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你说什么？！”
金发女子拼命奔跑着，头发凌乱，在厂门入口，靠着墙壁带着单片眼睛的中年男子悠悠地抽了一口烟，显然早已料到女子的到来。
“这是抗令行为，你要三思。”
广津柳浪淡淡出声，女子很明显顿了一下，依旧坚持着按下密码。
一只手按着墙壁上，穿着毛领外套打扮非主流的男子出现，脸上贴着OK绷，他另一只手摊开：“大姐，真的要去吗？这可是自杀行为。”
女子没有理会，依旧进入武器库从箱子里拿出武器，上膛后利索地插在腰间。
“劫走芥川大哥的可是卡雨尔走私集团特别请来的国外雇佣兵啊！他们人多势众还配有重型武器装备你根本赢不了！”
立原道造抓住樋口一叶的一只手腕，声嘶力竭：“在首领下达作战指示前，先耐心等待吧。”
然而他却撞上了一双含着泪水的愤恨眼眸，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再怎么等也不会有指示。”背对着他们的女子声音平静无波，“使用组织的武力向针对芥川前辈的走私团进行反击，最终将演变成和其它组织进行大规模抗战的局面。”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上头打算将此次事件视为成员的个人纠纷而置之不理。”
“芥川前辈已经……被当做弃子。”
“可是你一个人有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樋口一叶沉默了，但她猛地回头，泪水夺眶而出，用平生最大力气喊道，“可是要我旁观，我做不到！”
头也不回领着医药箱和武器的女子匆忙地向前跑去，站在原地的立原道造回头对着还靠着墙壁的广津柳浪摊了摊手，但突然他的脊背猛地紧绷，缓慢地转头。
悄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的是穿着黑色卫衣的墨发男子，手中还举着一根已经吃完的冰棍，一双蓝宝石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
“哟，又见到你们了。”和泉柯也将手中的冰棍随意一丢，笑嘻嘻地向已经站直身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老爷子，别来无恙啊。”
“和泉大人。”广津柳浪恭敬地欠身，“您是带来了首领的指示吗？”
“嗯？那是什么？boss明明和爱丽丝小姐去买洋装了。”和泉柯也随意地歪了歪头，微笑，“老爷子，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您应该清楚吧？”
“没有首领的指示，黑蜥蜴不能擅自行动。”立原道造也保持着弯腰的姿态，声音从原来的随意变得恭敬。
眼前这位虽然不是干部，但他的名号也是赫赫有名的，百分百完成率的杀手，中原干部的弟子。
虽然他依旧还记得上次那么狼狈地被运回总部的情形，但能一个人毫发无伤地从侦探社带走他们，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果然是……特别注意的对象……
侦探社：不……我们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黑手党一时呆住了……
也许还有人记得，在“午夜杀手”这个名号前，一夜间灭掉一个组织包括所有亲属的和泉柯也曾有的名号为……
“撒旦”
和泉柯也事后不止一次吐槽：虽然现在这个名号难听，以前的就更中二了，那些人是不是需要回学校重读一遍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但首领也不喜欢那些走私集团呢，而且我手上又接到了他们的任务。”柯也微笑着，弯成月牙的双眼中没有一点笑意，“我现在依旧还很想和芥川搭档的呢。”
“嘛，赶快解决我还要去冰激凌店呢。”和泉柯也眨了眨眼，“老爷子，一起的话也许我们能分成哦。”
“那么，我就先去了。”和泉柯也弯起唇角，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广津柳浪直起身，透过单片眼镜望着柯也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去拿武器，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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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靠着墙壁，偷偷探出头，望着穿着防护服背着武器来回巡视的内部，樋口一叶颤抖着举起手中的枪。
她闭了闭眼，一狠心拔掉腰间带着的手榴弹的拉环，猛地砸向内部。
一阵爆炸的声响后，樋口一叶像是不要命般拼命扣着扳机，子弹和钢铁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乒铃乓啷，一阵连射过后，手榴弹爆炸声响彻天际，就地侧滚躲到另一边的墙壁后，樋口一叶躲开了射向脑袋的子弹，但大腿却不可避免地中枪了。
坐在墙壁后，望着已经渗出鲜红血色的大腿，樋口一叶喘了一口气。
带着这种程度的创伤的话……她眼前又浮现出了穿着黑色风衣的瘦削男子的身影，似乎在烟雾里若隐若现，他转过身，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捂着嘴，时不时漏出几声咳嗽的男人，一直都是毫无畏惧地站在她的前面。
眼角泛红，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枪支。
我没有辞掉这份工作……樋口一叶忍着痛朝里面不断射击着。
全是为了……
“哟，干的不错嘛。”悄声无息站在她背后的男子笑着伸出手，在她惊讶而睁大的瞳孔里，腿上的伤因被覆盖上低温的寒冰而暂时止住了血。
和泉柯也微笑着看着金发女人，身后是赶来的黑蜥蜴，立原道造举起手中的枪大声囔囔：“不投降的全部杀光。”
和泉柯也伸手扶起倚靠墙壁支撑的金发女子：“你对芥川还真是忠心啊，不错呦，樋口桑。”
尖锐的枪鸣划破空气，□□与子弹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都还没动手啊……至少留点给我好完成任务啊。”和泉柯也直起身，看着一刀一个干脆利落抹脖子的女子和一枪一个□□在手中打转的男子，表情无奈。
与此同时，站在一个敌人身后的广津柳浪伸出手指：“爱乱来是年轻人的特权，你别往心里去。”
指尖轻轻点在敌人的后脑，鲜血猛地喷射出来，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冲动的呢。”
“老爷子你这话特不地道啊！”和泉柯也鼓起脸表示抗议，“你们都不给我留点我怎么好向客户收取报酬啊？！”
“嘛，算了算了。”黑发男子转头看向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樋口一叶，眨了眨眼，“樋口桑，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可只是因为接了他们的任务而已。”
他警惕地扬起眉：“我不会把报酬分给你的！”
“那黑蜥蜴，为什么你……”
“谁让你是我的上司呢。”广津柳浪不急不缓地开口，单片眼镜闪出白光，嘴角似乎笑了一下，“看到上司身临险境，我不能坐视不管吧。”
“一群不堪一击的家伙。”立原道造一手插在口袋里一边不屑地出声。
和泉柯也悄悄地背对他们拿出手机，敲下‘任务已完成请立刻付清尾款欢迎下次惠顾’发送信息。
唉……这些连自己都不需要出手就被杀死的家伙赏金也不高嘛，都快刷新我接的任务最低价的记录了。
樋口一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余光瞥到里面的有一个半掩着的门，突然想起什么拔腿往那边跑去。
广津柳浪看着她的动作，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唉……”和泉柯也叹气，“看来我是别想和芥川搭档了，真不开心啊。”
“和泉大人，您一个人已经非常出色。”广津柳浪看着撇着嘴眉毛下撇的黑发男子，出言道。
“老爷子，我只是想找个搭档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啊……”和泉柯也摊了摊手，双手背在脑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广津柳浪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和泉大人，恕我冒昧，您为何如此在意芥川大人呢？”
黑发男子即将踏出厂门的右脚停住了，他抬头看向湛蓝的无一丝流云的天空，蓦地弯起眼。
“谁知道呢……”轻溢而出的言语在风中飘散，柯也看向自己的手指，摩挲着指腹的薄茧，被拒绝时不就早应该有那样的清晰认识吗。
“那时的芥川君和那时的我很相似，大概就因为这个吧。”
黑发男子转过头，耳侧的碎发顺着气流缓慢地拂过白皙的脖颈，一双深蓝的眼瞳中依旧是流于表面的淡薄的微笑。
“芥川看来已经找到最好的搭档了呢，算了我就不打扰他们了，后续收尾拜托老爷子你们啦。”
黑发男子对着看上去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的广津柳浪挥了挥手，毫无顾忌地踩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走出厂房，抬眼看着车水马龙的大道，依旧微笑着。
“明明芥川有那么相似的气息，果然还不算是同类啊。”
“我不应该早就想到的吗？贫民窟终究也不是……”
阳光穿过鸦色的发丝，轻柔地抚上碎发下方被遮掩住的眼睑。黑发男子斜斜地靠着墙壁，细小的蚂蚁从他脚边走过，匆匆忙忙，永不停歇。
只有被遗弃的人才能坐在一起共同取暖，无论哪个世界，他终究还是那个地方的子民，这是自他出生起就被打上的，根植于骨髓间的烙印。
他终究还是被这个世界拒绝了。
又或者，是他自己拒绝了……
“嘛，幸好雇主不知道还准时把尾款付清了。”明明一点都没动手还假装自己解决的和泉柯也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到账金额，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虽然不多但还是先去买个冰激凌吧。”
“等等？又有电话，什么事啊？”和泉柯也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提示，按下按键。
“摩西摩西，师父？”
……
“什么？boss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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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地看着带着礼帽的橘发青年用重力将一名男子压迫在地身体爆开，和泉柯也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师父，这是刺客？”
“组合派来的，只是一些杂鱼而已。”中原中也依旧披着那无风自动的黑外套，语气十分不屑。
“那么，boss呢？不是说和爱丽丝小姐买蛋糕了吗？怎么不见了？”
和泉柯也歪着头，那些跟着boss的安保人员是白领工资的吗！
中原中也咳了一声，似乎也想到了boss那广为人知的癖好，语调有些不自然：“爱丽丝小姐突然不见，boss慌慌张张，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是吗。”和泉柯也皱了皱眉，“我去boss消失的地方看看。”
他快步走出巷子，将戴着的帽子拉下，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看上去很正常，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就在十几分钟前还有一群人的消失。
额前的发丝顺服地贴在皮肤上，发尖轻轻触着眉梢，与睫毛一起在宝蓝色的眼中投下丝丝阴影。嘴角常常扬起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些许。和泉柯也呼出一口白气，微微闭上眼，右手食指根部出现了一个古朴的戒指，这个世界上的常人无法看见，戒指上笼罩着一层淡薄的金色的流动的光。
空间的波动……柯也在心底自语，与此同时，他左手食指也稍稍动了一下，眉间拧起淡淡的波痕。
那只七十亿也在里面？不会错的，理论上才过去几天，不会那么快失效。
所以首领和七十亿都被关在空间里了……这是什么奇葩的剧场啊……
和泉柯也以手扶额，但他并不担心什么。毕竟能统领在横滨暗世界老大的港口黑手党，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只是啊……用了这个，想必她也很快就会找来了吧。和泉柯也随意地想到，毕竟他刚刚那样已经相当于发送了坐标了啊。
我还是先买一根冰激凌在这等吧，估计boss马上就出来了。和泉柯也很淡定地走到马路的冰激凌店，掏出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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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论是多么艰难的战局，理论上都有最恰当的解法。”牵着金发小女孩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说道，“越是在混乱地想自暴自弃的时候就越不能忘记这点。”
中岛敦怔了一下，是说不管有多困难的时候都有路可走吧。他对着牵着小女孩已经远去的两人挥了挥手。
“真是愉快的时间。”男人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我都觉得我回归童心了，想要用异能狠狠解决敌人了呢。”
“算了吧，你这个大叔！”金发小萝莉非常不给面子的嘲讽道。
“好过分！”男子牵着小女孩向巷子深处走去。
“再怎么说我也是……”
“boss！”穿着黑色卫衣的黑发男子突然出现在旁边，单膝跪下，“护卫不及请boss责罚。”
“和泉君，不用如此。”男子笑了笑，“组合的刺客已经处理了吗？”
“是的，师父就在前面。”和泉柯也低着头起身，自觉地跟着后方五米处，看着男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背在身后的手偷偷丢掉已经吃完的冰棍。
前方所有的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全部单膝跪下，低下头。
“侦探社外加组合，我们又陷入了艰难的局面啊。”男子将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到跪地的众人前方，转过身。
“无论是组合，还是侦探社。”男子的语气冷冽，眼眸似流动着暗红的鲜血，面无表情。“敌对者就应该彻底的清理。”
“杀光。”
“谨遵您的命令。”
黑发男子抬起头，宝蓝色的双眸一刹那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暗沉无光，语调不复之前的清亮，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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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很早就想要认识你了。”黑发男子坐在播放着舒缓小夜曲的咖啡厅里，桌子上摆着漂亮的芒果曲奇冰沙，对面坐着的人金发灰眼，直长发垂到腰部，穿着浅黄色外套和红色小摆裙，看上去就像一名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然而对方一开口便破坏了形象：“你已经吃了三杯冰激凌了。”
明显的男声，也许没有人敢相信，这个打扮时尚踩着高跟鞋的女生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男生。
“冰激凌是我的最爱啦~”和泉柯也咬掉半个芒果片，眨了眨眼，“说真的，你一开口完全破坏了美感。”
“我本来就是男的，穿女装只是爱好！”
“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样穿真的不怕梅子认不出来？”和泉柯也挖了一勺冰激凌送入口中，“说真的你不用担心什么，你这种不是我想要的类型。”
林宪明额上迸出十字路口，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尽量平缓语调：“总之，还是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梅子是个能力很不错的女孩呢。”和泉柯也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内心补充：在写文件方面。
黑发男子快速几下吃完冰沙，拍了拍手：“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陪我去个地方吧。”
看着男子灿烂的笑容，林宪明大脑里那个名为直觉的神经一跳，不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吧。
七拐八弯走到另一家店，坐在店内的实木椅子上，林宪明看着和泉柯也毫不犹豫地点了传单上第一的食物，再看到服务员端上来的两份圣代上插着的爱心吸管，忍了又忍。
“还是冰激凌就算了，为什么是情侣套餐啊！”
还是没有忍住，黑发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揪着自己领子的‘女子’，无比乖巧地开口：“注意淑女风度啊。”
说着，他巧妙地解开了领口的束缚，反其道贴近了林宪明的耳朵，轻笑：“你可是答应了哦，我想尝这款套餐很久了，注意你的举止，老板刚刚正看着我们呢。”
呼出的热气伴着男子温润的话语扑在耳垂上，林宪明不出意外地脸色泛红，不过估计多半是被气的。
“好了好了，不尝尝吗，这款套餐在网上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林林。”
最后的称呼刻意扬起尾调，显出亲昵又宠溺的意味，林宪明瞪了他一眼：“不要这样叫我。”
“什么嘛，明明我们都是这么亲近的关系了，林林。”和泉柯也乖巧地睁着宝蓝色的双眸，在暖黄的灯光下朦胧了眼底的情绪。
“有人盯着我们。”林宪明对他执意要那样称呼也无奈了，但他神经突然一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不用担心钱，反正是你付。”和泉柯也微笑，再度凑前低声说道，“从进店起就开始了，不用担心。”
他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对方的嘴唇，亲昵地低声细语：“保持安静，别因你的声音穿帮，林林。”
“维持淑女坐姿，小口品尝，好的就这样。”
林宪明青筋直跳：手痒，想杀人！
“那么，吃完我们就去玩吧!”和泉柯也故意说得很大声，林宪明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还是微微张嘴尝了尝桌上的套餐。
黑发男子手中的玻璃杯反射出斜后方的场景，一抹沙色从装饰的绿意中显露出来。他微笑着，将玻璃杯与对面的人手里的杯子象征性地碰了一下。
仿若被风吹过的透明的风铃敲击着悦耳的音调，柯也仰头将杯中的碎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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