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萧牧慕还不叫萧牧慕叫萧熠熠,萧牧慕是她上高中后自己要求改的名。
大哥又一次病发入院,萧牧慕去医院配合治疗,父母也都在医院陪护,初三的生日萧煜是在医院过的。
他和萧牧慕从来都不合拍,父母已经习以为常,每年都会为他们准备两个蛋糕。
萧牧慕爱吃巧克力,萧煜更喜欢水果。但今年萧牧慕像是忽然变了口味,说巧克力蛋糕太腻,她也想吃水果多的。
“熠熠。”萧牧云坐在病床上,唇色苍白,他看向妹妹,眼神温和坚定:“不要跟二哥抢东西。”
萧牧慕睁大眼看着他,委屈巴巴:“我没有要跟他抢,我就是想吃水果蛋糕。”
萧牧慕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转过身扑在萧母身上,萧母抱着她哄:“没事没事,大哥不是怪你。”
萧父为难地看着萧煜,到底是没有说什么,萧煜已经让了太多了。
萧煜忽然就觉得口中的猕猴桃酸得让人想吐,他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酸涩的汁液从口腔到食道,然后滑进胃里,更想吐了。
他知道萧牧慕不是突然变了口味,只是在恶心他罢了。
大哥手术成功,他不想在这时候闹,干脆起身出门。
萧煜出门前听到大哥喊了一声:“熠熠。”
萧牧慕的哭声滞了滞。
萧父跟着萧煜出来:“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吃。”
萧煜摇摇头。
“熠熠不懂事……”
“爸,”萧煜打断他,“我想搬去四楼。”
萧父与他对视,片刻后叹了口气:“那爸爸联系家装公司,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随便。”
“楼上阳光好,要不要给你修个小花园?”
“给奶糖修个窝。”
“好。”
萧父松了口气,带他去吃饭,陆渊拒绝了他再点一个蛋糕的提议,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过生日非得吃蛋糕。
于是,十五岁这一年,萧煜过了第一个没有蛋糕的生日。
中考在即,萧煜回到家,正常上学,准备中考。
萧牧慕却没有一起回来,她发烧了,骨髓捐赠之后短期内会有免疫力下降的情况,但萧牧慕跟大哥一起住在无菌病房,按理说不至于。
萧煜听说她生病也没觉得意外,在如何让自己生病这方面,萧牧慕向来很有一套。最早他还会关心同情,后来就只剩下了冷眼旁观。
两个孩子生病,父母都在医院,家中只剩下萧煜和每天定时上门的家政。
阿姨不打扫萧煜的屋子,萧煜一回房就看到了半封闭的阳台上纷飞的兔毛。
奶糖还在不停地拔自己身上的毛。
萧煜知道兔子临产的时候会拔毛造窝,但他家奶糖从回家就没见过的别的兔子。兔子不是哺乳动物吗,还能单体繁殖?
有问题没关系,赶紧问哥哥。
陆渊回复很快:假孕,过段时间可以带她去刘医生那里绝育。
奶糖低头叼着自己胸口的毛,萧煜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一绺一绺的兔毛,有点急,拨了QQ电话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奶糖肯定很痛。”
“你可以试着摸摸她,让它松口。”
萧煜轻轻摸了摸兔子脑袋,奶糖果然停了动作,萧煜又小心翼翼地从它嘴里把那一撮毛抢下来。
“已经扯下来的毛暂时别清理,等它完全安静,可以给它喂点吃的。”
萧煜一一照做,奶糖果然安静下来了,他忽然想起来:“哥哥陆玉不是公的吗?”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母兔。
陆渊:“……我去养殖场学习过。”
萧煜就没有再问,似乎没什么话好说了,但他不是很想挂电话。
“心情不好?”
“啊?没有啊。”
陆渊没有说话,萧煜其实很少喊他哥哥,大部分是时候都是喊一声哥。
平静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出,萧煜小声说:“有一点点。”
“怎么了?”
“昨天是我生日。”
陆渊没有送上迟来的祝福,而是说:“我记住了。”
“我妹又找事。”
“她根本不是想吃水果蛋糕,她就是恶心我。”
抱怨的话顺理成章地说出口,他也不过十五岁。
说完萧煜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听起来像个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大度的哥哥。但是陆渊既没有像萧母那么说:“当哥哥的要让着妹妹。”
也没有像萧父那样说:“熠熠是女生,女士优先,咱们小煜是个绅士。”
陆渊说:“想吃蛋糕?”
萧煜辩解:“我就是讨厌她什么都要跟我抢。”
陆渊:“嗯。”
萧煜强再次强调:“我不是喜欢吃蛋糕。”
第二天中午,萧煜吃了午饭和几个男生一起回到教室,就见班主任提着一个蛋糕来了。说是保安打了电话到办公室,他去校门口取回来的。
“萧煜,”班主任喊了一声,把蛋糕交给他,“你哥送来的。”
蛋糕很大,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吃得完的,班主任还特地叮嘱了一句:“注意教室卫生,别影响午休。”
回应他的是同学们的欢呼。
萧煜一时顾不上他生日已经过了的问题,在同学的催促下切了蛋糕。
男生之间很少刻意去记生日,但知道了总是愿意庆祝的,一时间教室里热闹非凡。
到放学萧煜才给萧牧云打了电话,准备给他大哥道个谢,接电话的是萧牧慕,萧煜忽然意识到他们都在医院,萧牧慕根本不可能让大哥给他订蛋糕。
他忽然想到陆渊。
萧煜试探着给他发消息:哥你给我送蛋糕了?
陆渊回了他一条语音:“我送给你的,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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