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星换天阵连接福泽灵阵,汲取无名峰的灵脉灵力。
此处阵眼被毁,阵法运转停滞,无名峰灵力运转必然混乱,肯定会引起外界注意。
洛静轩尚存有一线生机,师冰霰顾惜洛宁泽的心情,救人心切,没有考虑妥当。
不过问题不大。
猫崽眼眶依旧湿湿漉漉,爬上洛静轩膝头,仰起头,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封住洛静轩的银钉。
猫崽脖子上戴着小小的长命锁,伸出小爪子,想要尽快拔出银钉,又不敢擅自触碰。心疼父亲的遭遇,又害怕自己添乱。
师冰霰站在洛宁泽面前,回过身来,张开双臂虚抱了抱他,抬手摸摸他的头。
洛宁泽听见师冰霰道:“不要紧,我们先救静轩。害他的人逃不掉。”
入耳的声音清晰沉稳,师冰霰的怀抱里,洛宁泽闻见对方衣上萦绕的淡淡花香。
他满心满脑纷乱得快要炸开的情绪,忽然如同漫天飞雪都落了地,皑皑地沉静下来。
师冰霰的手臂有些颤,洛宁泽回过神,仔细端详师冰霰的脸色。
对方的脸比之前病痛发作时更加没有血色。
不等洛宁泽问,师冰霰道:“没事。”
猫崽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师冰霰肩上,眼神里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担忧,竖着尖尖的小耳朵,仰起脸,鼻尖轻轻碰碰师冰霰的脸颊。
师冰霰站在一旁进行指点,洛宁泽和苏祁深、付林折合力将洛静轩从阵眼位置搬走。
洛宁泽三人将洛静轩搬出移星换天阵,来到福泽灵阵中的生门位置,将洛静轩放下,令他躺平。
师冰霰准备亲自动手,拔出封住洛静轩灵窍的银钉。
他道:“宁泽来帮我。一人护法,再有一人,去山里随便抓个活物来。”
苏祁深行动快,于是决定付林折留下护法。
苏祁深问:“抓个什么样的活物?”
师冰霰道:“都行。”
他忽然看了一眼身旁的洛宁泽,沉吟片刻,补充道:“抓个不讨人喜欢的,越恶心的越好。”
苏祁深一头雾水,记下这莫名其妙的要求,转身御剑全速离开墓室。
洛宁泽站在师冰霰身边,他轻声问:“老祖要我做什么?”
师冰霰道:“金针没有带来,得委屈你一会儿了。”
洛宁泽听见,就知道是老祖需要药人鲜血压制病痛。
不说止痛疗伤的金针,连取血用的骨刀也没有带来。洛宁泽手腕一抖,掌中扣住袖里短剑,手指捏住剑尖,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将剑柄递给师冰霰。
不怂归不怂,怕痛归怕痛,猫崽团在师冰霰肩上,抖抖绒毛可怜兮兮:“咪~咪呜~”
师冰霰望望小怂猫,抬头看看神色从容的洛宁泽。
师冰霰右手拿短剑,左手握住洛宁泽右手手腕,拇指缓缓移动,指腹按住洛宁泽手腕内侧皮肤最薄的部分。
他的指尖有些颤,忍着痛楚,温柔地摩挲:“别怕,不疼的……怕就把眼睛闭起来。”
洛宁泽回答“不怕”,猫崽已经团成一团,小斗篷遮住整只猫球,还用小爪子紧紧捂住眼睛。
不远处护法警戒的付林折已经没眼看了。
师冰霰睫毛轻颤,垂眸藏起笑意。听听洛宁泽的声音就像能减轻痛苦似的,他本想再和洛宁泽说几句话,然而话没出口化作一阵闷咳,师冰霰忍耐着,短剑在洛宁泽右手腕上划开浅浅一道细小伤口。
血珠立刻沁出来,师冰霰俯身。
洛宁泽浑身微微一震,几乎没有察觉到疼痛,就已经手腕发麻连带着脑后脊背一阵阵酥麻。
手腕伤口处,师冰霰的唇一触即分,血珠不知道是吮去的还是舌尖舔去的。
猫崽像只受惊的兔子,噌一下从师冰霰肩上跳下来,能跑多远跑多远,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洛宁泽抿紧嘴角,口腔里齿尖用力一咬舌尖,保持住镇定从容。
师冰霰的脸色已然好转。
洛宁泽储物袋里有绷带,他正要取出来,突然听见背后苏祁深喊:“洛宁泽!!!”
洛宁泽回过头。
苏祁深动作果然迅速,出去一趟已经回来。
他的脸色不知为何十分不好,大步走过来,丢给师冰霰一只绳子困住的吱吱乱叫的野老鼠。
接着,苏祁深拉过洛宁泽的依旧,连拽带扯,把他带到一边远离师冰霰。
苏祁深瞪着洛宁泽:“你刚刚在干什么?!你让他喝你的血了?!你蠢不蠢,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敢让他喝你的血?!”
洛宁泽道:“我知……”
苏祁深暴跳打断他:“你知道个屁!!!洛家、姓师,怪我,我早该想起来!!!”
望向师冰霰,苏祁深道:“亏我还当你是真心疼爱宁泽!你祖上当年带头屠杀修士,造下的杀孽太重,所以祸及子孙。你这一身不是病,是当年你们师家手下无数亡魂对师家一脉的诅咒。这诅咒令你们痛苦万分,唯有分享他人气运,将诅咒分出一些给别人,自己才能好过些!”
苏祁深恨不得敲醒洛宁泽:“你是不是傻,你以为他喝的是你的血?你知不知道他喝你一滴血,说不定你接下来半年都要倒血霉!你刚让他喝了多少血,没事吧你?”
洛宁泽头一回听说,他望向师冰霰。
师冰霰态度坦然:“的确如此。所以一周只取血一次,一人不超过三次,而且被取血之人在这之前,需要先服用灵药改善体质血脉,这样暂时气运消减,因为分担诅咒而暂时走霉运,后果都不会太严重。
而且,我师家蒙受洛家恩泽,也并非不思回报。黄天雪川上空每夜星辰高悬,被取血之人,便是我师家的恩人。些许诅咒为药力化解之后,这份善缘将助他们今后顺遂。”
师冰霰回望向洛宁泽,见他神色有异,皱了皱眉,问:“你……不知道?”
师冰霰道:“这些事情宗主应该……”
在场众人都明白过来,宗主是个包藏祸心的冒牌货,天知道把事实扭曲成什么样了。
猫崽蹭蹭师冰霰的脸颊,安慰他似的,将小肉垫贴贴他的脸。
洛宁泽道:“宗门都说,老祖性格残暴。被您取血的药人,都活不过三周。所以我们去见您都要蒙着眼睛,不然一不小心眼神冒犯到老祖……”
这些事,师冰霰都是头一回听说:“……洛辰之前自称是我命定之人,说对我一见倾心。他说害怕再有旁人见过我后对我钟情,流露出倾慕之色,执意要让旁人蒙眼。反正一人只见三次,我想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多管。”
师冰霰先还疑惑,为何洛辰假冒洛宁泽装作是他的命定之人,命格中却显示,的确与他素有良缘,而且缘分深厚。
师冰霰因此从未怀疑过洛辰。如今听说以前的药人真正的下场,他终于明白洛辰身上与他深厚的缘分从何而来。
师冰霰低头看一眼脚边,苏祁深抓回来的野老鼠被一根坚韧藤蔓五花大绑,躺在地板上吱吱叫。
这食腐肉辣鸡的野老鼠最是肮脏污秽,师冰霰看向苏祁深:“有劳这位小友,再去抓一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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