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顾靖的表弟徐苍舟又来七班。
他还带了几个七班的同学一起来。
都是男同学。
一班的几个眼镜男同学，长得胖胖的，以护卫的姿态守着徐苍舟，好像生怕徐苍舟会随时被打一样。
徐苍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磨蹭到盛卓然课桌前，小心翼翼地道：“然哥，我来代替我表哥做值日。他们担忧，我不平安，来一起帮忙。”
徐苍舟身边几个吨位重的眼镜男同学也围了过来，气势汹涌地道：“虽然顾靖下午开始就休学了，但是小舟也不是孤立无援的！”
“中午我们是离校了，下午放学你就别想揍他。”
又有人挑衅：“据说你见小舟一次就揍他一次？”
徐苍舟连忙摆手，似乎因为顾靖休学，他不敢在学校作威作福，完全没有升旗会那么横。他唯唯诺诺地道：“啊啊不是的，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不能让表哥替我值日一年，是我对不起然哥。”
可他的同学依然忿忿不平，还感觉是顾靖不在，徐苍舟没人罩着才服软。
盛卓然手指敲了敲桌面，这帮人就噤声了。
抬眼上望，徐苍舟不愧是顾靖表弟，他们家都长得不错。少年的脖颈清秀优美，长得比顾靖要柔和一些，举止风姿和顾靖一般的挺拔。
虽然徐苍舟曾经嘴贱，还老是告发他，不过中午时分也来过好好的擦窗户，盛卓然自问是重活一辈子的人，决定懒得和高三学霸计较。
顾靖家的怎么都这样，虽然都长得蛮帅，可惜都喜欢男人。
不同的是，顾靖妈妈为了儿子失忆的事，憔悴得令人心疼，顾靖看着也是个250。而徐苍舟当时嘴贱兮兮的一边找人围殴他告发他一边要威胁他喊几声老公。
不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徐苍舟组织人围殴要他喊老公，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时他就把徐苍舟揍了个半死，让徐苍舟的脸贴在墙上哭着喊他爷爷。
就是徐苍舟看上去不想出柜的样子，每次都是暗地里威胁说要告发他，盛卓然每次都反揍回去，也没有把徐苍舟的事公开宣扬。
而顾靖却不是这样，顾靖很喜欢高调行事，高调得让校长都看不过眼。
徐苍舟绞着手指道：“其实我，今天检讨书写了两次。第一回表哥说我写得不诚恳，我也觉得是的。我深刻反省过自己，从前我还未成年，太幼稚，只想我自己快乐，给了你们不方便。以后我有什么毛病，请你下手可以轻一点。”
估计是顾靖休学，他就服软了。盛卓然懒得和他扯这么多：“既然知错，记住我是你爷爷。小孙子，去把风扇都擦下来洗，爷爷我就不和你计较。”
徐苍舟立正道：“好的。不过，一年值日我也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说罢，徐苍舟就红红火火的开展给七班的大扫除工作。
他身高腿长的，主动把课桌拼高，接着整个人踩上拼高的课桌上，又其他有吨位的一班同学扶着椅子腿，伸手把天花上的风扇盖子和扇叶一个个拆下来拿去洗。期间，他特地瞄了盛卓然好几眼，那眼神好像在邀功。
直到把风扇都重新装上，把踩过的桌椅擦干净，徐苍舟邀请盛卓然过目。风扇和桌椅都干净得白净闪光，把一个学期的尘埃都洗去了，显然是用了心的。
盛卓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有些淡淡的不解：“既然你当孙子当得这么好，今天早上还挑衅我打架？”
徐苍舟垂着脑袋，用只有盛卓然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我，我喜欢挑衅，喜欢故意说坏话，恶作剧，然后你就会来打我。”
盛卓然：“…………”
本来盛卓然也没闲着，他拖着地，此刻凶神恶煞的把地拖举起，滴滴答答的污水滴落着，他的脸色也像墨水一样，低呼：“这就是你上学期故意带人抢我们篮球场的理由？”
顿了顿，盛卓然老人痴呆过的脑袋慢慢想起徐苍舟从前的挑衅，接着问 “这就是你把我的脑袋当成篮框的理由？”
徐苍舟哭了，他退后两步，紧张地道：“其实，其实被打也挺痛的，我给您搞一年的值日！！”
盛卓然缓缓放下拖把，徐苍舟飞身过来接过，然后低头，勤勤恳恳的接着拖地。
盛卓然太看不懂了。
徐苍舟这人，皮痒，天天讨打，又怕痛，不想被打。
难懂。
陈为范他们本来也是被罚大扫除的，看到徐苍舟这么勤恳，他们倚在课室外面的走廊上，手肘向后撑着围栏，阴谋论了一下。
陈为范：“我觉得有什么阴谋，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不能太放心了，反正每次他们值日，我们都要盯着他们。”
段倾也怀疑着：“顾靖失忆了也嘴贱，徐苍舟可没失忆，他怎么突然转性认错？还有，徐苍舟不是顾靖表弟吗？他们一个班的，顾靖让他表弟教不是更好。”
盛卓然一愣：“是啊。”
不过转念一想。
哎，不是他自大，四舍五入，是顾靖和徐苍舟都喜欢他啊？
顾靖以为和他是恋人关系，徐苍舟喜欢讨打，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喜欢他。
情敌关系的话，顾靖阴谋论他表弟也很正常。
横竖他不谈恋爱，顾靖迟早会知道真相，盛卓然也没想太多。督促小弟们学习，自己则是路上拿了扛衰老面霜的快递，又去买了一支防脱洗发露，愉快地回家去了。
把抗衰老面霜和防脱洗发露送给爸妈，爸妈都感动哭了。盛卓然心里也笑嘻嘻的。
爸妈收下之后，他可以偷摸用，希望这些把他零花钱花光的抗老用品能作用！
迟老一天是一天。
*
徐苍舟值日回家后，也非常感动。
如同老父亲老母亲终于收到儿子孝敬礼物般一样的感动。
他表哥人太好了！！
徐苍舟给他表哥的微信发信息：【表哥，谢谢你，谢谢表哥给我争取到了一年的值日！！】
顾靖那边估计很忙，很久都没回复。
徐苍舟想了想，把自己微信名也改了。
改成是：【舟·sun】
接着，徐苍舟继续给顾靖发消息：【表哥，我名字改了，差不多就是认了当孙子。表哥您微信名可以改回来了！】
良久，顾靖那边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问他表弟：【什么叫我给你争取到一年的值日？】
徐苍舟今儿相当兴奋：【一年值日，每天放学，我都有机会去七班那边和盛卓然说话，他虽然凶我，但是没下手。谢谢表哥！！】
顾靖手指顿在屏幕上，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摁下去：【今天中午你不还在哭丧？说是折磨？】
徐苍舟欢乐地道：【被打很痛的，挺折磨，但是讨打的时候很愉快，，，不是，是看他凶我的时候挺好玩的。等等，表哥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他老是揍我，是因为我故意叫他喊我老公讨打啊。他长那么漂亮，别人让他喊老公他准生气。】
顾靖：“…………”
槽，大意了。
顾靖冷漠地回复：【现在我喊他老公。】
【你再让他喊一声试试。】
徐苍舟打字的手微微颤抖：【表哥，那，不是，您为了帮我道歉，才，忍辱负重，的吗。】
打完之后，徐苍舟微微颤抖的手忽然就稳定下来了。
表哥休学赚钱去了，应该不常见面，如果他故意讨打，表哥也打不着，好像挺好玩的。
顾靖只把失忆的事透露给盛卓然、曹雅言、班主任和校长知道，其他人都蒙在鼓里。于是徐苍舟也不知道自己表哥失忆了，还当顾靖是从前的表哥。
冷酷严肃，有时他讨打都懒得揍他。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手帮忙。
这么想着，徐苍舟仿佛找到了在沉重复习任务中的新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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