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小年就搭乘早班机飞过来了,他人缘好,又是自来熟的性子,很快就跟节目组和嘉宾们打成一片。
应酬回来,跟秦子翊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司小年同学才生无可恋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你是不知道小爷我跑出来多费劲,我外婆过生日,我妈回老家了,我表姐也回去了,我才能自由一段时间,我要自由,自由……”
“还有啊,翊哥你们这个酒店这么大,连一个房间都不剩,住的全是你家粉丝吧,我没地方住了,晚上睡你那啊。”
“对了对了,云锡哥说他昨天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都没接,让我问你为什么不回他电话。”
早班机的缘故,他今天没怎么睡醒,好不容易等他带着困意喋喋不休地念叨完了,秦子翊捡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
“我录完节目后半夜了,才看见他电话,怕他睡了就没……”
“别说话。”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化妆师提醒闭上嘴。
看起来组合成员中,除了那位远在异国的小弟外,其他几人有互动,交流正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此刻已经化完了眼妆,化妆师大姐正仔细地勾勒他唇部的线条。他五官精致,360°无死角的完美,若说唯一的一点瑕疵,就是他的气色非常容易跟随整个人的状态下滑。
连着几天半个通宵的录制,他的脸色明显不如前两天了,化妆师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妆容方案,换了另外一款粉底和唇膏。
不过比起昨天,他已经好多了,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至少看起来又活蹦乱跳元气满满了。
程雨竹在门口站着待命,顺便悄悄喝了节目组送来的早餐牛奶,还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鸡蛋。
有时候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严苛的队内竞争下,工作室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司小年他一家人,恨不得把秦子翊及其经纪人给一脚踩死,可两个艺人表现出来的,似乎又是挺正常的、关系挺好的兄弟。
白天的录制顺利,各种跑跳攀爬游戏,秦子翊都状态满分,程雨竹也就自得其乐地跟吕沫、江若尘、司小年他们坐在休息区看热闹。
司小年起了个大早,靠着江若尘昏昏欲睡,吕沫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靠着程雨竹的肩。宋礼则抱着手机,催促着谁能上线陪他一块打游戏。
“竹子,我好累啊,昨晚基本上一宿没睡。”吕沫有气无力地说着。
“昨晚你干嘛了?”程雨竹一边把游戏上线,接受了宋礼的组队邀请,一边问。
吕沫叹了口气,“昨天秦子翊他不是旧伤犯了么,晚上我就想着发个微信问问他怎么样了,他说他疼得睡不着,那会我都困得不行了,我纠结了好半天,想着那我还是去看看他吧。”
“几点呀?”程雨竹刚跟宋礼匹配了个排位赛队伍,随口问了句。
“后半夜一点多了吧。”吕沫道:
“然后我就拿着毛巾、热水上去,给他热敷了半天,热敷之后给他按摩膝盖,然后又给他按摩腰,折腾了好半天他总算睡着了,然后我就回来了,都不记得给没给他关灯。”
后半夜一点多?程雨竹想了下,那个时候她正跟她家江老板在秦子翊的房间,这个世界闹鬼了吧?
思索的功夫,她手上的游戏没停,刚刚回援了宋礼,这会又猥琐在草丛里,偷了敌方一个塔,还不忘问了句:“后来呢?”
“后来我也睡不着了,秦子翊小时候练舞练的一身伤,膝盖、腰、还有手腕的关节也有问题,我们平时连那种一次几百张的签名都不敢让他自己签,更别说这类竞技节目了,公司给他接了这个我真是气死了。”吕沫愤愤不平。
“他不是主唱么?那么费劲练舞干嘛?”刚才她一不留神被敌方的刺客给秒了,等待复活的时候抬头问。
“唉,我也不知道,我来这公司也没两年。”吕沫摇头,接着又道:
“他身体真是太差了,你说我们这些人,除了日常工作,还要操心他身体怎么样,心情怎么样?我们这些他身边的女人啊,真是为他劳心劳力、撕心裂肺、付出一切、不求回报。”
“别轻易为人付出一切,以免让人知道,你的一切并不值钱。”程雨竹的角色复活了,一举攻到了敌人的水晶之下。
录完后面两天的节目,启程返回帝都时,他们团队跟司小年坐了同一趟航班,两个艺人的粉丝,再加上CP粉,机场空前火爆。程雨竹早早地进了经济舱,这次给自己值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悠闲地当成了旅游。
江若尘和宋礼俩人跟着秦子翊,再加上十来个保镖,秦子翊除了走台阶的时候,还得需要江若尘扶一把,已经基本恢复了,一路上还跟司小年说笑,让CP粉们又甜甜地嗑了一回糖。
等到江若尘好不容易挤上了飞机,回到经济舱自己的座位时,程雨竹特别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很好,这下粉丝们已经彻底把他当成秦子翊的助理了,并且还是不配拥有头等舱的助理。
回京之后,秦子翊有两天空闲,程雨竹没有,毕竟她还得朝九晚五地上班,昨晚江若尘和吕沫吵了一架,听说是江老板要带两张秦子翊的单人专辑,去见平台的制片方和导演,吕沫死活不让,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认为秦子翊的专辑不能什么人都送。
江若尘怂了,昨天硬是没敢拿专辑,然而今天早上,程雨竹就接到个任务,让她去公司录音棚的柜子里,偷两张专辑出来。
偷?!这都什么事啊……
上午九点半,她早早地来了公司,趁着大多数人还没来上班,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东北角的小录音棚。这个录音棚平时没什么人来,基本属于秦子翊专用,两个星期前她亲手放了一叠专辑在墙角的柜子里,她记得。
然而今天她刚走到录音棚的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吉他声,还有说话声,她停步驻足。秦子翊来了?虽然秦子翊确实偶尔会神出鬼没地来公司练歌,但此刻听里面的声音,明显不只一个人。
她站在门外的角落,没有进去。
录音棚的隔音很好,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她听不太清,直到她等了十几分钟,看到门锁从里面被拉开的时候,才听到里面一个不熟悉却很好听的男声,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地道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她刚疑惑,随着录音棚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人是组合队长,楚云锡。
楚云锡可是公司的稀客,极少现身。今日的这位太子爷穿了件黑色中长款风衣,高档考究的收工剪裁,看不出品牌,想必是国外高奢的私人订制,衬托着整个人都符合他的一贯气质:绅士、高雅、矜贵。
楚云锡出来的时候,看见她等在门口,还特意停步驻足,微微颔首才转身离去,分毫不差的礼貌,以及骨子里的教养显而易见。
原来跟秦子翊竞争得你死我活、不像长公主那样明面上撕逼,背后却互相使绊子的太子爷,是这么样一个人啊。
他刚刚为什么要和秦子翊说“对不起”呢?
程雨竹短暂地思考过后,进了录音棚。果然,秦子翊今天一大早来了公司,此刻的他,穿着白毛衣和天蓝色牛仔裤,抱着吉他坐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面前的茶几上还放了写字的本子。
有半暖的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染在他的发丝间,一向气场清冷的人忽然就显得静谧安暖起来,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气质的秦子翊了。
他是来写歌的,最近通告繁忙,已经很久没时间安静地写一两首歌了。
她也毫不掩饰地告诉他,自己是来偷专辑的。
他没说什么,甚至没问她拿了专辑是要送给谁,遇到了潜在的合作方,他的专辑一向随便送。
他有时候随和到不过问任何事情,有时候又作天作地像个混世魔王,她实在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但拿了他两张专辑,她还是得跟他解释下:
“下午尘儿哥去见平台方的制片和导演,你的员工不让送专辑,我就悄悄拿两张,你别跟人说,毕竟她们都是为你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随意地拨弄着吉他弦,在安暖静谧的阳光里,淡淡地说着:
“只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往往都如愿以偿,得不到任何回报。”
程雨竹背对着他,驾轻就熟地从柜子里拿了专辑,“也许她们只是不图钱财和名利而已……”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后半句:其实她们图的是你。
他抱着吉他悠悠开口:“南宋名将岳飞,就不图钱财名利,最后皇帝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掌控不了的人,就只能干掉了。”
程雨竹的手一个哆嗦,差一点把专辑掉在地上,她一点也想象不出,此时此刻这个目光明澈、笑容干净的少年,谈笑风生间说着这么生杀予夺的话。
究竟是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里经历了多少风雨?
她开始暗暗担忧吕沫了,吕沫也不图名、不图利,图他而已。
“我不一样,我不仅图名图利,我还要一份光鲜亮丽的简历,这样从这里出去以后,找什么工作都不是问题。”
说话间,她将专辑塞进自己背包的最底层,还顺手从包里摸出一个洗干净的胡萝卜,问他要不要吃,他摇头。
“你就拿我当个跳板而已?”
“不然呢?”她扬眉反问。
随着喵的一声轻叫,半开的录音棚门口,萧潇养在公司的那只猫咪进来了,她将胡萝卜掰了一小半,喂给猫咪,然后看着它吃得开心的样子。
这猫跟她一样,喜欢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也要吃。”秦子翊忽然就来了一句。
她微微错愕,刚才不是不吃吗?猫不吃,他也不吃,她给猫了,他还要抢?!她将剩下的大半个胡萝卜递给他,这都什么人啊?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以不要,但是她给别人了不行,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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