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
脑海里自动冒出这样一幕——男人军装笔挺,戴着墨镜,杀气腾腾地从军用摩托上下来,走路自带风,结果摘下帽子,是个地中海。
画面感太强,郁唐赶紧晃了晃脑袋,把地中海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默默窥屏,群里越聊越热闹,男人都有个军人梦,其他没有参过军的人都对陈松的军旅生活非常感兴趣,纷纷追着问。
不过因为保密原因,陈松大都一笔带过,只是在提到那个秃鹫时,话语里总是满满的感慨。
快到酒吧营业时间了,群里渐渐冷清下来,郁唐眨了眨干涩的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看了好久。
一回味,看人聊天有什么好玩的?
他立马点进屏幕右上角那三个点,往下滑,手指在“删除并退出”上悬了几秒,却不知为何点不下去。
算了,挺热闹的,再留两天。
他返回消息栏界面,点进商南泽的头像,那骚包发了张自拍过来,他明显是收拾过了,发型精神帅气,桃花眼熠熠生辉,背景是飞机机舱,对着手机镜头咧嘴笑,配文:宝贝儿,等我回来宠幸你!
郁唐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今天是周末,酒吧里早就人满为患,裴疏送他到酒吧的时候,外边的停车位已经没有了,得拐个弯,停到酒吧侧边的收费停车场,那里有个包年的车位。
裴疏在临时停车位上停好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回过身说:“先叫人来带你进去,我去停车。”
郁唐瞥他一眼,不搭话,一手解开安全带,拿手机出来打电话。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长音,半晌没人接。
陆岚平时接电话都很快,今天怎么回事?
没接电话而已,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情绪,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不耐烦地摁断电话,身体往后一倒,头仰着靠在椅背上。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小老板了?”
“闭嘴!”郁唐没好气,伸手捋了把刘海,深吸一口气,想开车门却发现还锁着,便使劲敲了几下车窗,低吼:“锁什么?开门!”
“我这不是怕你中途跳车吗?”裴疏慢条斯理地按下解锁键,“轻点敲,你那手劲,一会儿玻璃碎了,咱今天就得开敞篷车回去了。”
郁唐知道他这是在暗讽那天他打人的时候下手重,姓裴的真是个十足的绿茶心机婊,装的好一手可怜。他气不过,把他的东西扔出门,结果周婶和吴叔帮他收回来了,还拿那种谴责的目光看自己,现在两人就基本上站他那边了。
他轻哼,解开安全带,裴疏已经下车了,从后备箱拿出折叠轮椅,单手拎着绕到他门边,同样敲了敲车窗。
“开门。”
不会自己开啊!
郁唐猛地大力推开门,试图把姓裴的连人带轮椅撞飞,可惜他身手灵活,躲过去了。
裴疏轻笑,探身抱他下车:“差一点。”
郁唐张嘴就要骂人,可安静如鸡的手机猛地诈尸,陆岚回电话了。
他木着脸,等电话快挂断才接,冷冰冰:“喂。”
陆岚在酒吧里,背景音很嘈杂,但也能听出他的气息不太稳定,像是在为什么事焦头烂额。
“抱歉,刚才没听到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过来了。”
“到了?”陆岚问,也不用他回答,立马说:“稍等,我马上叫人出来。”
郁唐听见电话那头的陆岚似乎喊了句“快拉住”,掺杂各种呼喝声,直觉不对劲,问:“出事了?”
陆岚:“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伙人抢卡座打起来了,我们正拉架呢。”
酒吧里有人打架是常事,他们处理的办法要么是拉开,要么是把人轰出去,让他们到外面打。
不过郁唐听见“打架”这个词就莫名兴奋,竭力控制住表情,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冷淡一点,“哦。”
刚“哦”完,酒吧里忽的冲出一群人,你追我赶吆五喝六。
“狗日的站住,有本事别跑!”
“弄他!”
郁唐循声转头,可还没看清,身体一紧,裴疏迅速抱起他往旁边一躲。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他的头被裴疏紧紧按在怀里,视野里一片黑,车防盗警报的声音急促又刺耳地响起,莫名的催人焦躁不安。
有人扔了个酒瓶过来,裴疏要是再慢点,他脑袋就得开花了。
按在脑袋上的手松开了,郁唐抬头,最先看到的是一段修长的脖子。姓裴的今天穿了件骚气的黑色机车皮衣,露出大半截光脖子在外边吹冷风,此刻颈侧破了道口子,伤口洇着鲜红的血。
酒瓶玻璃划的吗?
裴疏打开车门,把他塞后座,警告地看过来:“别乱动。”
“我……”郁唐还没说完,车门就被关上了。
他摇下车窗,就见裴疏偏了偏头,随手擦了把颈侧的血,动作非常漫不经心。
酒鬼好斗,打人还不够,连带着破坏酒吧门口的设施,两个保安追出来,想阻止却被他们群殴,过路的人怕惹事,都赶紧绕着走,不敢停留。
郁唐蹙起眉,陆岚怎么回事?叫那么两个人出来挨打?还有姓裴的是根木头吗?
正想着,就听裴疏嗤笑一声,带着他特有的嘲讽与轻蔑,一如既往地欠揍。
那群人闻声转头,这才注意到靠车上看戏的裴疏,于是放开那两个保安,嚣张道:“你他妈笑什么笑?”
裴疏很会撩火:“笑傻逼。”
“艹!”
那群人顿时炸了,气急败坏地围上来,以多欺少打团战。
郁唐大致数了数,双方加起来差不多十个人,个个五大三粗气势汹汹,裴疏就算再厉害,也总不能以一当十。
他恶劣的劲头上来了,眯起眼睛,等着看好戏。
手机又开始乱蹦,一看还是陆岚,刚摁断,就听见有人痛叫一声,循声抬眸,只见黑影一闪,根本没看清裴疏的动作,率先开团的人已经飞出三米远,糊在马路牙子上,半天没爬起来。
酒鬼们都愣了,但大概是不信邪,反而被激起战意,骂骂咧咧前仆后继地送人头。
裴疏的动作太干脆利落,旋身、出拳、飞踢,招招精准又快又狠,那帮流氓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待割的麦子,一茬接一茬地扑街,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只站着根独苗。
刘东和同事出门的时候,歪瓜裂枣滚了一地,等他看清楚那位Carry全场的MVP,立马用手肘拐了拐身边的陈松,激动万分:“松哥快看,就是他,牛逼吧!”
“别贫了,赶紧把受伤的兄弟带进去。”陆岚脸色不太好看,对讲机凑到嘴边:“都出来控场,把围观的人清一清,别让人拍照录视频。”
郁唐没注意身边的变化,他眼里只有裴疏。
他看着裴疏慢悠悠地走向那唯一站着的人,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什么,背影看起来有点冷酷肃杀。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电影,里面有个冷血杀手,也是爱穿黑色皮衣,每次作案前,都是这样缓缓逼近目标,好似围猎的狼,胜券在握,无论猎物如何挣扎,都能轻而易举地残酷撕碎。
剩下的是个机灵人,团战一直站后排,见裴疏过去,立刻转身逃。
裴大步上前,哥俩好似的勾住他脖颈,温和地笑:“别紧张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人大概是横惯了,被人这样压制性地勾着,狠劲立马就上来了,挣扎:“你他妈算老几?快放手!”
可裴疏的手就是铁钳,他根本挣不开,被拖得踉踉跄跄,只能口不择言骂。
裴疏毫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径直勾着他的脖子来到车前,突然“砰”一声,把他的脸按在了车上。
“刚才那酒瓶是你砸的吧。”
“是老子砸的又怎么样*&#¥%……”流氓疼得嘶气,骂完裴疏,又扯着嗓子咒队友:“都他妈死了吗?不会来帮我!”
可惜没人动,酒肉朋友最不靠谱,一拍就散。
郁唐的角度,只能看到裴疏笼在阴影里的半张脸,明明微笑着,但怎么看都透着股狠戾,更像冷血杀手了。
裴疏:“道个歉呗。”
流氓面子里子都喂了狗,色厉内荏充门面:“道歉?老子道上有人,收拾你跟收拾条狗似的!你算什么东西?”
裴疏嗓音懒懒的:“我啊,保镖。”
郁唐好奇那人怎么还能这样嚣张,往窗外探了下头,正好和流氓对上眼,距离太近,立时就被辣了眼。
流氓或许是以前见过他,立马借题发挥,口不择言:“原来是这个死瘸子的保镖啊,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这瘸子长成这样还开酒吧,别是个卖屁股的吧……”
“咔。”
很轻,但郁唐听见了,也清楚这是手腕脱臼的声音。
“啊!”流氓杀猪似的尖叫起来,紧接着像是被堵住了嘴,呜呜地发不出声音。
裴疏手上用力,摁着他后脑勺,让他嘴贴在车身上滚了一圈,表情阴冷漠然。
不得不说姓裴的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有种狠戾的压迫感,莫名让人…有些兴奋。
大概磕到了玻璃碴,流氓满嘴是血说不出话,怨毒地瞪着他。
裴疏不闪不避,倏而皱眉:“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话落往保安站的方向挥手,“来两个人。”
唯一闲着的刘东精神一震,拉了拉最近的陈松,“松哥,咱俩上。”
陈松没动。
刘东疑惑地转头,发现陈松直勾勾地看着MVP,一脸玄幻。
啥情况,被震撼住了?不会吧。
“来人,没听见吗?”裴疏等不耐烦了。
刘东还想说什么,就见陈松条件反射般挺胸收腹,两手握拳往腰间一并,小跑着过去,标准无比地立正。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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