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榛被他们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不会是秦傲天这家伙和林木瞎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老子跟他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清清白白的很!
虽然内心诽腹,但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架起秦洲的胳膊:“林木,帮忙搭把手。”
林木看上去不太想管他。
“总不能叫秦总就这么躺在大街上吧,”王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位年轻同志,思想觉悟不到位啊,“万一被当成碰瓷的怎么办?影响多不好。”
不过这人也的确是重,王榛本以为他最多比自己重个十来斤,没想到秦洲的体脂率低的惊人,压得他差点儿没当街趴在地上,幸好被林木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我来吧。”他说。
沈禾走在后面,在场两个成年男人还清醒着,没人会想到让一个才上初一的孩子帮忙。但走着走着,沈禾却发现了不对,他眯起眼睛,盯着秦洲西装衣摆上一个小小的纽扣似的东西,快步上前将它取了下来。
是窃听器。
男孩儿眼神一冷,本想把它一把捏碎,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把它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前面一无所知的二人气喘吁吁地把秦洲架到了王榛的办公室,把他放在沙发上。王榛不动声色地锤了锤自己过度劳累的老腰,努力挺直腰板:“我给秦总的秘书打个电话吧,让他来接人。”
但当他打开手机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林秘书的联系方式。
程秘书那边肯定有记录,王榛刚想出门叫人,就见林木掏出手机:“我来发吧。”
王榛动作一顿,眼神渐渐诡异起来。
为什么一个明星,在与大老板关系恶劣的情况下,却仍保留着他私人秘书的联系方式?
难道说……
他试探性地问道:“林木,秦总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你们没有再吵架吧?”
“没有,”林木飞快地打着字,头也不抬地回答,“之前有点儿误会,他说要找我聊聊。”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误会。只不过他和秦洲约定好了,无论对对方看法如何,从现在起,先一致对外。
王榛恍然大悟。
已知秦傲天有个老情人,而林木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说不上恨,却也从来不给好脸色;明明是关于原则性问题的分歧,在上次的冲突之后,他们居然又飞快地和好了——这是什么?
这是因爱生恨啊!
王榛看看林木,又看看躺在沙发上的秦洲,脸上露出一抹迷之笑容,短短几秒的功夫,已经在脑海中疯狂脑补了上万字的小作文。
但光是这些,还不足以形成证据。
所以,他打算做一个实验。
在吩咐程秘书给沈禾打一份饭上来后,王榛从抽屉里翻出一条新毛巾,用水浸湿,然后递给靠在沙发旁边的林木。
林木下意识先接过来:“给我这个干嘛?”
“刚从外面回来,我看秦总的体温有些高,怕他中暑。”王榛义正言辞地道,“要不,小林你去帮他擦擦脸?”
闻言,青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总结一下,大约就是“卧槽好恶心”、“打死老子都不干”的结合体。但在王榛期待的注视下,他还是勉强收住了自己的脾气,转身就将冰冷的毛巾一把糊在了秦洲的脸上。
“好了。”他直起身,一脸淡定地回答。
动作之粗暴,不像是在救人,倒更像是在谋杀。
王榛:“……”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秦洲是硬生生被憋醒的。
他的指尖颤抖了两下,猛地把盖在脸上的湿毛巾拿下来,脸色涨得通红,咳嗽着狠狠喘了两下,这才缓过来。
“这毛巾谁放的?”男人撑起身子,神色不善地盯着在场几人,尤其是林木,“是想憋死我吗?”
林木冷哼一声,还没说话,王榛就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是我放的。”他手里还端着个盆儿,看上去非常有说服力,“对不起啊秦总,我不太会照顾人。”
秦洲低头看了眼手里还在滴水的毛巾,半晌,站起身来,走到王榛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几度欲言又止。
王榛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深吸一口气:“这真的跟小林没什么关系——”
“你不需要这么维护他。”秦洲打断他。
他又说了和上次在演唱会后台时一模一样的话。
话音落下。
“叮咚~【秦傲天】黑化值+2,目前数值:17。”
这次增加的数值很小,所以没有括号内容。但哪怕没有注释,王榛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还真叫他猜对了!
秦傲天的黑化值突然增加,果然是因为林木!
秦洲一看就知道王榛又误会了什么,刚想解释,瞳孔突然微微一缩。
沈禾站在王榛身后,平静地朝他举起一张白纸。
上面写着:“有人在窃听。”
男人深吸一口气,突然冷笑一声,中气十足道:“不过,王总,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力。你猜的没错——”他大步走到林木旁边,在青年惊悚的眼神中,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林木,就是我的此生挚爱!”他大声宣布道,“王总,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榛被他这一手霸气十足的宣布主权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懂。”他说。
林木脸都快崩不住了:“你好好的发什么疯!我他娘的跟你才没有——嘶!”
秦洲毫不留情地拧着他腰间的软肉,一脸含情脉脉地凑到他耳畔,眼神犀利地低声道:“闭嘴,外面有人在听着,给我好好演戏。”
然后拔高了声音:“亲爱的,不用害羞,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对不对?他不过只是个替身而已,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王榛下意识问道:“什么替身?”
刚问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他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沈禾背着双手,表情紧张地站在被他推到的小书架前,语气惶恐地问道:“对不起,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我是不是干坏事了?”
小孩儿的脸上还有一道新鲜出炉的血痕,估计是被花瓶碎片划的。他一脸无措地看向王榛,但背在身后的手,却已悄无声息地将刚刚捏碎的窃听器丢进了脚下的狼藉里。
王榛看着他,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没事,我喊人来收拾一下就好了。”
他走过去,半蹲下来,摸了摸男孩儿的脸:“疼吗?”
沈禾摇摇头,看着他关切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下次玩的时候要注意点儿啊。”王榛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端端正正地贴在他的脸上,“这次还好,伤口不深,可万一伤到眼睛怎么办?到时候,你爸妈肯定要担心死了。”
林木站在秦洲旁边,低声问他:“他现在还随身带着创可贴吗?”
秦洲默默点头。
林木叹息一声,末了,又瞪了他一眼:“废物。”
秦洲:“……你给我闭嘴。”
清洁工不久就到了,毁坏的窃听器和垃圾一道被扫进了垃圾桶,从头至尾,王榛都一无所知。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转身冲秦洲和林木二人揶揄道:“那二位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到时候我一定出席,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才不要!”两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几乎是同时向左右两边各跨了一大步,林木的表情恶心的像是吃了翔,秦洲稍微好一点,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秦洲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看见他。”
林木立刻反驳:“你以为我想?一无是处的老男人。”
王榛:???
刚才还是此生挚爱,怎么这会儿就成了一无是处的老男人?
他在心里呵呵一声,心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条浑身都散发着单身清香的狗,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小情侣一天天的都在搞什么把戏。
“打情骂俏还请出门左转,”心累的王榛把办公室的大门敞开,彬彬有礼地对二人道,“恕不远送。”
林木还想说些什么,秦洲却已经带着沈禾站在了外面。
“出来。”他冷声道。
王榛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恍惚间,竟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家三口。
在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他就猛地甩了甩脑袋:果然,在这个世界呆久了,自己脑子也快不正常了。
不过,他想,方才秦傲天说的那个“一文不值”的替身,究竟指的是谁?
……我去,该不会是他吧?
“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
无独有偶,楼梯间内,林木也在质问着秦洲同样的问题。
“简直无耻!”他指着秦洲的鼻子,咬牙切齿道,“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阿榛?老子清清白白二十年!没有自攻自受的爱好!没有!”
秦洲冷着脸把他快要戳到自己鼻孔的手指按下去。
“因为那个人就是这么认为的,你是我的‘白月光’,而阿榛只是一个苦求不得的替身。”他一脸嘲讽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他的意,让他相信我和他是一伙儿的,这样才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那你也不用——”林木猛地低头望向靠在墙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手指的男孩儿,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叫勾搭,”沈禾抬起头,“这种事情,动动脑子想都知道了吧。”
他斜眼瞥着青年:“不是我说啊,你真的是‘我’吗?怎么感觉你越活越回去了?”
秦洲甚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也这么觉得。
林木这段记忆是他一生之中最为放纵的阶段,每天大脑都被酒精灌满,日夜颠倒,混沌不堪。那段时间他就像是行尸走肉,活得浑浑噩噩,感觉不到任何人生方向和前进的意义。
因为唯一的意义,已经被他亲手斩断了。
“你现在很不理智,”秦洲道,“我之前一直在犹豫,这个计划究竟要不要让你参与。你能保证完全听我的指挥,不意气用事吗?”
林木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秦洲。
“我保证,”他说,“你很清楚,如果不让我参与,我是会发疯的。”
秦洲无声叹息一声。
“那好,”他道,“现在,我就来说一下计划的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吧。”
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轻声道:
“记住,我们的对手,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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