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芸娘打好招呼之后,陆阮便回去琢磨着图纸的事情了。
回来的时候顺带去房间里看了看小哑巴,只见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墙壁发呆。
陆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进房间了都没发现。”
小哑巴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陆阮从扯下腰间的锦囊扔在小哑巴手上,莞尔,“别人给的粽子糖,你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可以吃。别再发呆了,本来就失忆了,到时候还变傻了就更不好了。”
“姐!你把糖给他都不给我!”门口传来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只见苏木正端着热腾腾的药进来,嘴嘟得老高,委屈道,“看来我是真的失宠了。”
陆阮被人抓了包,心中万马奔腾,可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比谁脸皮厚的时候,只见陆阮臭不要脸道,“你一个小孩子吃那么多糖干什么,容易牙疼。”
“哼——那他还比我大呢!”
“那人家还喝药呢!”
“那我也受伤了,你怎么不给我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斗嘴的利落程度堪比大型斗鸡现场,看着气鼓鼓的苏木,又一不小心瞧见了小哑巴震惊的眼神,陆阮轻咳一声,给自己挽回丢失到了九霄云外的脸面。
小哑巴茫然地想把手里手里的糖果给苏木,只见苏木扭着头,“她讨好你的,我才不要。”
陆阮瞪他一眼,这小子就是皮痒了,然后冲小哑巴笑笑,“他不吃。”
“我吃!”苏木毫不留情地拆她的台,“偏心!”
嗯,陆阮觉得今天有必要镇压一下崛起的小反派了。
“哼——你就是重色轻友!”苏木戳穿陆阮的真面目。
陆阮微笑,假装没听见,冲着小哑巴假笑道:“这药你自己能喝吧?”见小哑巴迟疑着点了点头,陆阮立马化身大力士勒着苏木的脖子,完全不顾他是死挣扎的反抗精神,把人给推出了房间。
一室欢声吵闹顿时清静了下来,只门外还传来一点点细微的噼里啪啦响声,小哑巴一个人看着手里的糖果,许久后微微勾了一下唇。
当天晚上苏木是顶着一个美丽的猪头在苏婶的眼前优雅地吃完晚饭的,就连猪蹄汤也不抢了。
陆阮很满意,镇压反派成功——
这场闹剧过后,陆阮忙着画图倒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和苏木还有小哑巴胡闹了。
苏木额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又开始捕鱼,他得趁着这些日子空闲多赚点钱,等到时候镇上唯一的学堂开学了,他可就没空了。
苏婶一边做工,一边每日给小哑巴熬汤煎药,有苏婶这么用心照料,小哑巴的伤好起来倒是快得很。
脖子上的包扎已经拆了,只余下一道粉嫩的疤痕,腿也能下地了,不过还是有些瘸。
瞧着眼前的线条和款式,陆阮闭着酸涩的眼睛,捏着自己的鼻梁,休息一下。
身后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陆阮感知到了是谁,就没回头,柔声道:“伤还没好全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没有回应。
顾执楼看着她,糖果早就吃完了,可明明就在一个屋檐下,这些日子他见到陆阮的机会却是屈指可数。
她自前些日子拿了许多画纸回来之后,便一直闷在自己房间里,很少出门,就连给他喂药这件事都变成了苏木。
现在他好不容易能下床,便想过来看看。
陆阮睁开眼回头看他,穿着苏木的旧衣,颇不合身,脚踝和手腕都露出来了。
小哑巴正双目直直地盯着她的图纸。这图纸若是说画工必然很一般,可是纸上衣服的设计却很新颖,一眼就能抓住眼球,妖媚与清纯结合,一套衣衫却给人无尽幻想,就如这画图的人一样。
陆阮见他盯着自己的画稿如此入迷,扬唇,逗笑道:“小哑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件衣裳了吧?”
顾执楼转而望着她的眼睛,眼里带了一丝期冀。
陆阮站起身,勉强到他肩膀处,她拈着旁边的团扇,轻轻拍在小哑巴的肩膀上,“小哑巴是想自己穿呢?还是我穿给你看?”
顾执楼耳根一红,对她的胡言乱语早有了免疫力,她上回还说要叫他涂女子用的口脂呢。
小哑巴轻轻扯了扯陆阮的袖子,指了指陆阮。
陆阮看见那修长的手指,道:“我穿啊,也不是不行,不如你考虑考虑到我铺子里帮忙?”
小哑巴不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陆阮用团扇轻拍一下他的手,笑道:“后面这句话认真的,过段日子苏木要上学堂,入秋苏婶的活计也会越来越多,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你,所以你就只能跟着我了。”
小哑巴看她说得那么严肃,然后咬了一下唇,缓缓点头。
陆阮见他这害羞纯情的模样,嗤笑一声,然后从自己的妆奁盒里拿出一个通体冰凉的白玉盒子,递给小哑巴,“祛疤的,我铺子里去的可都是女儿家,你这疤痕太过明显可是会吓着人的。”
顾执楼见她说得有道理,伸手想要接过那白玉盒子,却见陆阮突然把手往后一扬,避开了他的手。
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自己上药多不方便,不如,我来给你上药吧。”
陆阮绕到他身后,攀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凳子上,看着镜中身体有些僵硬的自己,顾执楼想起身,却被陆阮摁住了,只见她靠近耳边,轻声道:“别动。”那娇艳的容颜配上让人想入非非的动作,摄人心魄。
镜中的两人无比般配,同样出色的容貌,哪怕是粗布麻衣也挡不住的气质,顾执楼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陆阮打开盒子,轻轻从里面抠出一块药膏,然后手指摸上了小哑巴的脖子上的伤痕,一下一下画着圆揉擦。
这白玉膏无色透明,冰冰凉凉的,顾执楼都能感觉到她手上的白玉膏渐渐被肌肤吸收,二人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少,白玉膏越来越薄,直至两个人的肌肤亲密无间。
甚少有人与顾执楼这样亲密,满脸的诱惑娇艳却摆出一副干净纯洁为他好的模样,盛夏天气炎热,顾执楼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燥起来了。
陆阮看见他通红的耳根和脖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哑巴,你知道吗?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过于出色的美貌总是会惹人惦记的。”尤其是还这么纯情,女孩子靠近一点就满脸通红的男子。
如此直白的暗示,顾执楼的眼睛顿时惊了一下,猛地起身,陆阮后退一步,见他要离开也不拦他,笑得坦诚又干净。
顾执楼想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见她眼角带笑,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些许蛛丝马迹来,辨认她到底真的是在提醒他还是又在开玩笑逗他。
陆阮盖上白玉膏的盒子,学着浪荡公子哥儿的模样挑了一下眉,然后把白玉膏还给他。
顾执楼摸着手里的白玉膏,捏紧了盒子,赶忙出去了。
陆阮看着他慌张的背影,红唇微启,轻声道:“其实苏木说得没错,我就是重色轻友。小哑巴,我还挺喜欢你的。”不过后面这句话没有人听见。
陆阮重新坐回来,看着自己的画稿勾唇,“啧”了一声,最后决定将那张小哑巴看中的稿子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木箱里,然后重新提笔又勾勒了一张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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