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别称叫长明宫, 秀女们入宫不得从城门走,只能从侧门走。
长明宫的正门是留给迎娶皇后的,而景帝登基至今, 没有册立皇后。
哪怕是传说中最得宠的德妃跟贤妃,都没能成为皇后。
据说,景帝迟迟不立后, 如今后宫中已经斗的水深火热,冷宫住的妃子都快比正殿的还多了。
大家没有胎可以打,就掏空心思去玩儿命, 斗的你死我活。
德妃和贤妃分别成为两个阵营,新来的小主们一进宫就得立刻站队, 站队慢的就等着被弄死。
除非家室背景特别雄厚, 能跟德妃和贤妃三足鼎立。
而今年选秀中, 就有这么一个人。
戚王府的小世子,年十六,衔玉而生,生于梧桐,天生凤命。背靠戚王府, 娇宠长大的小世子, 权利、金钱一样不缺。
就算比起德妃的将军府也不差。
算来,小世子周岁宴上抓周, 还抓到了当年在只是七皇子的景帝。
这怎么看都是皇后的热门人选啊
因为来头太大,宫内风起云涌, 死盯着他。
德妃会武功, 明着来。
贤妃擅谋略, 阴着来。
于是, 应舒涣被一顶轿子抬进皇宫, 原本应该住在离景帝办公的大明殿最近的凤栖宫,结果被贤妃阴了一把,发配到了远在边缘的听雪小筑。
听雪小筑距离大明殿非常远,在这里的妃子基本都孤独终老,等于皇宫中的第二个冷宫。
每天无聊的只能听听雪,因此得到了这个名字。
靠
应舒涣在梦里冻得打哆嗦,江映月不愧是江映月,在他的梦里都这么阴险
应舒涣到皇宫的时间正好是上元节前夕,北方的大雪已经落得很深了。
听雪小筑除了他跟金小蝶两个人,就剩下一个丫鬟和一个太监伺候。
太寒酸了
这还不算什么,自从内务府听到应舒涣被两位“娘娘”给针对了,还克扣他的炭火和棉被。
应舒涣当然不干,来得第一天,去拜见自己的两位老朋友,一抬头,德妃宫殿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他一来,美貌值拉到最高,众人纷纷侧目,靠脸把他给认出来了。
“他是谁”
“小世子,你看他的眼睛。”
“呀,真的是蓝色的。”
“听说一来就得罪了两位娘娘,可千万别和他说话。”
“嗯嗯。”
应舒涣心里不屑,反正等他在这个梦里当上皇后了,他要把他们全都打入冷宫
门口的太监朗声道进门拜见娘娘。
他一看,陆觉行穿得十分花里胡哨,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趾高气昂的坐在最上面。
众人都拜,就应舒涣不拜。
陆觉行也不追究他的过错,赐座之后,阴阳怪气道“今年的新人可真是不简单啊。”
应舒涣玩着自己编的小麻花辫,细细的一条,镶嵌着蓝色的丝带,垂在耳边,俏皮可爱,衬着他的脸更加明艳生动。
就连后宫以顶尖美貌著称的贤妃江映月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毕竟,贤妃今年已经二十九了,而应舒涣才十六岁。
比青春美貌,“人老珠黄”江映月当然比不过少年正好的小世子。
这一瞬间,德妃和贤妃都是生出了招揽之意。
毕竟光是看脸,就看得出来应舒涣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如果不能招揽,他就只能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
可惜,天公不作美,转眼间就是上元节了。
景帝在秀女入宫后的一个月之内都没翻过牌子,把前朝大臣急得要死,后妃们也焦急,成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为了偶遇景帝一面。
要是被景帝看上,翻了牌子,那就要晋位份了,如果能怀上第一个孩子,就更不得了,妥妥的太子
但景帝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并且是个超级直男,完全不懂小女生的心思,看见人家往自己怀里撞,接也不接一下,还请了太医给人看病,说她骨质疏松。
什么直男
于是,后宫怨声载道。
上元节家宴,景帝不想面对一群男男女女勾心斗角,在大明宫装病,死活不去。
众妃子排练的歌舞节目一个都没用上,后来还是贤妃出了个主意,说景帝既然不喜欢这些莺歌燕舞的,干脆就去打马球吧。
景帝的马球打得好,而且兴致很高,只是嫔妃们不擅长剧烈运动,娇滴滴的连马都骑不上。
在场唯一能跟景帝打马球的,就只有德妃与贤妃了。
众人悟出了两位“娘娘”的意思,为他们龌龊的争宠手段感到十分不齿
金小蝶在梦中敬业道“哼,德妃真是好手段”
应舒涣做梦到现在,还没看到纪沅,心里想他,面上也闷闷不乐。
跟在一众的宫里小主后面,眼巴巴地瞪着。
他想,这个梦做得真委屈。
应舒涣有点儿伤心了,还是现实里的纪沅好,想见就能见到,也不用和一大堆人争着抢着去喜欢。
结果下一秒,人群中骚动着,各个小主们都整理起自己的衣服,用团扇遮着半张脸,娇滴滴地朝着马球场看。
马球场建在下面,小主们都在楼上,应舒涣趴在三楼的栏杆,往下望去,正好就看见纪沅慢吞吞地走进来。
应舒涣眼前一亮,他不是没见过纪沅的古装,只是没见过穿得这样贵气,这样浑然天成的。
纪沅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抬头望去,正好瞧见阁楼上有位穿着月白衣裳的美人,双眼如同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在众人眼中,景帝似乎愣了一下,牵着马停下来。
总管太监人精一样,立刻问道“陛下可是有话要说”
“阁楼的人是谁”
纪沅也不避讳,反正这里来看他打马球的,不是他后宫的妃子们,就是丫鬟们,只要他愿意,都能成为他的女人、呃或者男人。
只是,纪沅已经很久没有对某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心动感了,刚才和那个少年对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总管太监一眼望过去,就看见阁楼的那位小美人,拼命地朝着纪沅招手。
周边的小主都对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紧接着,下一秒就用看死人的神情看着他。
毕竟,谁不知道景帝是个暴君啊
连最得景帝宠爱的德妃与贤妃都不敢在景帝面前如此放肆。
哎,看来小世子空有美貌,注定出身未捷身先死啊
应舒涣看见自己老公,能不高兴吗
招手招到差点儿从阁楼上掉下来,纪沅有点担心这位小美人的安危,情不自禁的骑马往前走了几步。
好在应舒涣反应及时,匆匆地从三楼往下跑,踩过雕花楼梯,来到纪沅面前。
走进了,纪沅看到他的脸,心里跳的更加厉害。
他心想,看来古人有句话说的没错,所有的有一见钟情最开始都是见色起意。
而应舒涣就有这个资本。
纪沅下马,想找一句开头不是那么突兀的话搭讪。
谁知道总管太监比他更快,提高生意道“贵人见了陛下,还不赶紧跪下行礼”
纪沅皱眉“你怎么这么凶”
总管太监“啊”
纪沅无语“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总管太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纪沅看着应舒涣,饶有兴趣“你是谁”
是我老公是我我在做梦呀
应舒涣因着在梦里的缘故,所以一点都不怕纪沅,施施然行礼,用的是自己前世的名字“戚承雪。”
纪沅略感惊讶“你是戚王府的小世子”
应舒涣反问道“我介绍完了,你怎么不介绍一下你自己”
纪沅好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应舒涣“知道啊,但是我知道和你自己介绍,肯定是不一样的啊,后者比较有诚意。”
此话一出,跪倒一片。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该说世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如何,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陛下说话
天,是嫌戚王府死得还不够快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景帝的表情。
纪沅好奇地看着眼前张扬跋扈的少年,问道“你不怕我”
“你又不是野兽,还长得这么好看,我为什么怕你”
纪沅笑道“他们都怕我,为什么只有你不怕我。”
应舒涣笑嘻嘻的“那是因为他们把你当皇帝,而我把你当夫君。我为什么要怕自己夫君”
纪沅愣了一下,牛头不对马嘴问道“你会骑马吗”
应舒涣其实会骑马,戚王府的小世子倘若不会骑马,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且“戚承雪”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就有美名传出,文韬武略、六艺具佳,他现在说他不会骑马,是个人都能看得出绝对是装的
德妃冷哼一声“世子难道见了陛下,连马都不会骑了吗”
他因跟景帝一起长大的缘故,因此有些兄长的做派,虽然不是皇后,但却是如今掌管六宫的实权者,在众人眼里,就只差给德妃一个册封了。
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在景帝心中,多半都是特殊的。
因此,德妃要处决或是责骂哪位宫妃,景帝都不会阻止。
久而久之,大家就默认了德妃的话就代表纪沅的意思。
直到今天
纪沅听了德妃的话,略有不满“他都说了他不会了。”
德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等等,陛下。
昨天有个宫妃说自己脚崴了暗示要你抱,你可是说她骨质疏松啊
你双标啊陛下
为什么忽然就体贴起来了
“但那只是世子的一面之词”德妃讪讪道。
纪沅“他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德妃他只是看起来很好看而已陛下你颜控到这个程度了吗长得好看的人难道说什么就都是对的吗
纪沅忽然不想打马球了。
他觉得,还是教小世子骑马比较重要
应舒涣对着德妃做了个鬼脸,仗着自己比纪沅高,活泼地就挽住了纪沅的手。
纪沅内心很受用,但他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好吧
可是他也是今年入宫的新人,按道理来说也是自己的人
纪沅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这一下午马球也没打,就光跟着小世子骑马去了。
当天晚上,不出所料,纪沅果然翻了应舒涣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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