说完这话之后,衡惊澜怀里布娃娃的手脚突然开始无风自抖,像被气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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