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敷了十来分钟，徐真真摸了摸鼻子上塞的那团纸巾，感觉鼻血止住了，她拿下冰袋，取下塞着的纸巾，慢慢坐起身。
手里还捞着谢知远那件外套，她忽然有些歉疚，默默地为弄脏了他的衣服道歉。
他走的时候也没说这外套还要不要？
算了，还是洗干净还给他再说吧。
“真真，就你一个人吗？咦，你怎么了，流鼻血了？”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先前离开了一会儿的乔沫。
她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样了？要紧吗？”
徐真真朝她笑着摇头：“已经止住了，没事没事，对了，刚刚谢老师和他的助理出去了，估计今晚就只有我们俩了。”
“没事儿，我就想找你帮我合一遍调，那段戏腔我有点把握不稳。”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徐真真十分爽快。
练习室里有架纯白色的钢琴，方便vocal导师进行声乐训练，徐真真坐在钢琴凳上，乔沫站在钢琴旁，两人就着弹奏的琴曲一起合声，到了戏腔的部分，她就专注地听着乔沫的每一段的调子。
来来回回过了两遍，徐真真看乔沫捋得也差不多了，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
“真真，你唱得好好啊，我特别喜欢那种自带混响的声音，你要不再给我弹唱一首歌吧？”拿起那张曲谱，乔沫十分期待地望着徐真真。
徐真真抚着琴键的手指轻轻按下：“你想听什么？”
“我平时特别喜欢听老歌，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只有情永在》？没听过我再想一首……”
“是这首吗？”指尖在黑板相间的琴键上游走，一首经典老歌的前奏便如流水般娓娓道来。
“没错！你居然会啊，我本来还想换一首的！”乔沫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徐真真轻轻阖上双眼，旧词曲调从唇间逸出，那种独属于她的清越嗓音谱着这首歌的离合悲欢。
嘴唇翕张，似乎她的心也沉浸于此。
直到最后一句歌词似乎还滞留在唇畔，口齿盈香。
一旁的乔沫似乎都已沉浸其中，回过神来后惊讶于她对这首歌的熟稔，连顿挫抑扬和情感把握都似乎做到了极致，不由得感叹道：“天哪，我一开始居然还以为你不会唱这首歌！”
不仅会，而且特别会。
她第一次听这首歌，不是有谁推荐或者偶然听到。
而是谢知远弹着吉他唱给她们听的。
那时小糊团解散，他刚签约了新的经纪公司，即将和几个练习生一起接受封闭式训练，一年内不会有任何的演出露面机会。
在受训的前一天晚上，她和几个粉丝一齐约好聚到他的宿舍大楼外，等着他从大门出来，再把准备好的礼物和写的信塞给他。
他当时背着吉他，明明已经是拖着极为疲惫的身子，却依旧表现得风轻云淡，一一笑着接过她们的东西。
然后兜在外套里，打开吉他袋，就简简单单地坐在大门口旁边，挎着吉他，颇为率性地弹唱了这首《只有情永在》。
嗓音低醇，如同盛了多年的美酒佳酿一般。。
他眼睫轻垂，浅浅吟唱，唇畔飘起一抹弧度。
那夜月色极美。
似是见过最温柔动人的月亮。
导致她后来一度痴迷这首歌，还把它设为早起铃午睡铃外加手机铃声。
一天不来个二三十遍的循环都不过瘾。
徐真真将钢琴板放下，一手拖着腮，眼里都是温柔的光：“因为这首歌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哦？”乔沫顿时被勾起了兴趣，有些八卦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意义？男朋友给你唱的？”
她刚想否决，但突然又想到如果乔沫刨根问底的话也不好解释。
再说了，有人说过，每一个脱粉的男明星都是已逝的前任，好像也有这道理。
于是厚着脸皮说：“是前男友啦。”
乔沫刚想继续八卦下为啥和前男友分手，余光却忽然瞟到练习室的门后，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谢，谢老师！我们都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几乎没有察觉到谢知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乔沫一时间还有些语塞。
徐真真：！！！
她连忙转过身，的确是谢知远正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一副“我最帅”的谜之臭屁表情。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她俩的对话了吗？！
谢知远刚刚换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从门后向她们走了过来，他悠悠的目光隔着整个练习室和徐真真相视：“我猜那前男友肯定很帅。”
声音里都掩着调笑，神采飞扬。
徐真真瞬间炸毛：“不帅！特别丑，而且自恋！”
乔沫发现了新大陆，内心感叹：原来谢老师也爱八卦吗？
*
短短一周后迎来二公现场。
内娱两座流量大山相聚，粉丝们群集在公演的体育馆外，连成一片接一片的人海，手幅，灯牌，彩旗，甚至开来几辆豪华超跑压场为自己的爱豆应援。
这注定是一场盛况舞台。
每年但凡是谢知远和江煦共同出现的场合，两方的粉丝们都会引起各式各样的纷争。
两方各为对家，资源竞争最为激烈，粉丝们也明枪暗箭地乱斗，你嘴我一句，我也不甘示弱地嘲讽回来。
这个嘲笑你家集资的人头数量没我家多，那个反讥你家应援的呼喊声被我家盖过了，你说我家哥哥是没综艺感的工具人，我说你家正主像个沙雕一样到处蹦跶立人设。
然后彼此气得互翻白眼，不想和对家粉丝无厘头争论。
进入演出场馆后，粉丝们都纷纷打开自家的灯牌，一眼望过去有三分天下的征兆，煦红色是江煦粉丝小太阳的应援，曜金色的灯海则是谢知远的粉丝汤圆的群集之处，剩余五颜六色的便是练习生们和其他导师的灯牌，其中以深红玫瑰色的唐萱的灯牌稍占多数。
好一场神仙打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煦和谢知远的选秀比赛。
刻着徐真真名字的青蓝色灯牌被包围在深红色中间，小小的一团，却有着不绝的韧劲，从舞台往观众席上望去却格外得醒目。
公演开幕的主持人一男一女也是知名的唱跳爱豆，综艺感也不错，带动现场气氛十分活跃，导师合作的舞台整体水平比一公强了不少。
若敏和A班的练习生，素有冰山美人之名的张茜，带领的小组进行首发舞台，将一首改编的男团舞跳得又美又飒，帅气和女性美感糅合，拿捏得极好。
蒋艺珩本来是舞担出身，但是奈何选曲分到的是vocal类的偶像剧甜美歌曲，不能把自己的舞蹈实力在舞台上秀出一番花样，技惊四座。
但好在他嗓音不错，人长得帅，和练习生合唱的歌曲很是好听，虽然练习过程和郑雅宁的摩擦让他头疼，但是舞台最终呈现的俊男美女小清新画风也比较养眼。
又经历两场颇受好评的舞台，一支考究唱功和舞蹈协调的欧美风舞曲将公演的气氛瞬间点燃，唐萱作为中心位，画着又浓又吸睛的欧美妆，似娇艳的玫瑰盛开到极致。
名副其实的人间富贵花。
江煦对舞台的掌控可说是自如，肢体仿佛不随自我控制，像是附着在节奏上变幻，表情管理更是恰到好处。唐萱和江煦合作，刚好两人都以舞担闻名，这卡点和爆发力呈现出的画面让观众和
在场粉丝叹为观止。
舞台呈现完后，江煦浅笑着领组内成员一齐向舞台下方环绕一圈的观众席鞠躬，观众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哄叫呼喊，顿时气氛变得沸腾起来，狂热的小太阳们各个情不自禁地朝着舞台上的那个方向呐喊：
“哥哥太棒啦！哥哥我们爱你！”
“老公最帅不接受反驳！”
也有萱草摇着灯牌尖叫：“老婆老婆看这里！”
平心而论，这可以称得上是目前为止全场最佳的舞台了。
虽说唐萱、张茜和姚欣同称为《摘星99》的三大舞担，但是无论是从舞蹈功底还是动作细节上来讲，唐萱都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舞担，这也是她成为人气top的原因。
全场观众的半分钟点赞通道开启，通过现场大屏可以看到唐萱这组的票数一路飙升，远远地甩了先前第一的张茜组一大截。
大屏上最终显示出唐萱是本组第一。
唐萱红唇浮起一抹弧度，向深红色灯牌汇聚处挥挥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自信的迷人魅力，笑容更加艳丽几分。
这对合星师兄妹合作舞台的票数实在高得可怕，而且舞台呈现的效果也是登峰造极，没有哪位组员拉垮或是拖后腿，想来应该就是第二次公演的冠军组了。
后场室中，徐真真正和组员们坐成一排，看着墙上的现场舞台直播。
她们是公演的最后一组，而且还少了一位得力干将，组员们个个面色凝重，虽说是第二次公演，但临上场不由得还是有些紧张。
按照顺序排位，组内中心位是坐在导师旁边，徐真真也是坐在了谢知远的右手旁。
她们现在每人都是身着红色刺绣的古典服饰，化着妆坐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马上要拍古装片入宫似的，谢知远同样也穿着古装，一身黑色袍服着身，大红色的腰束别出窄窄的腰线，看上去十分率性飒然。
他的眉眼实在太漂亮，以至于穿上这身衣服，又坐在一处安静寡言，随意的一个回眸都是意态风流，便如同话本里惊鸿一瞥的翩翩美男子。
然而这样的美好醉人画面维持不了一秒。
感觉到徐真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谢知远抬头眨了眨眼，然后一副我懂了的神情，故作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的魅力真的太大了，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徐真真：你明白个啥你明白！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有一口恶气又不能出，只能劝导自己心平气和，深呼吸平静一下情绪。
其实本来她还有些许紧张，喉咙因此有些许干涩，现在被这么一激灵，忽然觉得不过就是个公演嘛，这么严肃干什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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