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可一来，那本来就是程嘉慕的老婆的身体，程嘉慕对他做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二来，他也不能确定那个时候“很享受”的究竟是原本的顾谨华还是阿锦，而第三，就算真的是阿锦，他其实也根本没什么立场阻止他。

    ……毕竟这个所谓的“老婆”没名没分，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他又能怎么办呢？

    谢天逸心里纠结成一个球，也只能说服自己，反正就算真的是阿锦，那也肯定是为了安全着想。

    然后就在后面几天上课时天天暗中观察。

    不过冷静下来他倒是觉得，这个“很享受”的更大的可能性还是顾谨华本人。

    因为就他所见，阿锦对待感情传统而矜持，谢天逸认识他一年半，从未见过他跟任何人有超越友谊之外的关系。

    若是突然遭遇陌生人的侵犯，他不可能毫无反抗，更不可能一下子就“很享受”。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严锦再抓紧时间、再争分夺秒，时间还是一天一天飞快地过去了。

    眼看着第二天就要启程飞剧组，三个助理也已经来过替他收拾好了行李、做好了出行准备，严锦望着笔记本上播放的电影画面，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动摇。

    倒并非他承受不住压力临阵脱逃。

    只是经过这几天的突击学习，他对演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反而能够越发清楚地看到他和影帝之间演技上的差距，越发觉得自己之前设想的太过简单。

    在估量了自己如今的水平、仔细衡量利弊之后，他觉得这个电影，可能不拍比拍了对影帝的名声更好……

    程嘉慕在客厅喊严锦出去说事情。

    严锦暂停了视频，走出房间找到程嘉慕，开口道：“我想了下，这个电影可能还是换个人演的结果更好。”

    程嘉慕大概误会他想要出尔反尔，心中恼怒，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来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严锦如实回答：“我自己看了一下，我的演技远远达不到顾谨华的水平，差距太大了。”

    “我当然知道你达不到。”程嘉慕的语气稍稍缓和，带了点儿理所当然的骄傲，“你人去了就行。谨华他一向一诺千金，别让他失信于人，损害了他的名声。”

    严锦就这点想不通：“守信是好事没错。可要是我演砸了，到时候片子出来没票房没口碑，不还是损害顾谨华的名声吗？”

    程嘉慕说：“你只管演你的，不行还有后期和特效。”

    严锦问：“那要是后期特效也不能拯救呢？”

    “那还有宣发。”

    严锦：“要是宣发……也不行呢？”

    程嘉慕：“还有院线。总会有办法的。”

    幸亏这是一部商业片，追求的只是利益。

    谨华不愿失信于人，那么程嘉慕好歹还可以自担损失，至少能通过砸钱来提高票房数据。

    而且谨华的父亲，那位大佬赵先生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对方这样保证，严锦便心里有了底，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专心听程嘉慕说起进组之后的注意事项。

    这部电影程嘉慕的公司有参与投资，加上顾谨华是主演，所以他对剧组的了解要比小助理程维维更多一些。

    顾谨华这次接的片子名叫《维修师》，未来科幻背景，机器人战争题材，开机地点远在几千里之外的Z市。

    数百年后，智能机器人的发展日新月异。因关键技术的突破，智能机器人制作成本大幅降低，机器人劳动力的价格变得远低于人工价格，而且从外观上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高仿真类人型机器人层出不穷。

    在相关部门的大力推广下，智能机器人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生活必需品，除了作为新型机械应用于传统的工业农业，也开始大规模的以人形应用于交通运输、金融、教育、文化等第三产业。

    但无论多么先进多么逼真的机器人，终究也是机器，会破损，会报废，也会更新换代。因此机器人维修与回收处理也是那个时代一种颇为流行的工种，国民普及度接近于数百年前活跃于各大过街天桥和地下通道的贴膜事业。

    顾谨华在其中的角色，便是一名机器人维修师。他工作的地方是全球最大的机器人维修中心，负责维修各类尚有维修价值的机器人，并处理回收掉那些被主人放弃或者不再有维修价值的。

    而他这个角色因为性格的缘故，被上面分配了负责维修机器人中问题最多的一类，即高仿真类人机器人。

    这个问题最多，并非指的该类机器人修理难度大或是更加容易损坏，而说的是，高仿真类人机器人多应用于服务业，很多都是以人类的保姆、伙伴、助手等身份存在，往往在长期的陪伴中与主人形成了很深的羁绊。于是便经常会出现明明机器人已经无法维修早该淘汰但主人却坚持要修理的情形，更不乏被迫更新换代时主人情绪失控大闹维修中心的场面。

    这个时候的机器人维修师，往往还要兼职人类心理咨询师，听前来维修更换机器人的人类倾诉他们和机器人的特殊经历。而影片的故事，便是从这里切入，缓缓展开的。

    程嘉慕坚持要毫无经验的严锦代替顾谨华去演这部片子，也是有他的充分理由的。

    《维修师》是部非常依赖后期特效的科幻大片，加上谨华的这个角色有一多半的场景都是遮住了面孔出镜，对个人细节表演要求不高，难度较之谨华以往的片子要低。

    另外电影中这位机器人维修师的性格严谨、认真、沉静少言、波澜不惊，差不多就是占据了谨华身体的这个人本色出演了。程嘉慕的识人本领一直不弱，他觉得这个人能够胜任。

    “导演黄坚，温和有耐心，也有韧劲儿，业内口碑不错，谨华就是冲着他接的这部片子。但在这部片子之前，两人实际上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都是网聊，只能说是神交已久。”程嘉慕抬头看向严锦，介绍道，“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严锦略点了下头，飞快地把要点记在手机上名为“任务2号”的新的备忘录里。

    “这部片子的女主李瑶诗，她你应该认识吧？挺红的一个姑娘。之前跟谨华合作过，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所以谨华会叫她小师妹。”程嘉慕继续说，“剧组其他人大部分跟谨华都算不上熟，不用太担心。你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男二号祁轩。他不仅是谨华的朋友，也在多部电影里给他做过配角，可能很容易发现你的破绽。”

    严锦还记得，之前在慈善拍卖会上见过祁轩。那个模样俊秀的男人，的确是温和细心跟顾谨华很熟悉的样子。

    程嘉慕：“我把江潮汐也安排进了这个剧组，吩咐他多去向祁轩学习，尽量缠住祁轩。这样最起码前几天你可以有理由避开他们，慢慢适应。”

    顾谨华的成名之路独树一帜难以复制，反而是祁轩的更有操作性，江潮汐去找他合情合理。而且顾谨华对江潮汐的不满祁轩清楚得很，到时候严锦主动避开他们祁轩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严锦一一记下，感觉剧本里人类和机器人的战争还没有苗头，属于他的战争却已经拉开了序幕。

    因为要离开B市长达几个月时间，当天晚上，严锦便重新装上严教授开发的那个通讯软件，跟父亲又联系了一次。

    已经很晚了，但老人显然还没睡，看到他发过去的问候，严教授立刻就给了回复：我正想找你呢，怕你那边不方便。

    严锦看了一眼反锁的房门，打字道：现在方便了，您可以语音。

    严教授换了语音：“儿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人发现问题了吗？”

    严锦手一顿，继续发文字：被他老板发现了。不过没事，他叫我继续演戏给他赚钱。

    这个消息估计吓到了二老，一条语音消息立刻发了过来，是宋教授急促的声音：“儿子，那你现在怎么样？他有没有威胁你？”

    严锦飞快安抚：没有没有，我很好。老板嘛，能给他赚钱就可以了。

    严锦：我明天就要飞去Z市替顾谨华干活啦。

    宋教授还是很担忧：“那你会做他的活儿吗？”

    严锦：您还不知道您儿子的本事吗？我恶补了十几天的课呢。放心吧，没准过一阵子您就能看到我演的电影上映啦。

    大约是严锦轻松的语气安抚住了二老，那边又换回了严教授，依然是语音，这回说的是另一件事：“锦啊，我这几天在全网搜索了你遇到的这个情况，发现最接近的一个名字叫‘离魂’。然后现在我和你妈妈就正在找能解决这种问题的大师。不难找的，已经找到几千个了，不过我们得先甄别一下，你别急啊。”

    严锦也一直在进行网上搜寻，自然清楚互联网上的这一类信息有多庞杂，从中找到真实有效信息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顿了顿，他说：“嗯，不急的。爸，妈，辛苦了。”

    这回他也发了语音，声音很轻、很缓，只有几秒钟，却让宋教授一瞬间湿了眼眶。

    与之前在医院听到的陌生男声完全不同，这次的语音听上去可真像她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