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喜板着脸顺着自己案几上的提篮看向提篮的主人。
“一只卤猪蹄。”周宁笑了笑。
“你这是做什么”喜板着脸问, “别以为你送老夫东西,老夫就不计较你昨日不仅自己无故旷职,还带着盼一起的事了。”
周宁笑道“宁没有这样想, 只是想, ”周宁笑了笑, “以形补形。”
喜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周宁已笑着离去了, 看着周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喜顾自怒道“臭小子,说老夫腿脚不好。”
怒完, 喜又疑惑的说道“他怎么知道是老夫”说完又笑了笑,将提篮收下放到一边, 起身泡了杯茶,语气带着些骄傲的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机敏,果真是没有瞒得过他的事。”
他并没有图求什么的意思, 只是担心他, 想看他平安而已,所以昨日确定他平安后,他没有现身。
他今日高兴, 也不是因为周宁送他礼物,而是自己的好意被人知晓、理解、铭记、回报,是件叫人温暖的事。
宿主好温油, 好温油吖脑海里, 传来系统激动的迷妹叫声。
不过宿主怎么知道是喜, 不是韩信呢
周宁一边往县衙后院走, 一边笑道, 和盼他们一个方向来的,自然是一个地方的人。
而且,抛开韩信的性格不提,韩信的体力是不至于跑一段距离就要撑着墙坐下的,所以来人应该很有些年纪了。
县衙后院,周宁寻到郡守殷通时,他的双膝还捂着毛裘,表情有些痛苦,周宁只作不见,笑着说了昨日黑、高、盼三人旷职之事,只说是自己昨日被吓着了,所以拉着他们陪自己回家。
这话一听就说托词,不过殷通却点头道“我知晓了,帮助同僚是应当的,此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周宁笑了笑,并不意外,只客气的说道“多谢郡守理解,某便先下去办公了。”
“嗯,你去吧。”殷通笑着和善的说道。
偏院里,高用胳膊肘怼了怼黑,“你今日怎么不寻人说热闹”
黑没好气的道“娘的,老子现在想想都后怕呢,哪有心情说笑逗乐,昨天要是一个不好,你、我、周兄弟、盼,哦,还有项兄弟就死了,死了,你知道吗”
黑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他后怕劲儿还没过,想想就冒冷汗。
高斜睨他一眼,“你如此有胆气的义举你不说道,那东家长西家短的你倒是说的热闹,出息。”
黑拍着胸口的动作一顿,“对呀,我好不容、我毫不犹豫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壮举都没人知道呢”
高淡淡的说道“你那个算什么,周法吏救了一县官吏的命也没说什么呢。”
“那怎么能行”黑起身,整了整衣襟,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我可不能看着他们这么没良心,我找他们聊聊去。”
于是,等周宁从县衙后院出来后,明显察觉到县卒对她不同以往的客气和敬重。
盼告诉了周宁缘由,又笑道“大伙说,下值后想请您吃饭喝酒。”
周宁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不用如此破费,你和黑他们说一声,如果可以,请大家都帮忙留意着咸阳那边的消息就好。”就抓到手里吧。
盼一下子敛了笑意,凑近周宁,小声问道“是还有事吗”
周宁笑了笑,敛眸回道“陛下的性子,说不好。”
盼咽了口口水,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您说得对,您放心,这是大伙的事,大伙都会尽心的。”
周宁笑了笑,咸阳那边是有事,是会叫他们更庆幸,更后怕,更感激她的事。
“鸽子最能记得回家的路,再训一训,便用它传信吧。”
发动了更多的人,扯了更大的关系网,尤其是武吏们原本就要到处跑的,消息比文吏要灵通得多,又有花了两个月训好的飞鸽分路段传书,咸阳的消息他们知晓得更快了。
原本正常他们需要两三个月才能知晓,就是留心打听着,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知道的消息,如今至多半个月便能知晓了。
但是知晓得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天气晴朗,草木旺盛的初夏,黑硬生生被新得的消息吓得遍体发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黑的妻子见了,唤道“你今日不是当值吗,还不快去,当心迟了。”
黑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转头看向妻子,嘴唇嚅动片刻,又把话咽了下去,跟她说,除了吓着她也没有别的用,还是先去寻周兄弟。
黑把布帛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也不答话,奔命一样往县衙跑。
“真是的,这会知道着急了,刚刚发什么愣。”黑的妻子埋怨了两句,顾自忙去了。
周宁看了布帛,表情淡淡的将之烧了,再抬眸,便见黑脸色发白,额头上都是冷汗,高也表情沉重,而盼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周宁叹了口气,道“这才十二个公子,先皇可一共有三十三个子女呢。”
“不,不是,”黑惊惧道“还杀”
高奇怪道“怕公子他们有异心,所以杀了公子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杀公主”
“这就是个暴君啊”黑哀嚎一声,“暴君有什么道理可讲,人家就是杀着高兴呗。”
盼点了点头道“老师说会杀,那肯定会杀,老师看人断事从来没错过。”
黑也点头,哀呼道“反正我信周兄弟的,哎哟喂,还好有周兄弟,咱们上次真是在地府门口转悠了一圈啊。”
周宁笑了笑,嘱咐道“这样的陛下,想来不久会有大变。”
黑、高、盼对视一眼,黑打了个激灵,又有大变
黑朝天拜了拜,祈求道“老天保佑,让、暴毙吧。”
周宁笑道“陛下可正年富力强呢。”
“那”黑又凑近了问道。
周宁不答,只笑道“把这消息跟帮咱们牵网搭桥,还有平日里没有欺压百姓的、你们信得过的同僚都说一说,毕竟是天家的事,乱说不好,”周宁看了一眼高,垂眸道“可咱们也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高沉声应道“我明白了。”
周宁笑了笑。
没过几日,又有咸阳的消息传来,陛下在杜邮将六位公子十位公主下令碾死了
碾死了
黑想了想那个画面,打了个寒噤。
娘的,公主都杀,还碾死,这果然是个变态啊
高算了算,“还有四个。”
“嗯。”周宁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将布帛焚了。
高又道“粮仓那边的长吏,我们要不要”
周宁抬眸笑看了他一眼。
黑和盼惊看了他一眼,黑咽了咽口水,“不是,这什么情况,难道你别乌鸦嘴啊,朝廷可有七十万大军呢”
“而且,这才多久”盼补充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周宁笑道“防范于未然罢了,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可最起码得活着。”
黑默了默,高那样说,他可以骂他乌鸦嘴,可是周兄弟这样说
“我妻弟在邻县做仓吏。”黑对三人说道。
周宁笑了笑,“嗯,动静别太大了,咱们只是为了自保,别太打眼了。”
黑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咸阳又来了消息,这次倒不是处死谁了,而是言有三位公子自杀了。
只是这自杀,三人对望了一眼,谁他娘的信
高道“还有最后一个了。”
没过多久,最后一个消息也传来了,他自请为父亲殉葬,陛下赏了他家人十万钱,允了。
高和黑沉默的往偏院走,突然,黑道“咱们再多储备一些粮食,招揽一些兄弟吧。”
高挑了挑眉。
见高不吭声,黑转头劝道“以周兄弟的本事,跟着他混,咱们,有什么不敢想的”
黑板着脸,郑重的等着回复。
高笑道“我还用你说。”
时间在众人听着咸阳的动静中很快滑到了七月,而七月,周宁该收拾行李去咸阳参加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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