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一下停住了脚步。
有点好奇……那家伙会怎么回答。
“忍耐一下。身为军校的Omega,不要太过依赖Alpha,这也是日后训练的基本素质之一。”
“Omega身体素质自训,应该不仅仅是指每周在训练室完成训练指标。”
“另外,我并没有感觉到你信息素外泄。你酒精过敏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牧鬼使神差般侧过身子,避开了尴尬的相遇,后背贴上墙,缓缓将里面的酒饮尽。
原本纯净的酒里掺杂了一丝特别的苦味,就像……是某种特殊的药剂。
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林牧目光落在杯底仅剩的一点透明液体里,神色间多了一抹寒意。
说话声和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墙壁后,林牧却没有回去。
几分钟后,果然看见江童匆匆忙忙从餐厅里出来,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江童左右张望了几下,从军服里拿出一样东西,刚往身上喷了一下,就听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场馆里的伪信息素诱导剂,是你放的?”
林牧声音淡淡,却正中心扉。
被人撞了个猝不及防,江童一时也有些慌乱,面色很不自然:“诱导剂?那、那是什么?”
“能够诱导Alpha易感期提前,在军校属于违规药物。”林牧缓缓走到桌旁,端起一只酒杯,琥珀色的双眸被玻璃衬得犀利。
“这里当然没有,”林牧平静地说着,抬起右手中的酒杯,“需要测一下你刚刚藏起来的那管试剂,和我这杯盛过伏特加的酒杯吗?”
江童脸色刷地惨白,攥紧了拳头,嘴唇轻颤着:“对、对不起,副会长,我这次是……”
林牧打断他的话,语气不知不觉就变得有些严厉:“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童声音低了下去:“我是为了邵学长才考来的第一军校……”
“那和我无关。”林牧再一次打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烦躁,忽然间就有些后悔当面拆穿这个Omega。
“只是为了吸引一个Alpha,就让其他Alpha易感期都提前吗?你知道用这种东西诱导Alpha,是对Alpha身体有伤害的吗?”
这番话说得极其在理,林牧甚至连一口气都没喘。
就好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生怕停顿的片刻让别人或者自己察觉到某种微妙的心思。
“对、对不起副会长……”江童握紧了拳头,脸色一片红一片白,过了很久,倏地松开手指,犹豫道,“我听说邵学长今天接受了精神力检测。我担心他不习惯,所以才想用Omega信息素……”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目光越过他肩膀,出现了一丝迟疑。
不习惯精神力检测?需要Omega信息素?什么意思?
林牧眉头微蹙,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听见身后邵冷开口。
“游戏快开始了,副会长不去吗?”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随意,慵懒,漫不经心。听在林牧耳中,却显得有些刻意。
林牧侧过身子,对视片刻,突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轻微咳了一声:“酒不够了,我来拿新的。”
邵冷一眼看见他手里的杯子,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出了味道,轻轻勾了下嘴角,声音听上去极其欠打:“伏特加啊?”
林牧顿时语塞,原本只是随手拿错了酒,现在却变成了无法解释的尴尬。
好在林牧足够镇定,脸不红心不跳放下杯子,选择了旁边一瓶红酒:“拿错了。”
经过江童身边的时候,余光瞥见他慌慌张张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我是为了邵学长才考来的第一军校……”
——“我担心他不习惯,所以才想用Omega信息素……”
想到刚才两句话,林牧莫名觉得烦躁,伪信息素诱导剂的事竟是说不出口了。
旧情人吗?
“慢聊。我回去了。”林牧及时遏制住自己的想法,留下话就回了酒桌。
酒桌上,一群学生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林牧无心加入,对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眼底的情绪随杯子里的液体轻微变幻着。
几分钟后,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到林学长了!”
“嗯?”林牧抬眸,一时没明白那名学生的意思。
“林学长,到你了!”
“到我?”
“林学长要回答问题!”
是这样吗?林牧完全没留意游戏规则,但在所有人的殷殷期待下,还是正襟危坐:“好,问吧。”
“听说林学长有交往的Omega,是真的吗?”
“……”谁tm乱传的谣言?
“没有。”林牧否认。
“不可以说谎的!”
“没有这回事。”林牧重复了一遍。
“太好了,那我又有机会追……逐林学长学习的脚步了!”
林牧:“……”
游戏轮了十几场后,终于也有一次轮到邵冷。
“邵学长喜欢的Omega,到底是什么样的类型啊?”
“这个问题吗?”邵冷放下酒杯,轻声笑了下,“我想想看。”
林牧握着酒杯的手停住,这会儿也有点好奇。
“甜而不腻。”
嗯?
“又撩人又带劲……”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
“就像那种……”邵冷停顿了一下,语调是很刻意的暧昧,最后几个字缓慢,“吊人胃口的小妖精。”
“砰”的一声,林牧酒杯被用力捏碎,酒泼了一桌。
“呃……林学长怎么了?”
“听说两位学长喜欢一样的类型,大概是情敌吧。”
“林学长,你没事吧?”
林牧微笑着接过递来的纸巾,淡定地擦了擦衣服:“没事。杯子的质量太差了。”
……
林牧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后来又在游戏里被狙中了多少次。
外面下起了雨。声势不大,却偏偏寒意逼人,让人无法忽略。
落入颈间,像一根根锋利的针无情扎入。
周围一片漆黑。林牧推开门,习惯性地将手探向墙壁,却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宿舍,而是邵冷的公寓。
仿佛某种微妙的心思被窥探了彻底,一窜名为羞耻火苗沿血管烧上头顶,令被雨打湿的身体温度渐渐升高,不禁打了个寒颤。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钥匙不在自己身上。
昏暗无人的房间让他记起当初结婚后那些强硬对峙的夜晚。林牧放弃了开灯,临时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却如坐针毡。
雨点变得越来越密集,雷声却始终低哑沉闷,硬生生把悲怆的曲调奏出了缠绵悱恻的感觉。
手臂遮挡住额头,呼吸渐渐沉重,如同溺水一般。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遥远的梦境中。
星光无法照亮的黑暗中,冷厉的风来回拍打着废墟碎片。
光塔两侧,一面是父亲的军队,黑压压一片,比他记忆里的上将肩章更沉重。一面是密集的虫族,比撕裂的星空更残酷。
黑色的毒液汇聚成冰冷的海水,转瞬就将掉落的残骸腐蚀。
身体不断下潜,没有尽头,直到有另一具身体与他在深渊下相拥。
“没带钥匙?怎么不叫我?”耳边有声音响起,来自于不属于那个世界的时空,无限靠近,直到变作手指尖真实可触的一点星火。
梦境逐渐消逝,化作零散的碎片,回到时间的轨迹里,重新与他遥遥相望。
林牧缓慢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迷茫,身体的冰冷让他忍不住伸出手臂,缠上某个温暖源。
发烧了。
感觉到环绕在颈间的力道重了些,邵冷顺势将林牧横抱起,走进卧室,放到自己床上。
一只手探了他额头温度,立刻从抽屉里找出了退烧药,然后倒了杯水:“你发烧了,先吃药。”
林牧接过,手却不稳,轻轻晃了下,水顷刻泼了满身,衣衫被浸透,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凉意让林牧清醒过来,认清了面前的人,稍稍扶了下额头,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有气无力道:“抱歉,我走错了。”
林牧拿过通讯终端,翻开了联系人列表:“我现在就回宿……”
顷刻间一只手覆盖上来,力道不大,刚好能抽掉终端而已。
林牧的手逐渐僵硬,手指相触的刹那,像是在身上点燃了一窜火苗,烧得体内蠢蠢欲动。
啪嗒一声,邵冷将通讯终端合上,一手撑在床头,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是玩味的神色。
“你准备让哪个Alpha来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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