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这个柳条就好好收好咯,别再随便露出来。”洛月梅将手在腰间揩了揩,“我去外屋看看锅里面的菜,差不多都要闷好了,一会你叔就该回来了咱们也赶紧吃饭。”
洛悦安点点头,看着洛月梅往外屋的灶台走去,视线转回发现顾念惜神情难辨的凝视着自己。
“念惜?你咋了?”洛悦安往前小走了一步,顾念惜却偏着头向后小退了一步:“没事。”
顾念惜的声音很轻,最后抬头又看了一眼洛悦安后转身走了出去。洛悦安迷惑的半偏着脑袋,念惜好像有点不开心?
然而这一瞬间的感觉又好似是一种错觉,一直等到天色渐黑,顾军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吃完了饭顾念惜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举动。洛悦安跟着洛月梅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问:“妈,你觉没觉得今天念惜有点怪怪的?好像话特别少。”
“平日你看念惜话多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瞎家雀似的叽叽喳喳的不让人省心。”洛月梅连正眼都没瞅洛悦安,打着手电照着路往家走。夜晚的乡村路格外寂静,月光透亮洒在土路上像是覆了一层银灰,虽没有城市的灯红酒绿却格外让人舒心。
“嗯??怎么又扯在我身上了?”洛悦安撇撇嘴,脚下踢着石子不满地嘟囔着。
“你烦呗,不说你说谁?过两天你和念惜就走了,我自个在家也就消停喽。”洛月梅说得很轻松,连着最后的语调都向上扬着,似乎终于卸掉了一个大包袱。
“不是吧?老妈,你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临行前的母爱?别人都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不需要你给我缝花棉袄你好歹也掉两滴鳄鱼泪吧?洛同志,你不能搞特殊啊!”洛悦安耍着宝,跳到洛月梅眼前笑着开口,最后一句话被她故意说得老气横生,活像是一位老干部正在批评小同志。
夜晚的天色看不出洛月梅的眼眶红没红,只听着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行啊,等回家后我再给你找一下咱们家的鸡毛掸子,然后送给念惜让她带到学校替老妈好好稀罕稀罕你。”洛月梅盯着洛悦安说得正经。
“妈,你搁这逗我玩呢?”听了洛月梅的话后,洛悦安的膝盖不自觉地打了个弯,连着脚步都踉跄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洛月梅,“我这都成年了,你还想着揍我呢?”
“我没想打你啊,我就是给念惜,让她继承一下咱们家的家法,省得你平日皮得没边儿管都管不住你。”洛月梅道。
“我靠!你这玩意儿还需要继承吗!?你那根鸡毛掸子打我打得都秃噜皮了!而且念惜那么温柔,她可不会打我。”洛悦安想象了一下顾念惜抄着鸡毛掸子追自己打的情景,随后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念惜肯定不会打自己的。
洛月梅目光不明地扫了洛悦安一眼,道:“你等着吧,我看人可不会错,人家念惜跟你妈当年的时候还挺像的。”
“噗嗤…哈哈哈哈哈!念惜…”洛悦安捂着肚子哼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且笑声越来越放肆,连着眼角都笑出了泪,她断断续续的接着开口,“念惜…和你当年很像?老妈…你咋能那么不要脸啊,咱能别扒瞎不?还念惜和你像……哈哈哈哈!”
洛月梅被洛悦安笑得脸红一阵青一阵,最后黑着脸怒呵:“小兔崽子你想死了是吧!?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一天不收拾你你就皮刺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呢?!你给我过来来!你跑啥!你看我今天弄不弄死你!”听着洛悦安毫不收敛的嘲笑洛月梅手里握着的手电筒都轮了起来,抬起步子骂骂咧咧地追向跑远了的洛悦安……
“卧槽!妈!我闹着玩的,你咋还急眼了!母爱!母爱!!”
“你给我滚一边拉去的母爱!刚刚你笑话我的时候想没想着我是你妈!”
洛月梅手中的手电筒远远的扔到了洛悦安的身上,被砸到的洛悦安脚下一个趔趄,奔跑速度也跟着降了下来,随后便被撵在后面的洛月梅追上。
不久之后,寂静的乡村中传来一阵女鬼一般的哀嚎:“啊!!!”
经过洛月梅的母爱教育后,洛悦安‘平安’的过完了这个暑假,与顾念惜一起坐上了去学校的火车,等到了宿舍顾念惜打开行李箱的那一刻洛悦安崩溃了。
洛悦安万万没想到洛月梅真的将鸡毛掸子给了顾念惜,不是家里面掉得没毛了的那根鸡毛掸子,而是一根崭新的威风凌凌的鸡毛掸子。
“我妈多半是有点儿什么毛病,我以为她就是逗我玩,结果还真把这东西给你拿着了……”洛悦安蹲在行李箱前面,伸出手指扒拉着鸡毛掸子上面的羽毛。
顾念惜伸手拍掉了洛悦安欲图拔毛的手:“我觉得挺好的。”
“嗯??哪里好了?一点都不好,半点都不好!这就是阴影,就是我赤/裸裸的童年阴影!”洛悦安嘟嘟囔囔地想要劝顾念惜将那根鸡毛掸子扔掉,“念惜,你看这玩意多磕碜啊,咱不要这玩意,咱给它撇了吧?”
顾念惜抬头淡淡地瞧了洛悦安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弯下身将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抽出来,挂在衣架上面放进了衣柜:“我觉得挺好的。”
“念惜,难道你真的想要用这个玩意揍我吗?我这么乖,这么可爱,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洛悦安跨步挡在了顾念惜的身前,一顿挤眉弄眼。
“我觉得挺好的。”顾念惜伸手推开了挡在眼前的洛悦安,将鸡毛掸子单独放在了自己的书架最上面,顺便伸手又顺了顺鸡毛掸子上面的毛。
洛悦安不满地噘嘴,立在顾念惜的身前质问道:“念惜,你怎么就说这一句话?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顾念惜没加思索又道:“我觉得……”看见洛悦安幽怨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洛悦安刚刚说的话,双唇浅抿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有。”
还说没有!这明明就是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胆大包天的敷衍啊!
“念惜……你变了,你变得不爱我了。”洛悦安立在原地幽怨地控诉着顾念惜,顾念惜原本在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眼睑微敛神色晦暗不明,语气有些冷冽:“洛悦安。”
顾念惜一字一句清晰的叫着洛悦安的大名,瞬间让洛悦安僵直了后背:“唔……念惜?咋啦?”
盯着洛悦安的眸子,顾念惜的眉头不耐烦的轻皱:“你再和我装傻充愣,下一次决不轻饶。”撂下这一句话后她转身离开了宿舍,留下洛悦安在原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洛悦安长叹了一口气道:“念惜还真是越来越凶了。”洛悦安双手向上伸展,舒服地伸了伸懒腰,踱着步走到阳台。路过自己的桌子前顺手在洗好的黄瓜中抄了一根最合眼的叼在嘴中,右手向下一掰嘴中留下一节清脆的黄瓜。洛悦安嚼着黄瓜,她的目光落在了某一处建筑上,懒懒地盯着那栋建筑上方萦绕的一团淡淡的黑气,“真有趣,大白天的就出来嘚瑟。”
洛悦安接着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黄瓜,盯着那处建筑上空的黑气,眯了眯眼睛她似乎看见有一个女孩从窗口处跳了下去。不过洛悦安就算看到了这幅景象,她却依旧没动,神情自若地接着啃自己手中的黄瓜。
而这片校园也是一如既往的和谐寂静,并没有因为女孩跳楼而突然轰动。
不过片刻,刚刚的那副景象又突然重新上演。跳楼的女孩又一次出现在了那处窗口,接着重复刚刚跳下去的动作……
然而这一次,洛悦安停止了咀嚼黄瓜的动作。因为她发现距离女孩不远处的窗口,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在疯狂地奔跑着,而她奔跑的方向正是跳楼女孩所在的教室。扎着马尾的女孩跑到跳楼女孩的教室后,来不及去抓那名跳楼女孩就又一次跳了下去……
“不应该啊……难不成这是个开了阴阳眼的家伙?”洛悦安来了兴趣,最后连咬了两口将手中的黄瓜吃了个干净,扔了黄瓜根走出了寝室。
洛悦安走下楼后发现顾念惜臂弯抱着一沓复印纸和两瓶矿泉水正在往回走,看见自己后顾念惜停下了脚步,将怀中的矿泉水递给了自己一瓶,随后又将那沓纸上面用订书器订好的复印纸交给自己。
“报到需要用的信息我都给你整理好了,既然你下来了那就直接去教学楼报道吧。”顾念惜寡淡的面容因为太阳有些熏红,鬓角两侧也沁上了些许薄汗,对着洛悦安说完这些后连一句谢谢都没等转过身就径直的往前走。
“哎!念惜,你打听好是哪栋教学楼了吗?”洛悦安连忙追上,一张飒气的面容总在顾念惜的面前露出讨好的笑。
“问好了。”顾念惜声线冷淡,见洛悦安跑着追自己慢慢放缓了步子的频速。
“不愧是念惜!”洛悦安露出一排小白牙,意识到顾念惜有意等自己一双桃花眼又弯成了月牙。
等到了报到处的教学楼,洛悦安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在寝室时远远望见的那栋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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