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 朝日的心态又比她以前的时候平和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做出把鞋子塞进召唤人嘴里这样的事了。
这可能其中有生天目的一份功劳。这个人自从在万世极乐教的时候被朝日带着传送过一次之后,就好像上瘾了一样在遇上朝日当面消失的时候就一把抓住朝日, 有时候会被跟着带走,有时候就被留下了, 也不懂是什么原理。
带着他去一点用也没有,生天目在队友们像坐了火箭一样飞速晋升的时候还慢吞吞地保持着两年升一级的速度, 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感觉脚下踩实了就光速闪到一边去的绝技,一次都没让破门杀落在身上过, 连身经百战的老手朝日都做不到这一点。
朝日在前面打生打死, 生天目天星躺在一边给她加油,然后在她火气上来想要迁怒的时候把她拦腰抱住往回拖,用点好吃的东西或者别的什么玩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莫生气,朝日, ”少年鸦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能理解的担忧“气出病来无人替。”
“”朝日紧了紧手上的刀, 第一百次和膝丸商量“我们在这把他宰了怎么样”
太刀第一百次无所谓「我是你的刀, 你想杀就杀。」
起初朝日并不知道生天目突然这是怎么了, 毕竟这是个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人,很难想象他会费劲做这个,直到有一日在蝶屋外面看见了一个看到她吓得说不出话的新队员。
朝日花了一点时间来了解自己如今在鬼杀队内部的风评。
炎柱的继子, 神出鬼没的边缘怪人,会在战场上毫无预兆地抛下同伴, 听说与鬼的那一边关系密切, 对人很凶, 逃跑很快接任务很少还总是伤痕累累, 不知道怎么升上甲级的疯子。
朝日“”
虽然说大部分确实是真的, 但这么混在一起就变成了女版不死川也太冤了。被炼狱杏寿郎收为继子的第一日就回忆起了曾经在蝶屋被大哥安排训练的恐惧, 这位年少的炎柱真的是非常严格,几乎和他住在一起的每一日到最后都是连自己的面部表情都不能控制,死鱼一样被他或抱或拎地带回去。
现役的鬼杀队员有一部分是散布在各地的培育师训练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自学成才,比如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这种,这部分天才不仅能把自己用的呼吸法融会贯通,还能抽空指导别人的呼吸法。
加上新升到甲级,离柱只有一步之遥的锖兔和富冈,这四个人似乎比朝日本人还怕她实力不济死在外面,一有空就对她进行爱的教育,导致她每天要么因为召唤赶不回来,要么被教育的精疲力尽,要么因为手脚酸痛而表情狰狞,都顾不上关注周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多了或者少了哪些队员。
单单只是回应几个人的期待,她就已经足够累了。
雾霭中的苍青群山静默无声地凝视着这一群形容狼狈的孩子,鬼杀队里年纪最小的甲级队员收回放在陌生少年被血迹糊满的面颊上的目光,扭回头来。
她还记得生天目天星老奶奶一样的担忧,自己不能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即使肩膀很痛也没有对这个间接害她受伤的人摆出不好的表情。
“怎么了你也受伤了吗”
从一团乱糟糟还挂着树叶草籽的黑发里露出一双金灿灿的眼睛,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怯怯地指了指她的肩膀“这个刚刚裂开了,要再包扎一下吗”
他眼睛里还带着刚刚受到惊吓时未干的泪水,清澈透亮,充满了关切“很疼吧”
朝日愣住,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但是这个人还挺好的,她点点头“哎谢谢”
我妻善逸帮忙扶着那个叫龙岛的前辈,看着眼前的女孩动作熟练地又把外套扯下来一截重新扎好了伤口,感觉到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朝日打量着这个自称我妻善逸的少年,即使和她差不多大,但是从呼吸节奏握刀姿势等等来看,都显然还在普通人的范畴里,她最近都在外面,不知道鬼杀队有没有机制变更,茫然地问道。
“你还不是鬼杀队员吧现在练习生也得出去杀鬼了吗”
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不不不不是,虽然我确实不是没错,但是”少年颠三倒四地解释,把手里的衣角揉成一团,然后被按住肩膀拽到后面去。
黑发青瞳,年纪大一点的另一个少年走上前来“是朝日前辈吗”
白发少女瞪圆了眼睛看过来,一脸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叫前辈的表情。
这让她看起来更小了,完全不像是传闻中不好相处的关系户,即使在今天之后狯岳很难再认为她的实力和等级不符。
“这个鬼不是我们的任务,”黑发少年摇头“我们今天是单纯带着师弟出来散心的,我师弟刚刚被师父收养,训练太辛苦了有些吃不消,我就想着和朋友一起带他出来放松一天,没想到遇见了鬼。”
有着和朝日相似的金瞳的我妻善逸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段话里朝日只信了第一句。
在这个我妻善逸的侧脸上,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红痕,这种程度的小伤痕总不可能是鬼动的手,再加上都晚上了还在外面散心,放松的八成不是他而是他这个师兄
不过看上去并不严重,朝日就没管。
年龄幼小的前辈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在身上打了一个转又收回去,有一瞬间狯岳觉得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鎹鸦姗姗来迟,朝日拜托尖翅膀的乌鸦给他们指一个去最近的紫藤之家的路,鎹鸦用它高亢嘹亮的嗓音说了一段指路词之后先飞去找人叫医生了,朝日和剩下两个人背着伤员在后面走。
要不是这个叫福山的人个子不太高,朝日背着他脚得拖地。
少年在半路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朝日估计这种程度还暂且要不了他的命,鉴于睡着了能少疼点,就随便地拍了拍把他又哄睡着了。
紫藤之家里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那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一点,我把你师弟先送回去”朝日问狯岳“今天晚上就不要到处走了。”
青瞳少年看了一眼我妻善逸,点了点头“麻烦朝日前辈了。”
他看起来真诚又有礼貌,丝毫没有对着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喊前辈的难堪。
朝日和紫藤之家的女主人道了谢,带着善逸出去,她现在对这一套已经比较熟了。
夜晚的积雪在月色下反射着一种深邃的蓝光,靴子陷进里面静默无声,数不清的细小星辉低低地铺满了整个天际,看上去明天是一个晴天。
我妻善逸想起刚刚这个女孩杀鬼用的剑招,为自己的不行感到有点难过。
“你是被你师兄欺负了吗”她突然侧过脸来,雪白睫毛下的金色眼睛呼吸一般闪烁着微光。
这个我妻善逸很不一般,按理来说朝日被召唤来的时候是救了他一命,他又一副吓得要死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并不是被他召唤过来的,召唤朝日的人应该是那个福山。
“”金眸少年脑门上陡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感叹号,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你怎么,不是,也没有,就是”
然后他放弃挣扎,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嗯。”
“我太不行了,狯岳师兄觉得我给爷爷丢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连头发都沮丧地不再炸起来了,朝日歪头,久违地有点好奇“你怎么不行了你师兄不是说你才刚入门吗”
“我已经跟着爷爷修行一个月了,但是连最基本的素质测试都通不过。”
这个素质测试朝日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和鳞泷先生的限时下山测试差不多的东西。也许是朝日表现的比她拔刀那会要平易近人的多,那少年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自言自语。
“可是我也努力了啊我也想回应爷爷的期待,每天都像死了一样地锻炼,跑步跑的肺都要炸开了,可是下一次站在那个坑边上的时候我还是不敢跳啊,那个宽度人类怎么可能跳的过去一想到摔下去会怎么样我的膝盖就已经先一步开始疼了无论真的摔下去几遍下一次摔的时候疼痛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难道是我的错吗”
“”朝日听他絮絮叨叨,声音越来越高,讲他跑步是如何如何累,被木刀打的多么多么疼,但还是没办法习惯有人突然拿着刀打他,下一次还是会被吓的抛头鼠窜并没出息地掉下眼泪,简直像是胆子根本没长在他身上一样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
“哎”
朝日听到膝丸的一声笑,感到浑身不对劲“跑步不累被打了不疼是木头人吧打不过就逃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什么前辈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妻善逸一个箭步窜上来握住朝日的手,眼里还残留着激动的泪水,瞪大了眼睛热切地盯住朝日“真的吗”
“你不要骗我,你肩膀都被扎穿了还能笑着和师兄说话呢,他们说真正的鬼杀队员没有一个像我这么胆小的”
“我那是不疼吗我那是不好意思”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呃。”
朝日把刀抽出来“你什么也没听见,对吧”
黑发少年眨巴着眼睛,听到凛冽的夜风传递过来的恼羞成怒的声音。
“嗯。”他无比乖巧地回答。
膝丸又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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