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峥一刷新，就看到风向又变了。
花生的游戏论坛对新活动骂骂咧咧，针对他的帖子倒是分了三波。
除了挑事的人之外，出现了中立的，谁策划的不重要，反正出这个活动，花生游戏就是傻逼。
还有另一部分表示怀疑的，宣发的人是跟路峥有仇，觉得他们骂的不够多，还是脑子没带，觉得路峥黑红也是红？
各种的帖子飞速刷新着。
恍惚间，路峥真有种自己在游戏圈实红的错觉。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这一看，就是有其他人的手笔。
彻底搅乱了浑水。
路峥神色古怪的切出来，又去微博看了一圈。
没猜到是谁帮忙，但如果宋如生到此为止的话，说不定还能给花生游戏收割一波流量。
可惜宋如生显然不是会顾及大局的人。
更不可能跟路峥连手发公告。
他又找了更多的水军，还让人把路峥以前失败的那些策划全翻了出来，找营销号发出去。
宋如生滑着平板，又确认了一遍稿子，才让人发过去。
他就不信，路峥这些失败案例放出去，他还能找到下家。
策划部一组的组长犹犹豫豫的看他，“那些毕竟不全是路峥做的，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甚至就没两个是路峥做的。
其他的人都被宋如生支使着搜集资料，这会儿留着的除了宋如生，只有他们两个组长和一个管着花生游戏官方账号的小职员。
宋如生抬腿搭在圆角办公桌的边缘，“怕什么？”
他瞥了眼坐在自己右侧的两人，“不会推到你们头上的。”
一组组长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如生撇了下嘴，没说信不信。
他道，“路峥有证据证明这些策划不是他做的么？他能靠的不就是他那一张嘴？
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出面收拾残局？”
宋如生说着，笑了下，“如果他说不是他做的，那……我们就“承认”好了。”
只不过别人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个组长愣了下，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宋如生饶这么一大圈，最狠的不是让路峥被疯狂辱骂，而是断了路峥这个行业的路。
路峥如果站出来说自己没做，而花生游戏顺势认下，在外人看来，无外乎是路峥私下里跟花生游戏做了什么协商，又或者是威胁人了。
不管是哪种，都是个硬茬子，前者大家会称赞他真性情，但绝不会乐意让这种人来做自己的下属。
没必要给自己找不顺心。
后者，更不会让路峥给自己工作了。
宋如生可不管他们怎么看。
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有新进展再来告诉我。”
等这三人离开。
他起身在自己的冰箱里拿了瓶酒，决定提前庆祝一下。
路峥还没看到最新出来的稿子，他刚改掉了自己的微博认证，就见自己手机亮了起来。
是助理小莫打过来的。
厉游也注意到了。
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机。
路峥瞥他一眼，开了外放。
小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鼠标哒哒的声响。
他直接问道，“路哥，你跟花生游戏是怎么回事啊？”
“结仇了么？他们买了几家营销号都在黑你。”
“算是吧。”路峥听了他的话，才去翻话题。
“唔。”小莫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些策划真的是哥做的？”
厉游忍不住提醒他，“叫路哥。”
小莫忙改口，“喔喔，路哥路哥！”
路峥推了下厉游凑到手机边上的脑袋，“大部分都不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事？”
小莫语气轻快起来，“我今天没事，顺便帮你搞一下啊。不是你做的我就放开搞了。”
“对了，路哥有什么存证没有？”
路峥手指搭在桌面，抿了下唇，衡量着。
交给小莫当然是会轻松一些，不过这是厉游的助理。
厉游嘀咕，“看我干什么？不是你的走狗？”
路峥跟小莫齐齐沉默。
小莫率先开口，当做没听到继续说，“路哥，我就顺手做一下的事情。这个月厉哥没参加活动，工资也没少给我，我不找点儿事情做心里怪别扭的。”
路峥还是被他说服了，回头让厉游再给小莫加些钱吧。
他道，“有会议记录、录音，还有当时宋如生提出的策划方案存档。”
小莫应着，“妥了。”
“不过这些还不能放，路哥你待会儿隔空对花生游戏喊话，说那些不是自己做的，有证据，会议记录和策划存档什么，问他们让不让放。”
路峥问他，“不能直接放？”
小莫给他解释，“这些东西，直接放的话，他们可以揪着你泄露商业机密，让律师联系你删除，这叫不给他们留任何把柄。”
路峥真没想那么多。
他到底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也只是略有了解。
只想着都放出来，宋如生必定哑口无言。
不过他反应也很快，“我懂了。”
发出来之后，是把问题抛给了花生游戏，不让他放证据是心虚，而放了什么是后果，双方心知肚明。
也还有另一种可能，花生游戏直接官方证明那些不是他做的。
但先前被溜的粉丝什么反应就不好说了。
路峥前脚发了微博。
小莫立马安排了热搜一条龙。
花生游戏一反前两次发文的迅捷，迟迟没有回复。
风向已经开始变了。
宋如生办公室。
他摔了手里的平板，犹觉得生气，握着拳头忍了下来，“让他发！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证据。”
一组组长忙劝，“部长，如果他真有点儿什么证据，放出来的东西又跟你有关，到时候不太好收场。”
宋如生看向他，眸光阴沉，一组组长不大自在的垂下眼。
宋如生转开目光，看了眼桌面，好似已经冷静了下来，询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
路峥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在商量怎么给宋如生擦屁股。
他手从鼠标上移开，揉了揉脖子。
一仰头，才注意到对面书架右侧，摆了不少金融类的书。
列的整整齐齐。
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去的。
这房子说起来挺大，但厉游要一间专门影音室，还要有个健身的房间，衣帽间也不能少。
即使他们没打算预留客房房间也不够用，他跟厉游只能共用一个书房。
左面大半个房间摆的是他的东西，临窗的右侧则是厉游的书。
路峥侧头看厉游。
弯着的手臂展开，勾着厉游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虽然上班很累，宋如生也挺烦人，但想到厉游跟他一样，都在努力，也觉得还不错。
厉游不明所以。
但立马伸手抓着路峥的椅子，把人拉了过来。
亲完之后意犹未尽，他琢磨了一下，“是因为小莫是你走狗的事情被我发现了，所以安抚我么？”
路峥：……
厉游抓着他的手道，“那封口费还差点儿。”
路峥睨了他一眼，又刷了遍消息，没看到花生游戏回复，便拉下他的手，关了网页起身。
“太贵，不封口了。”
厉游坐在凳子上不满的抗议，“这也算贵？”
他见路峥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起身追上。
路峥进了衣帽间。
刚刚的电话自然不只是问他工作的事，也顺便约了今晚的饭局。
他跟三五个好友一起聚餐，上班的正装没必要穿，在家这些休闲偏家居的衣服也不能穿。
只好拿一套厉游的衣服凑合。
厉游看他拿衣服和鞋子，心底的小算盘放下了，精神起来。
“待会儿要出门？”
路峥随口回他，“晚上跟几个朋友去吃饭。”
厉游想了想，勉为其难道，“也行吧。”
然后他就挑起了自己的衣服。
路峥原本要去书房找，看他积极的样子，遗憾提醒他，“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厉游难以置信的看他。
路峥张口准备回。
厉游换上了一副流泪猫猫头的悲伤神情，低声喃喃，“因为我拿不出手么？”
路峥原先想的解释都给忘了，张了张嘴，脑袋一片空白，只好顺着他这句说，“不是。你的身份不方便去。”
厉游问，“因为我只是你的宠妃？”
路峥，“我是说你的工作。”
厉游目光幽幽，“你的借口比你的套路还多。”
路峥想扭头就走，到底是自己老公，他妥协了。
“我问问谭鹿。”
厉游小声嘀咕，“他还不是听你的。”
路峥两耳不闻，给谭鹿发了消息。
谭鹿很快便回了他，“可以去，稍微遮掩一下就行，放心吧。我刚发了厉游在国外度假的照片，而且他最近没什么工作安排，没太多人盯着他的。”
路峥收起手机，瞥了厉游一眼，往书房走。
厉游追着他问，“可以去吧？”
路峥，“晚上才去，你先去做饭。”
厉游喜滋滋的在他脸上亲了下，朝厨房走去。
路峥翻遍了自己抽屉，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从书房出来，顺口问了下厉游，“我之前买的颜溪的影集你见到了么？”
厉游一脸警惕看他，“你要那个干什么？”
路峥本是随口一问，见他这样，也不找了，锁定了嫌疑人，“我拿去送给老全。”
他跟老全都是颜溪的影迷。
但托厉游的福，他家里的各种存货都要比老全多一些。
今天他们去吃饭的店，就是老全的火锅店，给钱老全必然不会收，所以他才想着捎个礼物。
厉游松了口气，“等出门的时候，我带上。”
路峥无语，摇了下头，去客厅了。
很快，他就开始后悔带厉游出门吃饭这事。
他吃过午饭，一边看电视，顺便等着花生游戏的回复。
那边不知是陷入了僵局，还是决定冷处理，迟迟没有反应。
厉游则是换了好几套衣服，在房间里自己吹了个发型，最后闪闪发光的从衣帽间出来。
路峥看了眼自己身上宽松的白T和工装中裤，忍不住对厉游说，“晚上是去吃火锅。”
不是去走红毯。
“吃火锅怎么了？”厉游在他旁边坐下，谨慎的抚了抚臂弯的折痕。
他理直气壮道，“我平时就是这么穿的。”
路峥别开头，眼不见为净。
临出门前，看厉游拎了装礼物的盒子，才放下心来，又道，“不许提魔王的事情。”
厉游低声说，“我知道分寸的。”
路峥觉得他不怎么知道。
不过今晚见的都是很熟的人，他跟厉游谈恋爱的时候就一起见过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路峥不大确定的看了厉游一眼。
厉游带着口罩，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自然垂着，眼尾斜上，一副矜贵高冷的姿态。
路峥把自己的心往回放了放。
他跟几个好友在包厢里见面，大家都知道花生游戏今天的事，但开口先是寒暄了旧事，饭吃的差不多，才聊起天来。
大虎最先憋不住，“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路峥可不认，他涮着牛肉，抬眼，“我脾气明明好了很多。”
“不是说脾气。”大虎摇头，想了会儿，才道，“今天这事一出，你再找工作怕是会遇上点儿阻碍。”
至少跟花生齐名的几个游戏巨头公司，会开始考虑拒绝路峥。
倒不是说大家都觉得自己公司藏污纳垢，不能让路峥过来，而是怕路峥这性子，一出事恨不得搅和的天翻地覆，毕竟他们难保公司上上下下，全都干干净净。
大多数公司还是更喜欢圆滑一些的人，哪怕能力中庸些。
路峥把手上的牛肉放到厉游碗里，搁下筷子，“但是我不反击，背着个工作能力差的锅，新工作也不会顺利。”
他宁愿被人当刺头，也不愿继续替宋如生背黑锅。
厉游插嘴，“会顺利的，你可是……”
路峥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块西瓜。
老全搞不懂大虎的话，“这也不是路哥挑起来的事情啊？怎么找工作还不行了？”
大虎叹气，“只能说不是他主动招惹。我下午跟人事那边提，他们已经改口风了。”
“宋如生真不是东西！”老全骂道，“骆明华也是，当初还以为他是真好心。”
路峥道，“他也确实帮了我。”
老全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光头，“那会儿是兄弟没用。不过我这火锅店现在起来了，你可以跟我合伙开。”
“累了点儿，但肯定不会比你那工作赚钱少。”
厉游转过来看他一眼。
路峥踢了踢他，才跟老全道，“现在对工作还没什么想法，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
“也行。”老全道，“反正我这儿随时有你的位置。”
他说着又给路峥倒了杯酒。
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
路峥一口一口喝着，倒是没喝醉，反而是厉游闷头直灌，看不出醉像，但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了。
他连着凳子都挪到了路峥身边，问路峥，“老公，我能亲亲你么？”
路峥正跟老全几个聊天，听袁四海讲到前段时间去的海岛，心神微动，就听见了厉游这么一句。
他顶着几人复杂的目光开口对厉游说，“你先去沙发那边休息。”
厉游不吭声了。
隔了一会儿，又问，“老公，我能亲亲你么？”
厉游吹得发型这会儿已经有些乱了，一缕发丝搭在额前，眼睛看着的都是路峥，认真又充满期待。
见路峥没答应，便失望的垂下眼，像极了失落的大型犬。
大虎最劝道，“路哥，你跟厉游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别对他这么冷淡了。”
路峥脸上露出几分迷惑，他哪儿对厉游冷淡了？
袁四海小声的问，“你们这个三年，不会是从厉游不能亲你，到问了才能亲吧？”
老全看不下去，“要不你就给他亲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出去回避。”
不怪他们这么想。
而是路峥整个人所有的温和点，都加在了他外貌上。
他本人可绝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不夸张的说，他们甚至私底下想过，路峥跟厉游在家里打架是谁赢，压得都是路峥。
路峥：……
三年前厉游喝醉，在他们的起哄之下，是只远远的看着他，但那不代表他们那时候没亲过啊！
而现在……
厉游在家里可从来不会问他能不能亲。
厉游则是把视线从路峥身上移开，看他们三个一眼，转过来盯着杯子，“这茶真绿。”
老全同情的看他，摇头道，“这是真的喝醉了。他前面摆的哪儿有茶。”
都是酒啊。
隐约窥见真相的路峥，“……”
“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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