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踩在走廊上发出踏踏声响,身着纯白羽织的男人轻哼着悠扬小调,不知道想到什么,白发男人促狭地笑了一下,随后步伐轻快了起来。
顺着木质地板前行,跃过转角,最后他眼睛一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叉腰站好,狡猾地开口:“好呀,三日月,你果然又在偷懒!”
“……?”
正坐在走廊品茗的青年有些诧异地扭头望去,目光扫过一身纯白的男人,印有新月纹的双眸半阖,他装作惊讶道,“哦呀,竟然被鹤丸发现了么。”
“什么叫被我发现了啊!”鹤丸国颇为愤懑地搅着眉头,孩子气地嘟囔,“你现在应该在畑当番的好不好!!”
“哈哈哈哈~一不小心忘记了呢,好像的确是这样啊~”三日月歪头想了想,唇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随后略带苦恼地望向鹤丸国永,语气无辜道:
“田地这种东西,真是让刃难以理解啊——话说回来,鹤丸现在不应该在照顾马儿吗?”
!!!你怎么会知道!
鹤丸国永一惊,问话差点没脱口而出。
伪装的愤懑神情一下子萎缩下来,耸着肩膀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鹤丸心虚道,“让刀照顾马儿,哈哈哈,真是一个不错的惊吓。”
两弯金色的新月眸直直注视着鹤丸国永——
“……好吧,我逃番了:-D。”
鹤丸国永尴尬地揪揪发尾,璀璨的金眸里浮现了几分被戳穿的窘迫,视线左右移动,试图打哈哈将事情带过去,“我……”
“逃番可不是好习惯哦,鹤丸殿。”
茶盖轻轻掠过杯身,上面漂浮着三两竖起的茶梗,方才路过的小短刀贴心端来的软糯茶点还在小几上放着,幽幽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三日月双眸半阖,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后纤细的手指将茶杯放下,神色严肃地看向鹤丸国永,不赞同道,“快点回去工作吧!”
“那个、那个——”
被带偏话题的鹤丸国永视线左右飘逸着,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三日月,正打算找个借口乘机溜走的时候,一声怒吼将两人都震在了原地——
“我说!你们两个都在逃番吧!还在说别人!!快点给我回去工作啊!”
穿着神父装的压切长谷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先是一记手拳锤在逃番老手·鹤丸国永的头上,随后目光移向了三日月——
三日月印有月纹的眼眸注视着压切长谷部,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歪头眨眨眼睛,狭长的眼尾透露出几分无辜。
“……咳、”压切长谷部面上立马浮现几分窘迫,讪讪放下自己的拳头,冲旁边白发付丧神不满地开口道,“鹤丸国永,你是不是该去马厩了!”
“喂喂喂。”鹤丸国永满脸痛苦地捂住脑门上的大包,闻言一脸不敢相信地指着三日月,一副小孩子告状的模样,“三日月也在逃番哎!你管管他啊!!”
“……”压切长谷部面对三日月绮丽的容颜纠结了一秒,轻咳两声,试探性问道,“那个、三日月殿,畑当番……”
“哈哈哈哈~”三日月不疾不徐开口,“真是让刀为难啊,不过我姑且、”试一试吧。
“那就麻烦三日月带领五虎退他们出阵吧,畑当番的话,会有人承包下来的!”压切长谷部抢先开口,没再让平安老刀为难。
“哦呀,这样也可以吗?”
意外接手了更轻松任务的三日月有些惊异,由浅渐深的半阖双眸微微张大了些。
“当然可以——”压切长谷部将手上的文书名单递给三日月,随后一把揪住试图逃走的白色鹤球,狰狞地冷笑道:
“畑当番和马当番,你一个人!行的吧!!”
“喂喂喂!”不带这样区别对待的啊啊!!鹤丸抗议。
压切长谷部无情镇压:“呵!就算是阿鲁金不在,我也要替他好好看守住本丸啊!逃番的混蛋,一个也不能放过啊!!”
压切长谷冒着怒火的双目狠狠瞪着满脸冷汗的鹤丸国永。
“喂!”那边才跑了一个啊!
鹤丸国永可怜兮兮地捂住遭受摧残的脑门,伸出食指无力地指向那方——三日月正迈着小步子轻盈地离开现场。
可恶啊,狡猾的老爷爷!
——
本丸正是春季,大片大片的樱花满树开放,层层叠叠地挨挤簇拥着,若是有风吹来,粉嫩的花儿就会轻飘飘地落下,缱绻地亲吻着泥土。
半山腰上的万叶樱是审神者的灵力储存器,要是没有它,本丸的气氛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因为——本丸的审神者已经七个月没有出现了。
三日月轻轻叹了口气,尤其是在望见了捡花瓣做福袋、祈愿审神者大人快些归来的小短刀们,在心中又是连着叹息好几声。
同这座本丸其他刀剑付丧神不太一样的一点,他并非是刀剑付丧神降下的百千分灵之一,而是意外被召唤降临在这座本丸的三日月本灵,顾而对审神者大人的执着,要比其他刀剑男子浅很多。
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召唤,三日月适应良好,甚至对于本丸状况十分满足,不管是纷扰绮丽的景色,还是贴心懂事的小辈们,都让他心情保持高水平的愉悦。
可惜,有一天可爱乖巧审神者大人无故失去踪迹了……
三日月拉开了门帐,侧身走进屋。
没有丝毫预兆,审神者大人前一天还在和岩融比掰手腕,带着今剑在高空飞行,顶着乱糟糟的橘色发丝,小孩模样的审神者笑得一脸满足开心。
可是第二天就没有踪影了……
三日月将手上的文书放在小几上,对于自己突然想到这些有点纳闷,随后唇角露出点点笑意,果然还是先完成接下来的出阵任务吧。
拿人钱财,替人_消灾~真是辛苦每天维持本丸运转的长谷部君了。
打开衣橱,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白色的小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给最可爱的三日月——小天狗留。”
“哈哈哈,今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
三日月浅笑着,双眸荡出了温柔的盈盈笑意,随后将今剑细心清洁整理好的出阵服捧了出来,看着摆放一地的繁复衣裳,三日月略微苦恼地点点下巴:
“老爷爷真的很不擅长打扮啊!”
不过没有办法了,毕竟大家都不在这里啊,还是试着自己努力一下吧!
自我鼓励了一番,三日月愉快地举起了金黄色稻荷发绳——
就从这个开始吧!
三日月同华丽繁复的出阵服艰难作战。
……
上半身歪歪扭扭地穿着深蓝色的狩衣,下半身险险挂着差袴,腰间的防具和纽绳被松松得系着,也勉强算是穿好了吧ovo
“唔……”三日月看着镜子里自己奇奇怪怪的样子,伸手揪揪纽绳,心大地笑道,“好像和平时穿得不太一样啊~哈哈哈~”
随后扶着小几起身,途中差点踩在衣角上被绊了一跤。
三日月:“……”
果然还是出去叫人来帮自己一下吧。
三日月正打算出门寻找热心好刀,放在门帐上的手突然一顿,再次感受到身体里越发滚烫的契约后,半阖的双眸惊愕地完全张开。
瞳孔里深浅渐变新月皎皎可见,三日月垂眸看了一眼胸口,此时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正散发着淡淡荧光,顺着千百条未知的透明细线,同另一个时空的审神者紧密牵连着。
审神者所在的时空亮起来了。
要去找他吗?
三日月问自己。
要离开本丸去找审神者吗?
不期然想到了方才收集花瓣做祈愿的小短刀们,三日月收回了放在门帐上的手——
果然还是去看看,本丸的大家都很想念他啊……
三日月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闭上眼睛,身体不再抑制来自彼岸的召唤,顺从着越来越弱的灵力波动,在下一次感念时,缓缓消失了身影。
就像是梦幻的七彩泡泡,被针芒戳破,“puo”一声后,此处再也看不见三日月的身影。
——
不过下一秒。
三日月耳边就噼里啪啦传来打斗的声响,连带着子弹在空气中穿梭的轻咻声,鼻端隐隐可以嗅到呛人的火_药味。
还没有睁开眼眸,三日月心中就有了不太美妙的预感——审神者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随着身体的失重感逐渐消失,双脚稳稳地踩在了地面,周身烈烈风声吹动了他深蓝华丽狩衣,周边的喊声逐渐弱了下来——
三日月的月纹眸睁开来,四下扫视。
这里应该是个储物仓库,四处高高堆砌着铁皮箱子,透过天花板上的亮灯,三日月能够准确看到铁皮和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凹痕,甚至还有破碎的白炽灯和粉碎的石块,呈放射性碎裂的地面也给了三日月不太好的预感。
感受着加诸在身上的众多炙热目光,三日月将视线稳稳地投在了现场自己唯一的熟人那里——
不过几个月没见,就大了不止一号的橘发审神者正呆滞地盯着自己,湛蓝的双眸分别写满了不可置信。
索性三日月比他要镇定些,哪怕上一次见到审神者他还是可可爱爱的小不点儿模样……哪怕觉着本丸公认的乖巧可爱审神者绝不可能出现在这样凶残的场面……
三日月抬起长袖遮掩了自己唇角,柔和的眉眼给他平添了几分温柔,正打算和久别重逢的审神者大人来个友好的招呼,就感觉到因为自己动作而险险晃动的腰间绳索。
三日月少见地沉默了,随后扬声笑道,“能麻烦主公先帮我穿好衣服吗?快喘不过气来了啊~哈哈哈~”
震惊得眼珠子掉出来的中原中也:???
三日月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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