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泽跟在老祖身后走进洞府。
洞府明亮,头顶悬明珠,左右石壁青苔软绒可爱,小巧玲珑的不认识的奇花瑶草轻轻摇曳。
原本以为是真的花草,然而等洛宁泽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幅绘满天下花草的神奇画卷。
可再仔细一看,那些花草还是活的,竟然都种植在画里。
牡丹丛里有个空缺,洛宁泽留神数数牡丹颜色,发现正是少了一株绿牡丹。
这副神奇的画卷大概是老祖的心爱之物,难怪洛辰要送绿牡丹。
洛宁泽想问八卦,但毕竟是老祖的私事,他一个小辈不好造次。
他终于有闲心细看老祖。
洛辰对老祖倾心不已,石敬、元荣也夸老祖貌若仙君。
洛宁泽也知道老祖生得好看,但他白天全部心思悬在洛雪的安危上,就是真来个神仙下凡他也没有心情理会。
此刻他偷偷打量老祖。
猫崽从他肩上一跳跳到老祖背上,三下两下爬上老祖肩上,小脑袋一仰,一下一下蹭老祖面颊。
这可是值整整一百根修真界口感最鲜嫩的玄珠鸡鸡腿的脸!
猫崽咪一声,揉揉肚子舔舔唇,有一点点馋了。
老祖转头看过来,洛宁泽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心无旁骛好弟子的模样。
穿过走道来到铁索尽头,前面是老祖休息的房间。
靠墙摆着一张矮榻,铺着柔软褥垫。
猫崽一跳上榻侧身一躺,瘫成一团软乎乎的小猫饼,仰头朝老祖:“咪呜~咪呜~~~”
老祖停下脚步,回头伸出手,摸摸跟在身后的洛宁泽的头。
洛宁泽好端端走路突然被撸,一头雾水:“???”
猫崽幸福地眯起眼睛,翻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咪~~”
——
老祖的房间陈设简单,平时没有客来,房间里除了一张矮榻之外,没有第二个可以坐的地方。
老祖在榻边坐下,一床锦被在床角堆成一团,床角凌乱丢着些字画。
老祖明显是个随意之人,洛宁泽努力不去看乱糟糟的矮榻,一颗热爱整洁的打扫之心蠢蠢欲动。
猫崽不管那么多,直接冲上矮榻,抬起一只前爪生气地拍打被褥:“咪呜!咪!”
老祖手掌虚拢一拢猫崽,明显会错了意。
他按一按榻上松软的褥垫,对洛宁泽道:“是不是累了,这床褥子还算松软,你躺一躺歇一会儿?”
猫球震惊:?!
洛宁泽呆了一呆,耳根有点发烫,连忙摇头,向老祖说明自己的来意。
他伸手入怀,取出月牙骨刀。
老祖才想起来:“是了,今天是服药的日子,难怪感觉比平时更……”
说到这里,老祖忽然打住话头。
他起身从洛宁泽手中接过月牙骨刀,道:“你先坐,我就回来。”
老祖从角落一扇门离开,洛宁泽站着等,背对乱糟糟的矮榻,眼不见心不烦。
没过多久老祖回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白瓷碗。
白瓷碗中盛着碧绿药液,乍看之下宛如琼浆玉液。
老祖回到榻边坐下,将药碗放在床头,对洛宁泽道:“来。”
洛宁泽走到老祖身边,左手撸起右手衣袖,露出手腕递上去。
老祖左手握住他手腕,先不用月牙刀,打开床头一个小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细长金针。
老祖右手捏住金针,针尖对准洛宁泽手腕。
灵力包裹住金针,找准穴位正要刺入,老祖的动作忽然停下。
洛宁泽察觉到不对,立刻抬头望向老祖,就见对方脸颊苍白毫无血色,唇也变得苍白泛青,冷汗顺着鬓角流下,额角隐隐绽出青筋,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老祖手上失去力气,金针从他指尖滑落,叮一声掉在床头上。
洛宁泽立刻扶住老祖,猫崽一跳跃上桌,依偎在老祖身侧。
老祖呼吸发着颤,反而安抚洛宁泽,道:“无事。”
洛宁泽听见老祖道:“抱歉,我没力气了。你拿住金针。”
洛宁泽不敢耽搁,立刻拿起金针,在老祖的指点下,往金针里灌注灵力,找到穴位刺下去。
老祖掌心满是冷汗,一眨眼功夫已冷得像冰。
猫崽不敢咪呜,怕出声会让人分心,趴在老祖手背上抱住他的手,仿佛是在用肚子给他暖手。
洛宁泽全神贯注,在老祖指点下以最快速度用三根金针封住穴道,左手从床头拿起月牙刀,姿势有些别扭,用钩子似的刀尖对准右腕一点抵住轻轻下压。
刀尖处立刻沁出一滴鲜血,洛宁泽让血滴滴入药碗中,放下骨刀拔出金针。
右腕无伤,鲜红血滴滴入白色瓷碗中,碧绿药液渐渐变成深褐色。
洛宁泽端来药碗,喂老祖服下药。
喝完药后,老祖的脸色渐渐好转。
确认老祖已经无恙,洛宁泽放下心。
猫崽仰头小声咪呜,站起来顺着老祖胳膊爬到肩上,又用小脑袋轻轻蹭着老祖的脸颊。
老祖眼底神色柔软,向洛宁泽招招手。
洛宁泽走近,老祖抬起手,指腹手掌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猫崽咪呜咪呜软软糯糯如同撒娇,趴在老祖肩上,瘫成一只小猫饼。
老祖望着洛宁泽,神情温和而专注:“今后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顿了一顿,老祖道:“没事也可以来。”
猫崽咪一声,洛宁泽微微眯眯眼睛,向老祖一笑。
老祖忽然定定看住他的脸。
洛宁泽没有察觉,向老祖笑道:“老祖说话可算话?我正有一件事要求老祖……”
猫崽撒娇,躺到老祖怀里,蜷着小爪子露出白肚皮:“咪~”
老祖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忽然无奈想叹气,问:“什么事?”
——
洛宁泽回到药房。
第二天早上洛雪苏醒。
洛雪休息了一天恢复元气,次日午后,把洛宁泽带去小秘境,完成最后一次淬体。
——
洛宁泽重塑灵根后又过了两天,整个黄天雪川突然炸了锅。
不是因为洛宁泽恢复修为,而是所有人一觉醒来发现,宗门里的两座主峰——雪择峰和朝日峰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朝日峰甚至是宗门主殿所在,宗主居住的地方。
朝日峰正殿只剩一间卧房,从原本的巍巍云端落到如今陷在一个光秃秃的土坑里。
除了这一间卧房,朝日峰的宗门正殿其它部分、书楼、宝库,山体中蕴藏的灵脉、洞府、秘境全部随着山峰消失。
雪择峰的情况也是一样,山峰原本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坑,坑里摆着孤零零一座授业堂。玉衡院、莲台院及整座山峰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宗门上下大为震惊,宗主震怒,即刻下令调动所有力量彻查此事。
黄天雪川人仰马翻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后山禁地,发现了失踪的两座山峰。
——
洛宁泽从朝日峰上向下眺望,山峰太高,只能看见云雾缭绕。
算算时间,他的那位好父亲也该找到这里了。
朝日、雪择两座山峰并肩而立,洛宁泽其实不想让两座山峰离这么近。
朝日峰是洛静轩的居所,雪择峰充满他和母亲的回忆,和洛静轩有关的一切不配玷污母亲。
但是禁地范围有限,也就只能这样了。
洛宁泽身后,清亮的少年声音道:“罩着你的这位老祖什么来历,够神通广大,也够宠你的。堂堂宗门两座主峰,一座还是宗主居所,有你们宗门的宝库,说给你搬来就给你搬来。
哎,付林折,这像不像你们天水文心院收藏的上古典籍里面,那些色令智昏的昏君待他们的宠妃?
洛宁泽,你可不能被这昏君勾引了去。否则,小心我告诉我哥!”
另一个声音慢悠悠道:“苏祁深,注意言辞,老祖是宁泽的长辈,什么勾引不勾引。不过我也站祁渊,宁泽,那位老祖和你辈分和年龄都差得有点大了吧?”
洛宁泽很无奈:“这是第三百八十次,我再郑重地重申一次,我和祁渊大哥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付林折、苏祁深,是洛宁泽早年外出历练时结交的好友。洛宁泽被宗门排挤,初出茅庐时,连正经的法术都不会多少,先认识苏祁渊,后来才认识弟弟苏祁深。
他一身剑法皆由苏祁渊传授。
一个月前,洛宁泽出事时,黄天雪川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然而两人许久没有洛宁泽的消息,写信过来也收不到回信,他们就猜到出了事,急忙赶过来。
两人昨天晚上到,能跟洛宁泽意气相投,自然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修士。不走大门不经通报偷偷潜入,正好撞上洛宁泽半夜搬山。
两人见到洛宁泽平安便放下心,高高兴兴凑热闹,一齐帮忙把两座山峰连夜搬到后山。
苏祁深飞来一页纸,洛宁泽抬手接住,问:“什么东西?”
洛宁泽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生辰八字。
苏祁深嘿嘿嘿笑,跟在纸后跑过来,胳膊一横勾住洛宁泽的脖子:“宁泽啊,你老说你跟我哥清清白白,那你解释解释呗,我哥为什么一听说你可能出事,他被家里的事绊住暂时脱不开身,就立刻嘱咐我把他的八字和提亲书信带来,如果你们家真要把你怎么样,让我代他正式提亲,把你接到苏家去?”
洛宁泽抬肘就给苏祁深一击:“行了,别贫了。天都要亮了,赶紧来帮忙。”
老祖体弱易倦,又是搬山施法的主力,不到天亮便撑不住,早早回洞府休息去了。
三人准备将朝日峰彻底搜查一遍,把洛静轩的私人秘密藏宝库找出来翻个底朝天。
行动之前,洛宁泽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们谁知道哪里有绿牡丹?”
付林折举手示意,苏祁深嚷嚷:“我知道,你跟我哥说你要,他准能给你弄来!”
洛宁泽懒得理苏祁深,视线投向付林折。
付林折道:“我帮你写信问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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