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洛悦安、顾念惜、胡黎黎三人走到了村口,发现那棵被拦腰截断的老柳树还向外渗着血,正凄惨的躺在那里。
“真是壮着胆子无知无畏。”胡黎黎冷哼道。
“现在无神论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曾经保留下来的阵法也就没人再信了。”洛悦安绕过横倒在地的老柳树,往树根处走去,手指捻了一下树干上面的血液,搁在鼻翼下嗅了嗅,“是真血。”
“要不然呢?百年的树灵,当然是真血了。”胡黎黎翻了翻白眼道。
“那这树灵还活着吗?”洛悦安问。
“快死了。”胡黎黎蹲下身子伸手挑了挑老柳树已经萎蔫的叶子。
洛悦安听见了胡黎黎的话刚想要回应,她的手掌在此时却突然一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嘶……好疼。”刚刚被胡黎黎划破的手又突然开始疼痛起来,并且向外渗着鲜红的血液。她的血液混合到了老柳树的血液,在汇合处诡异的发着烫,惊得她连忙甩手,“怎么这么烫!”
“悦安!”守在一旁的顾念惜见洛悦安连连甩手的模样,心中一惊,急忙跑到她身前,执起她的手关切,“你的手怎么了!?”
“啊!”洛悦安在此时又痛呼一声,忽得跪在地上,左手死死地扼住右手的手腕,连着说话也不利索起来,“烫……这血好烫!”
顾念惜心疼的蹙眉,想要伸手帮洛悦安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突然背后传来胡黎黎的厉声制止:“别动!”
胡黎黎摁住了顾念惜,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深笑:“可真是百年修成的老妖精,这么大的便宜都让你给占上了。”这话并不是对顾念惜说的,显然说的是那棵老柳树。
“差不多就得了!你若是再敢贪得无厌,休怪我连你的魂魄都打散!”胡黎黎瞳孔瞬间又变成了令人寒战的立瞳,周身泛起了浓浓的杀意。
说来也怪,胡黎黎说完这句话后,洛悦安的手也不再发着烫。
横躺在地上的老柳树叶也在这时重新焕发了生机,胡黎黎勾了勾嘴角:“再帮你一把,若是活下来,可要记清楚了是谁救得你。”
胡黎黎伸出手,隔着空似有千斤力气生生将那拦腰截断的老柳树抬了起来,并将树干与树根重新结合在了一处。
尚还向外渗着血液的树根、树干被贴合在一处,那树皮恍若是富有肉感的肌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这是怎么回事?”洛悦安见状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出息。”胡黎黎翻了翻白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你见得会更多。”
“可是,可是那老柳树明明已经断了,这不科学。”洛悦安依旧没缓过神来。
“哈?!”胡黎黎转过脸,嘲讽地看着洛悦安,“你看看我像不像科学?蠢鸟。”
“我……”洛悦安被胡黎黎顶得哑口无言,如她所说,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不能再用科学再解释了。在此之前,她还是想问,“那我的血是不是很特别?”
刚刚伤口处莫名的滚烫,以及先前胡黎黎说给自己收阴兵,而这每一件事都是需要自己的血液的。
“呵,”胡黎黎冷嗤一声,“要不是你现在生了个蠢脑子,又没有法力,怎么会用这么笨的办法。”
“胡黎黎,请你尊重悦安。”顾念惜从始至终都在蹙着眉,她听着胡黎黎对洛悦安一句蠢鸟,一句死鸟的乱叫,心中早就暗暗地不满。
“哟?百年的铁树开了花,还知道护短呢?”胡黎黎捏着嗓子又对顾念惜一阵阴阳怪气,环抱着手臂语气也带了三分轻蔑,“等你这位贵人还完了情,哪还记得她是谁?现在护着一时,装装样子我倒也能理解。”
顾念惜在胡黎黎说完后,面色依旧寡淡如常,似乎这句话只是平常的问候。但是洛悦安却极为不爽了,拉着一阵错愕的顾念惜藏在自己身后:“喂!胡黎黎你干嘛这么说念惜,你道歉!”
“我道歉?!洛悦安你个蠢货!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吗?你上辈子痴,这辈子蠢!!”胡黎黎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双眼都含了泪。转过身对着那棵还在修复的老柳树,将怒火统统宣泄在了它的身上,“姑奶奶可不管你多少年的道行,你的命是她给的,你就必须护好她。若是我下次来,看见有哪个不长眼的想要动她,定要先祭了你!”说完,洛月梅忽然倒在了地上,胡黎黎走了。
洛悦安知道这是胡黎黎离开的迹象,急忙与顾念惜一起跑上前扶着洛月梅:“妈,你怎么样了?”
洛月梅渐渐清醒,双眼慢慢聚焦在洛悦安的身上。面前洛悦安正一脸关切的瞧着自己,洛月梅的心中腾得蹿起一阵怒火,卯足力气狠狠地踹了洛悦安一脚,怒呵道:“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你老娘好上!?你说你妈被上有经验?!”洛月梅只踹了一脚却完全不解气,咬着牙边骂边追着洛悦安打,“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皮痒痒了你!今天你看看我打不打死你!”
“妈妈妈!我错了,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洛悦安妄图与洛月梅解释,却被飞来的一只鞋子正中脑门。
“你个小兔崽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准备拉什么屎,你还敢跟我隔着使坏心眼子!”洛月梅终于堵到了洛悦安,又是一阵‘母慈子孝’。
顾念惜则全程站在一旁,观望了一会儿洛月梅与洛悦安二人的‘家庭和睦’。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那棵老柳树的身上,抬了抬眼皮,呢喃自语道:“我究竟为什么来的?胡黎黎说得究竟是我吗?”
听着胡黎黎的话,自己上辈子似乎冷情负过洛悦安,而洛悦安却为自己痴。可这辈子……
顾念惜将手贴在心口,望向躲闪着洛月梅‘母爱光辉’的洛悦安。这颗心里,明明就是为她而悸动的,怎么又会是装装样子?
“念惜!救我!”洛悦安落荒逃到顾念惜的身后,藏在她背后气喘吁吁地窥视着洛月梅。
洛月梅似乎也是打累了,喘着粗气走到顾念惜面前。只不过这张脸上却没有了胡黎黎在时的尖酸刻薄,反倒是满脸的和蔼亲切:“念惜啊,让你见笑了。这个小兔崽子就是这么皮,从小到大也没改过。以后要是娶了你,你肯定会被她气死,这些个臭毛病阿姨肯定给她改过来!”
顾念惜听到后半句话有些面红,微微含着眸子:“悦安不用改,我觉得她很率真。”
“哎呀,不愧是念惜,这兔崽子都皮成猴儿了,这还整个率真这么好的词儿。”洛月梅现在看着顾念惜是越看越喜欢。
“妈,你一天到晚总是一句兔崽子一句猴儿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那你也不想想我是谁生的啊?”洛悦安显然觉得自己活得太久,想要找点刺激。果然,洛月梅又是一阵怒喝,伸手就要教训洛悦安。
只不过洛月梅刚要落下的手,突然被一条条柳树枝缠绕住,悬在半空。
“护。”一阵稚嫩的声音在洛悦安身后响起,顾念惜与洛悦安同时转头,发现是一位身着带血青衣的稚嫩少女,此时正懵懂着一双眼,伸直了右臂,对着一脸愕然的洛月梅。
她右臂中的不是血肉,而是根根细长的柳树枝。
“老柳树精?”洛悦安大概能猜到眼前的少女是谁,只不过她先前一直以为这个老柳树是名老头,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看模样才十几岁的少女!
顾念惜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如果按着神话来看,百年柳树看似年岁长,其实它们连化形都做不到。而能做到化形的树灵,那才是他们意义上的‘成年’。”
“既然成年,为什么她看起来还这么小啊?”洛悦安疑惑地打量了一般柳树精,注意到她母亲大人的手还被树枝缠着,急忙又道,“松开,先松开,这是我妈。”洛悦安说完后,柳树枝这才回到了柳树精的右臂中。
洛月梅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洛悦安翻了翻白眼:“算你还有点良心。”看着柳树精,叹了口气,“这是因为它是被你喂出来的,它的修为就像是突然吃了激素,而面貌却还是本来的样子。”
“我的血还有这功能呢?”洛悦安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猛地抬起头,“妈?你怎么也知道??”
洛月梅听后狠狠捶了洛悦安的脑袋:“我是你亲妈!”忌惮地上下确认了一遍柳树精不是坏人后才再开口,“你小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血会引来很多奇奇怪怪的妖物,它们都争相恐后的要吃你。有一次你不小心在山上摔破了腿,血淌在腿上,你配着护身佛一路走回家。等到家后,万僧加持的护身佛都碎成了粉末……结果那一天,是我出马以来见过最多的一次妖鬼,六月的烈阳天,百鬼遮日。洛家的弟子为了保你,整整血战十日十夜。后来我拼尽全力,请出了一位不得了的仙家,也就是刚刚来的胡仙家,是她帮忙掩盖住了你血液里面的味道,并且清除了诸多恶鬼。饶是她是那上古的九尾狐,却也被伤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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