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莫忧,此前我等举动令朝中颇有微词,此举可彰显太师您的宽仁大量,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加之异人方士素来性情高傲,待那位道长见过年仅十岁,孱弱无力的陛下之时,自当知晓唯有太师您才是良主,此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李儒劝说道。
虽然这些话他说得违心,但是董卓爱听,听了便会信。作为董卓亲信,此等密谋之事,董卓只会来询问于他,而董卓无谋,自然不会细思其中的弯弯绕绕。故而李儒也不担心董卓不按他说的来做。
董卓点点头,“既如此,就按你说的办。”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之前文优所说那些个什么作战利器可准备得如何?”
“基本筹备完全,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这些武器此前从未有过,需再得些时日研究一二。”李儒答道。
董卓摆摆手,对此并未放在心上,“交予文优,孤放心。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些武器,孤的西凉铁骑亦无人能敌。”说着,满是自得之色。
这时,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
“太师,军师,”那人朝着董卓和李儒拱了拱手。
“中郎将。”李儒回礼道。
“哈哈哈,奉先吾儿,”董卓哈哈大笑道,“此番成果如何?”
吕布回复道,“诸多器物已经全数送入郿坞。”
“哈哈哈哈大善。”董卓喜笑颜开,“有郿坞储藏,三十年无忧也。”他挥了挥手,让吕布和李儒各自退下。
吕布、李儒行至门外,李儒突然说道,“郿坞珍宝众多,中郎将为太师义子,将来必能坐拥一二。”
吕布觑了一眼李儒,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布为太师效力,自是应当,又怎会贪图名利?倒是军师,得太师信重,为太师分忧,自该得诸多赏赐。”
李儒看了两眼吕布,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儒之功何足道哉,怎比得上帅兵征战的中郎将您以及朝中诸位大臣。”
吕布扯了扯嘴角,没有继续回应。两人相互拱了拱书,各自离去。
“老狐狸,”吕布回到他居住的屋中,暗自咒骂了一声。李儒此人狡猾异常,他可不认为李儒在门外说的那番话只是同僚间的谈笑吹捧之言,说不定是想要画个大饼消除他的怨气,让他继续为太师效命罢了。
坐拥一二珍宝,这可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太师悭吝,连他的那些个亲兵都没得多少封赏,徐荣大败孙文台于梁县,破其士气,功劳巨大。可是等徐荣回洛阳后,也就被赏了个没多少实权的官,金银都不曾给过多少。亲兵尚且如此,何况他是原丁公麾下,领的又是并州军,这中郎将的位置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并州军军心而赏的。
不过太师对朝中那些文人倒是大方得很,文玩古籍是一箱一箱的送。
思及至此,吕布冷哼一声,神色不明。
“中郎将,太师唤您过去护卫。”一个小兵来报。
吕布回道,“回去禀报太师,待布洗漱一番便过去。”
“是。”小兵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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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公达因刺杀董卓被下狱了……”
此时,裴衍出了李府,确定没人跟着他后,来到了城外。
卢任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是,”卢任点点头,他们奉道君的命令在城中打探消息,散步谣言,方便道君能更快速地掌握京中局势。
裴衍沉吟片刻,原本想着事情发展的比历史上记载的更为快速,或许荀攸的谋划还未曾实施,可以拦上一拦。但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京中的守军人数可有打探到?”裴衍继续询问道。
“有些困难,其中董太师亲兵据说约有三万人,城西两百里有个兵营。董卓义子吕奉先现为羽林中郎将。原长安守备军恐怕不足五千人。我们同那些守城门的聊过几句,挺多人都是凉州那边的口音。”卢任将他们得来的消息汇报于裴衍。
裴衍点点头,皱眉思考了一番。
“道君,这……他兵那般多,这可如何是好?”卢任有些忧虑,他素知道君法力高强,可是长安兵卒众多,在这些士兵拱卫之下,想要行刺董卓再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在长安的卓军应该没有三万之数。”裴衍说道,董卓派兵分布于诸县以抵御关东联军,长安城内必定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
不过留在长安城的亲兵也不会太少便是。就算是真的刺杀成功,若是不能掌控在京中的凉州军,那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还有李傕郭汜贾诩这些人在外,伺机而动。还有……吕布这人,也有些麻烦。
“不能贸然刺杀之,”裴衍转头轻声同卢任吩咐了几句,随手又掏出一个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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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裴衍随李儒前往太师府。
裴衍行走之中,用余光四下扫视,明面上这府邸里只有些亲卫巡逻,可是裴衍却听见诸多呼吸之声,静心凝神观察之下,发现有侍卫伏于暗处,守卫严密,可以称得上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了。
裴衍收回目光,垂下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
“太师看重于你的炼丹之术,届时问起,你需好生作答。”李儒提醒道。
裴衍点点头。
两人进了正堂,正堂里只有董卓和他的几个亲卫在。
“太师,怎不见中郎将?”李儒行了一礼,他环视了四周那个气势慑人的武将却没有护卫在太师身侧,按理说他现已回京,应当不会擅自离开才是。
董卓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有几个校尉发生了口角,还打了起来,奉先他跑去处理了。”
“这位就是那神通广大的道长?”董卓撩了撩眼皮,看向裴衍。那双浑浊的眼珠中一闪而过惊艳之色。
“大胆!见了太师,还不下跪拜见!” 董卓身侧的亲兵朝裴衍怒吼一声。
裴衍并不理睬,他双手平举于胸前,微微弯了弯腰,行了一礼。他直起身,面色波澜不惊,说道,“裴衍见过太师。”
其声音如同金石相击,极为清澈透亮。董卓眯了眯眼,右手摩挲了一下杯盏。
那亲兵见状,似乎胆子更大了些,“放肆!你这道士什么古怪打扮!来人!”说着,唤手下来到裴衍身边想要迫使裴衍下跪,还打算伸手摘了裴衍蒙在眼前的纱绢。
裴衍抬手捏住亲兵的手腕。
“啊!”亲兵痛呼。
“衍之师门规矩众多,轻易不可破之,还望太师见谅。”裴衍微微侧首朝董卓点头说道。
“退下!”董卓佯怒道,他转头朝裴衍和蔼说道,“下人粗鄙,不懂规矩,道长多多担待。”
裴衍松了手,连声道不敢。
“据悉道长善炼丹卜卦之道,不知道长师从何处?”董卓站起身朝裴衍走来。
“衍之师门素来隐居避世,师长令衍不得宣扬其名号。”裴衍答道。
“无妨,无妨,隐世宗门素来如此。”董卓面皮抽了一抽,他瞥见李儒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下烦躁也没多问裴衍几句便将人打发了去。
裴衍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出府门。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算准董卓不会立刻杀了他,但终究还是有些紧张。如果事情不妙,恐怕就得拔剑反抗了,他看了看藏在自己随身背包中的长剑。
吕布原本正打算回太师府禀报,可是他远远看见有一个穿着道袍一头白发的人从太师府走出。他眼神一厉,高声喝道,“小贼!哪里跑!”
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跑去,可是那人行踪诡异,竟然顷刻间消失无影。吕布随手抓来一个人,揪住他的衣领问道,“可曾看见一满头白发的道士?”
被抓住的人神色惊惶,颤颤巍巍地说道,“未,未曾……军爷饶命……”
吕布颇有些嫌弃地将人一扔,脚步一转,走入身侧的小巷中。
“中郎将!中郎将,发生何事?”吕布所带的亲兵卫队这时才追了上来。
吕布环视了一眼四周,他眼神素来极好,绝不会看错,可是人去哪了呢?
“中郎将,还有事要禀报太师……要不,属下派人去寻?”
吕布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用不着。”
眼见吕布离开,走进太师府中。裴衍缓缓从屋脊上站起身,一翻身落回巷子中。他摸了摸下巴,低语道,“吕……布……”
董卓府,
待裴衍离开,董卓冷哼一声,神色阴沉,他看向李儒,“若不是这人炼出的丹药还有些许效果,孤早砍了他了。”
李儒连忙劝慰了几句,这里所谓的方士大多都是些招摇撞骗的耍把戏的人,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个会炼丹,而且有可能制造出火|药的人,可不能现在就被董卓可祸祸了。
“罢了,既然文优需要此人研究利器,那便暂且留他一命。”董卓平复了些许怒气,“能人异士素来桀骜不驯,孤明白。”
董卓皱着眉看向前来禀报的吕布,看着吕布也是一副面无表情、不甚恭敬的模样,再思及今晨之事,原先的些许怒气又卷土重来,甚至是更加高涨。
“逆子,连些麾下校尉都管教不好,你还有什么脸来当这个中郎将!”说着,董卓将手中茶盏猛地向吕布掷去。瓷片碎裂一地,茶盏中的热茶溅湿了吕布衣袍下摆。
吕布低着头,看着深色的印迹渐渐向上攀附,紧紧咬了咬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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