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尧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虽然两人是夫妻,可毕竟没有圆房,怎么能跟妻子说这些,谁知对方没有一丝羞涩,到让他刚刚的尴尬无处安放。
“沈国公很早就被李氏下了绝嗣药。”
没头没尾的,不过依依还是顺着道:“挺狠的啊。可即便知道没了沈二,李氏还有两个双胞胎儿子,沈国公一样有儿子啊。”
沈书尧,“……”其实他打算让人传言李氏与人苟/合,报当初她这般诬陷大嫂,害大嫂自尽之仇。
虽然知道她胆大,可到底还是担心吓到她,又或者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残忍。
依依抬起手挡在额前,透过树叶缝隙看阳光,幽幽开口,“能生出双生子,一般男女双方家族中至少有一方有过生双生子的例子,不然轻易是生不出来的。”
这玩意有遗传因素,一般人想都想不来。
上京城内,这个时候真假奶娘双生子的热度还在,此时不蹭更待何时。
沈书尧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与其传李氏跟人苟/合这种一看就是诬陷的谣言,她的方法倒是恰如其分的好。
妾室没有娘家人,偏偏沈国公要把李氏的家人当娘家人,而李家没有生双生子的例子,国公府也没有。
沈书尧眯了眯眼,苟/合……怕不是诬陷。
就是不知他那一门心思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父亲,满不满意他这份大礼。
他原本的计划是一旦他死了,暗卫就会杀了李氏及其三个儿子,沈国公被下了绝嗣药,国公府便留给他吧,至于祖父的兵,他是不会有机会动用的。
外人都道沈国公得了老国公的十万兵马,怕是父亲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手中的兵符是假的。
从一开始祖父便说过,那人可以做个闲散国公,但沈家兵马决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细品之下,依依发现沈书尧的大招杀伤力之强,沈国公不是心心念念想把李氏扶正吗,如你所愿。
就是不知道沈国公爱李氏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接受自己脑袋顶草的事。
嫡亲儿子被他决断出去,李氏给他生的,已经废了一个了,还有两个是不是自己儿子都不知道,就算真是估计也能给他弄成假的。
闹心呦!
依依提醒道:“记得安排人先一步把滴血验亲这法子是假的传出去。”
既然把坑都给他们挖好了,怎么还能给他们留门儿呢,窗户都给她封死了。
“假的?滴血验亲不能验证父子关系?”
这事解释不清楚,依依也不想解释,麻烦。
“来人,取几个干净的空碗打上清水来。”
很快几碗清水依次排开放在了可折叠的桌子上,摆在两人面前。
依依展开一排银针,抽出一根递给沈书尧,“每个碗来一滴。”
沈书尧接过银针在中指扎了一针,几个碗依次滴一滴血进去。
依依看了眼东岭,沈书尧招招手东岭上前,依依递了一根银针给东岭。
两滴血液未相融,沈书尧淡笑,这个方法怎会不实用,小妻子也不知哪儿听来的胡言。
没等他高兴太久,依依已经让小明叫来几人依次滴血,边牧跑来凑热闹也学着他们样子滴了一滴。
他那滴血与沈书尧的血融合到一起。
七碗水,其中有四碗中的血相融,另外三碗不相融。
依依将用过的银针交给红袖拿去消毒。
指着七碗水,“如果滴血验亲这法子有效,那你这是多了儿子还是多了爹或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放屁,老子跟他怎么可能有关系。”边牧听到滴血验亲,再看他的血还跟沈书尧的相融了,当即拉过他哥的手扎了一针,结果他跟他哥的血不相融。
“哥,我居然不是你亲弟弟。”
边庭:“……”
众人:“……”
沈书尧被结论震惊到,不信邪又叫来几人,不拘下人、镖师、还是银甲兵,结果这些人中,有的人血液相融有的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懒得解释,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滴血验亲这法子不靠谱就行了。”
沈书尧盯着桌上那些碗里的水出神。
倒是边牧嚷嚷要她解释,依依不耐烦他让他滚,却被威胁不告知就让他们赶紧上路不得休息,依依瞥了眼金灿灿的阳光,冲着他呵呵。
赶路她有硝石有马车遮阳,一个骑马的跟她横,晒不死你。
“娘。”
乔氏手持团扇从帐篷里出来,看见依依有些窘迫,团扇却已经给依依扇上了风,“热不热。”
依依见她搭理自己,想来是想开了,开口道:“湖边景色好也凉爽,去那儿坐坐。”
“好。”乔氏点了点头。
依依挽着乔氏的手臂向湖边走去。
乔氏看着女儿的脸一阵恍惚,眼睛有些刺痛,侧开脸将眼泪擦去。
依依装作不知。
依依不会劝人,末世只教会了她自私,没有教她博爱,善良这个词她是在乔氏身上看到的,也因为乔氏生了她,所以她对乔氏比对其他人多一份耐心。
都离开侯府了,她不知道乔氏在伤感什么,奶娘说乔氏在宅子里已经想通了,可赶路时乔氏却避她不见。
救人她只救命,心里上的毛病她自己都不懂,谈何来救?
所以乔氏这些年郁郁寡欢她只能看着,也就盼着哪一天她自己想通了。
树荫旁边就是一面不大的湖,水清见鱼。
对着紫霄吩咐道:“去弄两根鱼竿来。”
太久没钓鱼了。
末世以前她不喜欢钓鱼觉得枯燥,末世那些年她却期盼枯燥。
末世的残酷在于它将人心底的恶念激发放大,见多了恶,她被逼着以恶制恶以爆制爆,闲散生活是奢望。
见多了极恶之人,她在这里见到的人都算得上可爱了,偶有的坏心眼在她眼中也无足轻重,挥挥手像弹灰一般就过了。
乔氏的善良一度让她觉得她傻,可她偏偏讨厌不起来。为爱痴狂,会哭、会笑、会闹、会埋怨的乔氏在她眼中是鲜活的,一个最最普通却异常鲜活的人。
钓鱼是外祖父教她的,小时候其他人都说她太过安静了,实则是懒的闹懒的动,外祖父却说她性子好稳重,时常带她钓鱼。
她还挺喜欢跟外祖父一起钓鱼,因为钓鱼不需要动,一根鱼竿、一张躺椅、一方小桌、一壶清茶、一碟点心,旁边还有人伺候,瘫的正大光明,瘫的随心所欲。
“三婶婶。”
“少夫人。”
沈从远屁股后面带着几个孩子嘻嘻哈哈跑过,小厮们追在后面喊。
沈从珩起身,“三婶婶。”见依依盯着他手中的木剑,“这是虎子他爹给他做的,我……”
“喜欢?”
沈从珩愣了一下,点头,“喜欢。”
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弟弟,羡慕弟弟有个健康的身体,羡慕他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羡慕他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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