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晨光,光线透亮又温和,空气清新。
没了画稿的压力,陆阮一觉舒爽,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心情都通畅了几分。
苏木从外面洗漱回来之后就看见陆阮站在门口伸懒腰,像是撞见了早晨西升的太阳一样,惊奇道:“阮姐,你还会早起呢?”
陆阮送他一个大白眼,“那你还会刷牙呢我怎么就不会早起了?”
苏木嘿嘿一笑,去厨房帮忙了。
苏木一走,陆阮转头就看见了从房间里出来的小哑巴,迷迷糊糊地微微嘟着唇,仿佛误入迷宫的精灵,额角的碎发微翘给他增添了几丝呆呆的感觉,陆阮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像是寺庙里的钟一样,哐哐响,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顾执楼很少看见这么早起床的陆阮,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他微微舔了一下唇,喉间有些干涩,然后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刚要错开身去洗漱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了,顾执楼有些呆滞想抽出袖子,可作乱的人却不放手。
他微微低头,喉间溢出一声嘶哑的响声,像是在问为什么。
陆阮抬眼望着他,瞧瞧踮起脚尖,凑近道:“你穿青色的衣服很好看。”然后撒手,自顾自回房了,留下小哑巴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愣怔在原地,耳边似乎还有她说话时呼吸打在上面的温度。
吃早饭的时候,四人一桌,苏木这臭小子霍霍得最快,三两下一个馒头就没有了,陆阮见他埋头苦吃的样子便道:“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去铺子里,芸娘的成衣应该很快就做出来了,到时候你帮忙和我一起摆放收拾。”
苏木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好啊,你请我喝酸梅汤就成。”话落还打一个响亮的饱嗝儿。
苏婶一筷子敲在他脑袋上,“天天就知道吃,学堂快开学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应对夫子的考学。小阮,你不用搭理他,让他给你帮忙就是。”
一说到学堂,苏木瞬间就像是漏气的气球,瘪得只剩层皮。
小哑巴听见他们说话,看了陆阮一眼,见她不看自己,也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又看一眼,还看一眼,最后有些郁闷地放下手里吃剩下的半个馒头。
苏木见着了,“哑巴,你怎么不吃啊?可别浪费啊,我告诉你。”
苏婶见状,“是不是不好吃?还是吃腻了?要不我明天给你们换换,你说想吃什么?”
小哑巴连忙摇头,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塞得太快,干得不行见旁边递过一碗稀粥来,喝了两口才好些。
“娘——凭什么啊,他一来就想吃什么都有,我说了那么多回想吃叫花鸡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
苏木乖乖闭上嘴巴,委屈死了。
小哑巴看见陆阮眼底的笑意,不由得低下头,觉得有些窘迫,好在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不用再当众处刑。
陆阮起身的时候经过小哑巴身后,轻轻道:“不用那么着急,你可是我钦点的伙计,去帮忙怎么少得了你。”
话落陆阮便笑着回房了,那背影都像是带着笑脸一样,小哑巴唰的一下满脸通红,原来她早就发现自己看她了却不说出来……
芸娘紧赶慢赶才赶在乞巧节前把衣裳送来,走的时候还格外送了陆阮一个锦盒。
陆阮指挥着苏木和小哑巴把新来的衣裳摆放好,若是速度快,明日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三个人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小哑巴还在里面货仓里折腾,苏木则躺在一旁的长摇椅上,拿着蒲扇扇风,眼微阖,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道:“姐,我想喝酸梅汤。”
陆阮瞧他这老大爷的模样,瞪他一眼,“等着。”
陆阮刚要出铺子就瞧见有些个面目凶煞的人朝着自己的铺子走来,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后退一步。
只见那些人走近,领头的马三一身横肉,逛着上半身,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旁边还未摆放好的新衣,“哟——大美人又进了新衣裳呢。”
陆阮抑制住心里的恶心,脸上却笑道:“是啊,不如买回去给你家夫人穿,刚来的新货,还能给你便宜点儿。”
马三笑了,“要是我说这新衣我都想要呢?”
陆阮眼睫弯弯,“那不是更好,这么大笔生意,您全要了还省了我卖力去吆喝,给钱就行。”
“那我要是不想给钱呢?”马三逼近一步,分明就是来挑事儿的。
这种事情陆阮也不是第一天遇到了,她卖的东西新颖,往往比别家的都卖得好,就是其他成衣铺子想要仿制也只会在她后头,更何况还有后面还有芸娘,所以这春溪镇凡是开成衣铺子的基本上都不会太喜欢她,而芸娘他们得罪不起就只能来折腾陆阮了。
“你这就是在说笑了吧,不想给钱哪里买得到衣服?天底下也没有白吃的饭吧?”陆阮稍一用力就抽回了他手里的衣衫。
马三瞧着自己空了的手,又往前一步,“给钱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老板娘卖不卖?”这话说得猥琐又下流,眼神也不干净得很。
陆阮避开他的眼光,唇角依旧微扬,“给钱这衣裳当然卖了。”
马三又靠近一步,那滑腻腻的身子都快贴上陆阮了,“我是问老板娘卖不卖?”
这恶臭的气息,陆阮手里的新衣都给抓皱巴了,咬着唇,笑道:“我卖衣服,你要是不买就去别地,别挡着我做生意。”
猥琐男大笑一声,冲着周围的小跟班道:“听见没?这个女人居然不把衣服卖给我?还说我挡着她做生意了,”马三突然抓住陆阮的手腕,凶煞道,“怎么?出来做生意的还敢挑三拣四?不就是个卖的你还敢挑客人?”
这么一大嗓子一吼,顿时周围都围满了看戏的人。
陆阮想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却发现自己抽不出来,陆阮冷下脸来,“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要报官了。”
“哈——大家看啊,老板娘不做我们的生意还要报官?这真是天理何在啊!”马三这么一忽悠,加上他又带了那么多人,看热闹的几乎没有敢站陆阮这边。
马三瞧着这情况就满意得很,嘚瑟地靠近陆阮,猛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女人香,低声道:“老板娘,你要是跟了我,我保证以后这春溪镇你横着走,再没有人敢得罪你。”
“王八蛋,放手!”陆阮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们今天就是来砸场子,不是几句好话,稍微吃点亏就能糊弄过去的,陆阮索性撕破脸皮,猛地挣扎道,“你他妈什么货色,也不瞧瞧自己长得什么样就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倒要瞧瞧这个天鹅肉我是吃得到还是吃不到!”马三攥紧了陆阮的手嘟着狗嘴就要亲下去,陆阮想踹他却被按住了身子,眼瞧着那让人恶心的东西就要落下来,实在是难受得不想睁眼。
“唔唔——”
充满口臭味的吻倒是没落下来,陆阮睁开眼的时候,一只手死死钳住了马三的下巴,只听见利落地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马三的下巴就被卸掉了。
陆阮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连忙推开马三躲到小哑巴身后,只见他宽阔的肩膀似乎是要为她支撑起这所有的天空。
马三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托着自己的下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模糊地怒吼,推着自己的跟班们上前去揍人。
跟班们瞧见自己老大这么被人欺负,自然是不能忍,连忙上去就要找小哑巴的麻烦。
陆阮担忧得心惊肉跳,刚要喊小哑巴小心,就见小哑巴一手一个将人打到,虽然因着右腿不太便利的原因,很少挪动位置,可他就站在那里做一个活靶子,大家也拿他无可奈何。
面临危险时的反应和那流畅的动作,仿佛这些早已根植于他的骨髓,根本不需要思考。
不过片刻便是一地哀嚎声,有不小心地还撞到了陆阮摆放东西的支架,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这一大声响将里面一不小心睡着的苏木也吵醒了,掀开隔帘一看,顿时生气得不行。
刚要上去冲着那些个才勉强爬起来的人吐几口唾沫,就听他猛然大声惊道:“姐,他们就是那天抢我的鱼,还打碎我工具的人!”这些苏木何止是吐唾沫,冲着好几个眼熟的人发狠地踹几脚,又把人给踹倒了。
陆阮看着他们眼里带上了怨恨,看来这是盯着她好多天了,不是普通的寻衅滋事。
地上一片惨叫,马三等人瞧着眼前这个眼神带有杀气的人顿时心里打了怵,他们来之前也是打听过的,本以为不过是个又残又哑的废物,没想到居然有几手。
见状不行,马三立刻扔下地上疼得呜呼哀哉的小喽啰,自己托着下巴先溜了。
领头的走了,地上的小混混们自然也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看戏的没了演员也散去了。
只留下一片狼藉给了他们三人。
小哑巴先把地上的东西扶起来,然后一件件地捡起弄脏了的衣服,陆阮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带上了两丝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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