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小说:陈年烈苟 作者:不问三九
    陶淮南头发半湿不干的往俩哥床上一拱, 从床尾往他俩被子上一压,扑到他俩中间去。

    人俩本来都要睡了,他又来了。

    汤索言开了灯, 有点想笑。

    陶淮南笑眯眯的, 就在他俩中间躺着。左边是汤哥, 右边是亲哥。

    “咋的,今晚咱仨睡啊”陶晓东把陶淮南搂怀里,用鼻子蹭蹭他头发, 蹭一脸水。

    “那也不是不可以,”汤索言说, “小南这么瘦也不占地方。”

    陶淮南也不说话,只笑。陶晓东搂着他躺了会儿, 反正都不困,就一起待着,汤索言给他俩讲医院里的事。后来迟骋来叫了, 站门口拍了拍门,喊“陶淮南”。

    陶淮南眼睛一闭,回应道“睡着啦。”

    迟骋无奈, 走进来绕到哥那边,越过他把陶淮南托着腋下给托坐起来, 然后抱走了。

    陶淮南挂在迟骋身上被他托着, 朝俩哥抬抬胳膊,示意去睡了。

    汤索言笑着说“晚安。”

    迟骋回了个“晚安”,顺便把他们门带上了。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尽管只是短暂平静, 也能让人在表面的平和下恍惚觉得岁月悠长。

    可陶淮南心里很清楚, 这并不是真的。

    有次周日陶淮南被汤哥带去医院做检查, 迟骋和哥竟然都没跟着。迟骋说要在家学习,哥说要开个视频会。

    陶淮南说“哦好”,然后被汤索言牵着手带去医院了。

    他早就不害怕检查了,哪怕现在没有迟骋在旁边陪着他,陶淮南也不再对那些冰冷的器械感到害怕。

    汤哥很温柔,他像是从来都不会慌,任何时候都从容。这样的人不多,或许因为他们是太强大了,因为他们的冷静,让人在他们身边也会觉得任何事都没什么,也没那么绝望。

    两人回去的路上,陶淮南问他“我哥气人的时候多吗,汤哥”

    汤索言想了想,笑着答道“不多。”

    “他很好的,”陶淮南握着安全带,做得老老实实的,“如果他气人的话你让他给你道歉,他是很讲理的人。”

    汤索言比陶晓东还大两岁,陶淮南要小他将近二十岁,他们正常应该已经快要隔出一辈人了。陶淮南现在故作老成地和他说这些,汤索言只觉得很可爱,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说“气我我就告诉你吧,你帮我收拾他。”

    “不用,你只要告诉他你生气了,他就会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陶淮南慢慢说话,想着陶晓东,“他不会死倔着不道歉的,他在家里人面前不要面子。”

    他说得挺认真,汤索言说“好”,又问“为什么说这些,小南”

    陶淮南低着头,过会儿说“晓东很在意你,我也喜欢你,你们好好在一起吧,汤哥。我们都犟,我怕有一天他惹你生气把你气走了,那样你们都会很难过。”

    红灯了,汤索言停了车,抬起手在陶淮南头上摸摸,和他说“不会的。”

    陶淮南于是笑了,点头道“那可太好啦。”

    陶淮南这段时间的状态一直这样,起起伏伏的,有时候会说很多话,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有时候又闭了嘴什么都不说,谁说话也不搭理。

    高考前的孩子压力都大,晚上关了门陶晓东跟汤索言说“可赶紧考完得了,他俩咋都这么上进,整得我怪害怕的。”

    “快了。”汤索言抽走陶晓东手里的手机,不让他看了,手按在陶晓东眼睛上强迫他闭眼。

    陶晓东倒是听话,手机被抽走了就直接往床上一躺,说“我总觉得他有点怪。”

    汤索言“嗯”了声,给陶晓东按着眼周穴位,边揉边低声说“多注意他情绪。”

    “按说青春期已经过了啊,”陶晓东说,“都成年了。”

    当哥的不可能看不出来陶淮南最近不对劲,只是这些也没法说,高考前陶晓东只想消消停停地让他俩考完,没多久了,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汤索言手指在他闭着的眼睛上轻轻点了点,问“你觉不觉得他可能猜到了”

    “不知道,他也没问。”陶晓东叹了口气,说,“应该不能,他想不到这儿。”

    别说陶淮南了,陶晓东自己都没想过他眼睛可能出问题。也不知道是故意不去想,还是大脑自动屏蔽了关于它的猜测,总之就是一次都没想过。

    以至于当真发生的时候才觉得不能接受。

    高考对高三的这些考生来讲,是把悬在头上的刀,可也是种解脱。

    没日没夜的题海战,昏天暗地上不完的课,等高考真过去了,不管考得如何,这些也都过去了。

    他们家这俩考生其实在成绩上没什么刀不刀的,根本也没对他俩有过什么要求。陶晓东向来是放养的,给他们绝对自由,这些事他连提都没提过,提过几次也只是让他俩别有压力,随便考。

    迟骋成绩用不着担心什么,陶淮南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成绩这么好都是陶晓东没想过的。最初让他上学想的就是别跟同龄人脱节,不管怎么也把学上完,现在这成绩估计上个一本没问题,上他们本地的学校足够了。

    陶晓东并没给过他们任何高考上的紧张气氛,但家里这股压抑的劲儿还是重,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来。

    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候,陶淮南又开始封闭了。

    他全天都戴着耳机用盲文笔不停写字,手指硌出深深的印子,眼睛都熬红了。

    放学潘小卓把他带下楼,陶淮南和他摆摆手,潘小卓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迟骋牵起陶淮南的手,问他“眼睛怎么这么红”

    陶淮南不回话,迟骋捏捏他的手,陶淮南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戴着的蓝牙耳机。

    “你上课也戴着”迟骋把耳机从陶淮南手里拿了下来,和他说,“耳朵得歇歇,别一直戴。”

    陶淮南还是不说话,可能学习太累了,连嘴唇都有点发白。

    迟骋拧眉看着他,陶淮南一声不吭,执拗地从迟骋手里拿了耳机,又塞进了耳朵里。

    迟骋脸彻底沉了下来,叫了声“陶淮南”。

    陶淮南不应,他低着头,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两年没闹过别扭,这两年陶淮南比原来脾气还软,几乎迟骋说什么是什么,同样的这两年里迟骋的性格也平和了很多,脾气没那么急了。

    可也不代表迟骋就没脾气了,陶淮南真气人的时候迟骋还是要发火。

    比如今天陶淮南不知道哪根线没搭对,他像是故意在跟别人杠着劲儿,绷着下巴嘴巴闭得死死的,话”。

    耳朵上耳机不让摘,里面不停放着英语听力,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拿下来。叫他他只当听不见,让他干什么也不听。

    他一直在迟骋的火、线上来回踩,迟骋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可到底还是没说他。

    最后只把他耳机摘下来扔进抽屉,陶淮南再要去拿,迟骋猛地把抽屉给推上了。陶淮南被震得缩了手,垂着肩膀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说“那我洗澡睡觉了。”

    迟骋冷着脸看他,看陶淮南自己沉默着去了洗手间。

    陶淮南一个澡洗了将近半个小时,再出来时眼睛通红,嘴唇更白了。

    迟骋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手环在胸前,瞪着他的眼神很凶。可陶淮南摸着门边缓慢慢走回来的时候,脸上那表情实在难过。

    胯在桌角磕了一下,家里这么丁点地方,尤其这还是他们房间,陶淮南向来是磕不着的。这也是为什么哥到现在也没给他们换房子的原因,因为陶淮南对这里熟得哪怕在哪儿转十圈也能避开所有障碍,直达目的地。

    走过陶淮南身边的时候,迟骋伸手扯了一把,把陶淮南扯到自己腿上。

    “魂儿丢了”

    陶淮南愣愣地坐着,过会儿轻轻地抬手,环住了迟骋脖子。

    迟骋心里还有气,只重重地捋着陶淮南脑袋和脖子。陶淮南朝着他的方向说了声“对不起”。

    迟骋“嗯”了声。

    陶淮南靠过去,把脸贴在迟骋肩膀上。陶淮南睁着眼睛,有些呆滞地瞪着,哑着声音说“小哥对不起。”

    “没事儿。”迟骋声音硬硬的,在他脖子上捏了捏。

    偶尔这样抽风的次数越来越多,随着高考的临近,陶淮南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俩哥是温和派的,就跟其他家长一样,在这段时间里对他俩有求必应,所以陶淮南什么样他俩也只会不强硬地劝劝。

    只有迟骋不是,陶淮南不听话的时候他照样冷脸,该怎么样怎么样。其他方面迟骋比谁都能惯,但在这方面迟骋从来不惯着,他脾气里就没带这个。陶淮南如果不听话,迟骋就一定收拾他。

    可到底还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迟骋生一次气好长时间,现在只要陶淮南软下来说话,迟骋就不跟他生气了。

    陶淮南哄了迟骋两年,除了本身不想让他不开心以外,也是补偿两年前迟骋的那句“疼”。迟骋就像一颗被蚌肉包裹了的小石子,他再怎么尖锐,可是四处皆柔软。

    时间久了迟骋也发自内心不想再对他冷脸,不舍得了。

    夜里陶淮南靠在迟骋身上,贴着他的心口听心跳。

    他捂着自己的一边耳朵,把自己关在迟骋的心跳声里。迟骋后来把他手拿开了,然后自己帮他捂着。

    有节奏的沉稳心跳,让陶淮南几近痴迷。

    他感受着迟骋的呼吸,想把自己锁在迟骋搏动的心脏里。

    陶淮南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洇进了迟骋心口处的布料,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水圈。,,网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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