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不等郑暖上前，阮如鸢自己转着轮椅退出了房间。
“师姐！”
郑暖蹙着眉头看向秦霄凌，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转身追了上去。
夏梦之见门外的两人前后脚离开，疑惑道：“你认识她们吗？”
沈一心见到阮如鸢的那一刻有些惊讶，怎么隔壁那个漂亮小姐姐也在这里？不过对方离开的时候，脸上好像带着愠怒。
“站着的那个姐姐我不知道，但是坐着的那个一心认识。”
夏梦之眉头不可觉察地微蹙着，不容置信地问道：“她见过你了？”
沈一心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立马绽开一抹笑，“见过好几次啦，一心特别特别喜欢她。”
夏梦之弯了弯嘴角，放柔了声音问道：“那一心能不能告诉梦姐姐，那个姐姐是谁啊？”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凌姐姐的邻居。”
……
“师姐，你等等我。”郑暖三两步追了上去，刚想开口便被对方打断了。
“先送我回病房吧，然后你回警局协助接手案子的法医尸检，再把尸检报告发给我。”
郑暖推着轮椅往病房的方向走，犹豫道：“那师姐你……”
“茵茵请了护工，她晚上也会来陪床，你不用担心了。”
郑暖没再多言，她担心的自然不是阮如鸢身上的伤，那心里的难受只有她自己清楚。
回到病房，郑暖将阮如鸢扶回床上躺好，虽然心里依旧放心不下，但是阮如鸢的话她不得不听，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回了警局。
护工阿姨尽职尽责地帮阮如鸢洗好了衣服，又削好了水果，切作小块放在盘子里，方便她用牙签叉起来吃。
“李阿姨。”看着护工忙前忙后的身影，阮如鸢忍不住叫住了她，“我朋友也快回来了，她晚上也会留下来照顾我，今天您就提前下班吧，工资会照常结的。”
护工礼貌性地推脱了两下，又能提前下班还有工资拿，她当然是欣然应下了。走之前又给阮如鸢剥了一个橘子，乐乐呵呵地下了班。
遣走了所有的人，阮如鸢那根紧绷着的弦突然松懈了下来，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霎时间涌了上来。
胸口闷闷的，眼睛涩涩的，这样的感觉阮如鸢从未体会过，只觉得胸腔里像是有一股气在胡乱冲撞着，不知为何感觉心里异常的烦躁。
……
“程总真是日理万机啊，黎某人想要见上一面可真不容易。”
程茵茵上前跟对方握了手，笑道：“黎总您说笑了，我程氏这点生意哪儿能跟光盛比啊。”
黎修杰笑笑不说话，不过是职场上的互相吹捧，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半小时后，程茵茵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起身朝对方伸出手道：“黎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黎修杰带着秘书走出了程氏集团的大楼，坐上了一辆黑色保姆车。后座的窗户做了特殊的处理，从外面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她怎么样了？”
秘书哦了一声，从一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病历单递了上去。
“已经被救出来了，但是听说没什么大碍。”
黎修杰胡乱扫过一眼单子，又给扔了回去，挑了挑嘴角，不屑道：“没关系，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儿。”
……
“合同里剩下的一些事项都交给王经理去谈，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时常待在公司，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联系我。”
程茵茵从白色宝马车上走下来，一边跟秘书交代着，一边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好的程总，需要我帮您提上去吗？”
程茵茵将行李箱提上了马路牙子，回绝道：“不用了，你直接回公司，跟王经理说，让他尽快把合同确定下来。”
刚走出两步，程茵茵又退了回来，“还有，让他注意一下光盛那边，有什么动作记得立即告诉我。”
来到病房，见到阮如鸢的那一刻总算能恢复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状态。
“阮阮~”程茵茵将行李箱推到墙角，径直朝还在床上看资料的阮如鸢扑了过去。
“累了？”
程茵茵把头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道：“可不嘛，累死我了，我当初就不该听信老程的鬼话接手公司。”
阮如鸢失笑，抬手推了推她的脑袋，毫不留情道：“下去。”
程茵茵幽怨地瞪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地回到陪护床上盘腿坐好。
“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只要你跟程叔叔说你想跟丁氏的丁二少订婚，他准会乐呵呵地从三亚连夜飞回来。”
“别别别。”程茵茵连忙摆手，“我对那种纨绔不感兴趣，香香软软的小姐姐不好吗？”
程茵茵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好是那种温柔可人的娇俏御姐，我肯定分分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就着花痴样阮如鸢简直没眼看，又将目光移回了手里的平板上。
“阮阮，你呢？”
“我什么？”
“类型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阮如鸢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了那双桃花眼还有那抹痞痞的笑容。
半天听不到对方的回答，程茵茵那对八卦的雷达现下滴滴作响。
嘶了一声，又作死地爬上了阮如鸢的床，坏笑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阮如鸢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第一天认识我？”
程茵茵也不气馁，追问道：“就是因为认识你这么多年才好奇嘛。”
“就你刚刚的那个表情，幽怨中带着一丝期盼，欣喜中透着一股不安，就好比那青春期初尝爱情的小姑娘。”
阮如鸢嫌弃地看着她夸张的表情，“青春期？小姑娘？”
程茵茵闻言，沉思道：“也对，你都三十好几了，跟小姑娘也搭不上边儿。”
“程茵茵。”阮如鸢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皮痒了是不是？”
“那个，我怎么没看见李阿姨，是不是她工作不认真了？”这么多年，每每听见阮如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程茵茵立马就怂了下来，立马打哈哈岔开了话题。
“我让她提前下班了。”
程茵茵哦了一声，“那你那个小徒弟，也回警局了？”
阮如鸢颔首，想想这个时间郑暖也差不多已经到局里了。
另一边，回到警局的郑暖忿忿地带上了尸检报告准备送去刑警二队，回来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也刚回来不久的余淼。
余淼同往常一样热切地跟她打着招呼，却收到了对方不善的眼神。
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余淼回到了一队。
“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就是感觉郑暖怪怪的。”
庞寅起身去接了杯咖啡，打趣道：“怪可爱的？”
余淼没兴趣跟他开玩笑，将刚刚在走道里碰见郑暖的事告诉了他。
“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余淼当时也这么怀疑，可是不应该啊，“我从岛上回来之后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得罪她嘛。”
庞寅摇了摇头，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IT男是帮不上忙的。
好在饭点的时候余淼在食堂里又碰见了她，见对方周围没人，她便端着盘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郑暖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饭。
“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啊。”
余淼被她这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没想到郑暖那边却突然放下了筷子，质问道：“你们秦队到底对我师姐是不是真心的？”
余淼啊了一声，一脸的不解。
“下午的时候，我陪师姐去秦队的病房，却看到她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一想到这里，郑暖又开始替阮如鸢感到不值。
听到这里，余淼了然，“你说的是夏小姐吧。”
“你认识她？”
余淼颔首，夹了一口鱼香肉丝，边吃边道：“局里的人都认识她，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夏小姐是我们老大的朋友，也是郗局特聘的心理学专家，过去几年也帮局里破过不少的案子。不过她也是一名心理医生，平时都在自己的诊所，很少来局里，所以你没见过也很正常。”
“那也不能……”
“不能什么？”
郑暖四处张望了一下，伸出两只拇指点了点。
余淼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说我们老大跟夏小姐？”
“你笑什么？！”自己还在这里替自家师姐不值呢，她可倒好，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余淼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解释道：“虽然吧，阮科长没来之前，局里的人确实都传过老大跟夏小姐之间的八卦，不过听说都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之间也没任何进展，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还会等到现在？”
敛了敛脸上的笑，余淼颇为认真道：“更何况，我觉得老大对阮科长真挺上心的。不过呢，上司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这些下属能插手的。”
见对方冷静下来之后，余淼从餐盘里夹了一个鸡腿过去，“现在不生气了吧，小朋友？”
刚顺下去的毛又炸了起来，郑暖忿忿道：“叫谁小朋友呢？！你不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郑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像是在咬某人身上的肉一样，看得余淼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
夏梦之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杂志，床上的秦霄凌无意识地轻咛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
“醒了？”
秦霄凌揉了揉发涨的头，支起身依靠在床头，“你怎么来了？”
夏梦之合上手里的杂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行吧，我知道了。”秦霄凌活动了一下发酸的颈肩问道：“那小家伙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夏梦之唔了一声，蓦地想起了轮椅上那个女人离开时铁青的脸色。
“是有人来过，听一心说，她是你邻居？我记得你的邻居不是一对老夫妻吗？是他们的女儿？”
“不是，是局里新来的法医科科长。”在听见阮如鸢来探望过自己后，秦霄凌身体的疲乏一扫而光。
“她什么时候来的？待了多久？有没有说什么？”
夏梦之抿了抿唇，直觉告诉她秦霄凌对这个女人似乎有点不一样。
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杂志封面，夏梦之淡淡道：“四点左右来过，当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应该是她徒弟郑暖，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有问起我吗？”
夏梦之摇了摇头，继续道：“没有，来看了一眼就走了，没说什么。”
见对方还想追问，夏梦之打断道：“到饭点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医院食堂帮你买点？”
秦霄凌没问出个所以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躺回了床上，有气无力道：“你看着买吧。”
“好。”
夏梦之退出房间，门上的放心玻璃窗上映出了她落寞的神情，喃喃道：“五年了，你怎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
“我亲爱的阮大法医，请问您今晚是喝粥呢？还是喝粥呢？”
若不是阮如鸢不能乱动，她真想抄起一个枕头给扔过去。
程茵茵趁对方彻底暴起前退出了房间，只探了个头进来，嬉笑道：“小的这就给您去买皮蛋瘦肉粥。”
医院的食堂有专门为病人准备的餐食，不过像一些营养大补的汤还是得从外面买。
“喂？刘秘书，麻烦帮我在附近的酒楼里打包一份鲫鱼汤送过来，记得跟厨师说，千万不要放香菜。”
正在卖粥的窗口排着队，刚跟刘秘书交代完买汤的事，队伍前头传来了一阵骚动。
程茵茵从队伍里探出半个身子，只见队伍的最前方有个年轻女人同一个中年大妈在争论着什么。
“背影看着还挺漂亮的。”程茵茵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队伍前面那个女人身穿一件版型简洁利落的系带风衣，小翻领、单排扣开襟多出了几分俏皮干练，搭配一件蕾丝长裙，裙子立领领口露出柔美木耳边，增添了几分仙气。
倏然那个女人被大妈推搡了一下，程茵茵距离她不过三四个人的距离，见状下意识地上前从背后扶住了她。
“谢谢。”
那个中年大妈见程茵茵过来，以为对方来了帮手，哼了一声提起手里饭菜转身就走了。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一缕春风缓缓拂过程茵茵的心尖。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她的肌肤似雪，双眸恰似一汪清水，美目流盼。
……
砰地一声程茵茵推门而入，把阮如鸢吓得够呛。
随手将打回来的粥放在桌上，程茵茵迫不及待地对阮如鸢说道：“姐妹，我感觉自己恋爱了。”
阮如鸢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又一见钟情了？”
“不，我这次是认真的。”
阮如鸢闻言，无情地戳穿道：“你上次见到秦霄凌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我那个美国的同学，以及上上上次……”
程茵茵啧了一声，阻止了对方的翻旧账行为，跟她讲起了在医院食堂里碰见的那个女人。
“温柔可人型的？你可别被表象给欺骗了，她是做什么的？”
程茵茵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上去，解释道：“她叫夏梦之，是一名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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