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鱼和阿九的对话,被阿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郁檀。
阿九自觉不是个好人,但胡小鱼对老板一片赤诚,而且他手腕上的伤因为胡小鱼的缘故,再没有刮风下雨就隐痛的毛病,总是要记恩。
他不敢妄议老板的决定,但时不时的说个好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郁檀对胡小鱼说的,睡过他之后就不能在睡别人,不过一晒而过。
他做什么不做什么,不需要旁人来指挥。
不过那句“郁檀喜欢就可以”,倒是取悦到他了。
阿九只见自家老板沉吟半响,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总算没有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压力,就知道自己没开错口。
又见郁檀站在窗前,天光映照的一张脸如冷玉雕琢,比起以前的苍白森冷似乎柔和了许多。
这些改变,似乎是从小鱼出现后开始的。
阿九正思量间,郁檀偏头看过来,眸色乌黑浸凉:“你最近话多了不少。”
阿九在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陡然一慌。
郁檀逡巡阿九挺拔的身形俊朗的面容,:“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你喜欢他?”
最后几个字,听来轻飘飘但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阿九冷汗都下来了,急忙道:“不是......是我的手,好像是因为小鱼的缘故,伤痊愈了。”
郁檀知道阿九的旧伤。
那时候若不是他出手,阿九就死在斗兽场上了。
阿九虽然在郁檀面前战战兢兢,但只他能够跟随郁檀这一点,已经是外界争相巴结的对象。
他受伤的伤看过不少名医,都说只能保养维持却绝无去病根的可能。
这些事郁檀都知道,所以阿九的话可信度似乎不高。
可是他更知道,自从胡小鱼跟在身边,他自己的身体已然起了某些匪夷所思的变化,就像是破败的房屋正在逐渐修复一般。
而胡小鱼来到郁宅留宿,如今也不过一月有余。
郁檀有时候打量镜中的自己,脸色渐渐不再惨白似鬼,显而易见似乎能多活几年的样子,也禁不住心有惊意。
若不是他不信鬼神,都要怀疑胡小鱼没准是人参成精,谁碰着他都能减轻病痛。
郁檀沉默不语,阿九不敢再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自家老板稍显柔和的声音:“他人呢?”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胡小鱼。
这么问,阿九就知道,今天的事已经揭过。
他心道日后要与胡小鱼保持距离,只道:“楼下客厅,在沙发上睡着了。”
阿九和郁檀是生死之交,像主仆又像朋友。
现在郁檀温和了态度,他就问:“老板,您早上说要找人......”
郁檀不知想到什么,低笑一声:“守在客厅......都知道护食了,口是心非——这次就算了。”
后半句,却是对阿九说的。
*
胡小鱼做梦了,梦到郁檀抱着他在桂花树底下乘凉,还捏他耳朵。
耳朵痒痒的,有点儿舒服又有点儿难受。
他实在是太困了,也没睁眼,凭着感觉伸爪子去扒拉那只作怪的手,嘟囔道:“困......郁檀......”
跟着郁檀下楼的阿九,觉得此刻自己不应该在此地。
他转身去外面,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
就见方才在楼上还冷眉冷眼的男人,正弯腰触碰沙发上熟睡少年的脸,一时又揉捏人家的耳朵,像逗弄小动物一样。
胡小鱼最终被闹醒了,睁开眼,看到郁檀放大的俊脸。
更清醒一点了,他就有一些失望,郁檀没有抱着他乘凉,也没有穿着布料柔软的长袍。
原来是梦啊。
只是那梦做的好真,让胡小鱼脑海里还留着袅袅余韵。
郁檀捕捉到胡小鱼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眼底的笑意消散:“怎么,梦到谁了?”
他明明听到这小呆子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可还是觉得......他想看到的似乎并不是自己。
胡小鱼没有回答他,忙着抓着梦的尾巴。
他一言不发,近乎急切的将郁檀拉倒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也爬上去。
再然后,他甩掉鞋子蜷上去,脑袋窝进郁檀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就像梦里那样。
郁檀随他摆弄,冷眼看了一会儿,到底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低低道:“......跟谁学的?”
竟然这么会撒娇了......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末了自己都楞了一瞬。
胡小鱼倒耳朵尖,仰头看着郁檀笑意未消的脸,狐狸眼弯了弯。
“怎么?”
“很好看。”
再后来,郁檀就禁不住将人掐着腰抱起来。
他坐的稳当,胡小鱼跪·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唇·齿相依,接吻的过程绵长又激·烈。
激烈的原因在郁檀。
胡小鱼因为缺氧的原因,眼睛浮起一层水·光,依照本心抱住郁檀的脖子,舔了舔他颜色稍淡的薄唇:“要再来一次吗,好像......感觉很好。”
郁檀将他不安分的脑瓜按在自己怀里:“想得美,下次吧。”
他也想再来一次,甚至很多次。
但这小呆子又不肯与他更深入的做些什么,亲出火来要如何消?
就这么抱了几分钟,郁檀就问胡小鱼:“想出去玩吗?”
胡小鱼脸贴埋郁檀的胸口,声音被压的有点儿闷:“你不是要......”
郁檀只道:“改天,今天没兴致。”
珍馐就在眼前,虽然暂时吃不着,但俗物同样也懒得入口了。
末了又问:“高兴了?”
能出去玩,自然高兴,胡小鱼又仰头亲了郁檀下巴一口。
没什么特别的意味,就像他原形的时候会舔一舔对方的手掌或者面颊一样,单纯的心情好时亲昵的表达。
至于郁檀今天没有睡别人的事,他既然说没兴致,胡小鱼也没多想。
郁檀捏捏他的后颈,眉目惬意。
心想这小呆子也不是很笨,知道自己要找别人,倒懂得撒娇卖乖了。
*
郁檀说带胡小鱼出去玩,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他发现胡小鱼虽然本身不好热闹,但却喜欢呆在角落里看别人热闹,像一只好奇的小动物。
正好石景洋组了局,去凑个热闹也没没什么。
*
石景洋接到郁檀要过来的电话,挺高兴。
他爱玩儿,郁檀却喜静,叫人出来,十次有八次叫不动。
等看到郁檀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一下就乐了。
包厢里人不少,有些是圈里的,有些是圈里人带过来玩的,男男女女统共二三十个。
不过人再多,看到石景洋起身迎过去,都好奇的看过去。
不认识郁檀的,先被他森冷冷厉的气场惊着了,再看石景洋熟稔的叫人哥,就知道这一个非常惹不起。
再看被郁檀牵着的胡小鱼,不少人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一屋子人,郁檀身份是顶尖。
他不习惯和人挨着,还是单独坐一个沙发,不过这次旁边多了个胡小鱼。
认识郁檀的圈里人,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
虽然乱七八糟的传言听了不少,可真见这位将胡家的小公子带在身边,还给人拿饮料,可真是长见识了。
胡小鱼迷上打游戏、喝饮料,就是最近的事儿。
郁檀不是第一次给他递东西,习以为常的接了,又催郁檀给他拿个吸管,东西有点远他够不着。
石景洋可没见过郁檀这么伺候过别人,看的可来劲。
一时又见郁檀面色大好,心说怎么看着跟采阴补阳了似的。
不对,胡小鱼是个男的。
所以......又乱套了。
石景洋看胡小鱼的时候,胡小鱼也在看他,确切的来说是看石景洋身边黏着的男生。
金宝去外地拍戏去了,这一个......
他垂了垂眼,就感觉手里的饮料也不甜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强行插手不一定是好事。
石景洋爱玩,没准要闹到大半夜。
胡小鱼和郁檀生活作息相当规律,眼看晚饭的点了,还是准备在外面找个清静的地方吃饭。
阿九今天没跟来,空旷的走廊里只有郁檀和胡小鱼两个人。
郁檀捏了捏胡小鱼的掌心:“为什么不高兴?”
胡小鱼知道郁檀一直又聪敏又细心,两辈子都是,略微惊讶之后就进入了吐槽模式,说的自然是石景洋和金宝的事。
郁檀不以为意:“据我所知,景洋只是包养了他,并没有承诺过其他。”
胡小鱼也知道是这样,只摇头:“他会后悔的。”
他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懑之意,还特地往前跨了一大步,这一下到走廊拐弯的地方,就差点撞到别人身上。
郁檀眼疾手快的揽着胡小鱼的肩膀,将人带了回来。
等看到胡小鱼差点撞上的人时,面色冷了下来,尤其是想到不久前胡小鱼和柳栾洲的那通电话。
柳滦州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郁檀。
确切的说,是碰到郁檀居然和胡小鱼姿态如此亲密。
以郁檀和柳栾洲的关系,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多了个胡小鱼,倒又生出些事。
柳栾洲和郁檀打了招呼,目光就放在了胡小鱼身上:“小鱼,好巧,没有忘记答应我的事吧。”
胡小鱼点点头:“柳大哥,我记得。”
跟在柳栾洲身后的几个公子哥,着实看不出这三个人到底算怎么回事。
不过看胡小鱼那张脸,脱胎换骨似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感情纠葛了。
哎,早知道胡小鱼正常起来这么的......他们就少欺负他一些,没准这会儿人还在柳哥身边,也不至于被郁檀给捡去了。
不过懊悔归懊悔,这话谁也不敢当着郁檀的面说。
双方错肩而过。
胡小鱼又去牵郁檀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很热吗?”他知道郁檀怕热,尽管室内冷气开的足,
“没什么要说的?”郁檀平静道,但心底却早已戾气翻滚。
他一直在等胡小鱼主动坦白。
即便不坦白,也想看看这个小呆子如何瞒着自己去赴柳栾洲的约,到时候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没想到,柳栾洲倒大方坦荡的很,当面挑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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