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三途和洛兰突然感到身子越来越轻,随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进幻镜中,随着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号呼声,他们的身体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顿时觉得五脏碎裂。
“哟!怎么是你们?”凤玲珑抖落浑身的霜雪,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们,一抬长腿,一双厚底绣花靴狠狠踩上三途白嫩嫩的左手。
三途吃痛喊出一声,一双发红的眼睛中满是惊恐,她忍着钻心的疼痛怒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卷进来,直到看见凤玲珑眼神冷绝地看着她时,才明白这位珑音祖师真的发怒了!
“就你们这点儿雕虫小技,还妄想困死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凤玲珑脚下用力,脚尖死死地碾过那只细白滑嫩的手,直到鲜血淋漓,手臂上的蛇鳞全部凸显出来,方肯停下。
一旁的洛兰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她手中明明拿着蛇头拐杖,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挥出去。
那种绝对的力量碾压,让她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和信心,甚至生出畏惧退缩的念头。
但是倔强如三途却并没有放弃,因为从她从凤凰台逃出来那一刻,就注定已经无路可退。
“你的乖徒弟还在我们手中,如果不想他有什么好歹,我劝你……”三途咬着牙拼命想挣脱束缚,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整个身体就像牢牢粘住在雪地上,动弹不得。
“闭嘴!”
三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玲珑无情截断,赤羽扇上鲜红色的锦羽席卷着飞雪,把地上的人抛入半空,随后又狠狠摔向冰冷的地面。
“他若有个好歹,我定会让涅水河畔浮尸千里!”凤玲珑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可怜人儿,神情冷漠。
原地愣了许久的洛兰此刻立即跑过去,扶起鼻青脸肿的三途。
“你打死我们也没用,除非你把麒麟石交出来,否则就等着给他收尸吧!”三途借着洛兰的力才勉强站稳,但依旧嘴硬地很。
凤玲珑眸光一暗,纤细的手指用力攥紧扇柄,忽而朝她们轻蔑一笑:“看来,你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命贱。”
大抵她们背后另有高人,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你!”三途气急败坏地指向她。
凤玲珑徐徐展开赤羽扇,扇面转瞬间化作森寒铁甲,她闭上双眼,却在意识海中穿透重重迷雾,直接对上躲在背后的那双眼睛。
而此刻躲在角落里的挽照顿时眼前一黑,刺痛难忍,她双手本能地捂住双眼,却感受到一股温热血腥的暖流划过指缝间。
挽照心下一阵恐惧,顿时乱了心神。
“那谁?赶快把我徒弟交出来。不然的话,我眨一眨眼就能让你们三人当场丧命哦!”凤玲珑身形一晃,一掌劈晕洛兰,随后掐住三途的脖子,砍断了她的蛇尾!
她的声音在漫天雪地中回荡着,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此时,雀挽照完全看不见一丝光亮,她愤怒地拿起自己的魔笛打算催动更强的幻境,但是笛子却被人一把扯掉。
“答应她!”一道命令式的清冷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原本昏迷不醒的九瑟,这时候突然清醒过来。
“少主?”雀挽照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露出笑容,她伸出带血的两只手摸向他站的位置。
就在她要碰到他的衣角时,九瑟猛然后退一步,依旧冷声重复道:“答应她!”
雀挽照触电似的收回手,神情黯然地答应着。
“放了她们,治好我的眼睛,我就把人还给你。”挽照压抑着满心悲伤,咬牙切齿地说道。
凤玲珑冷哼一声,还以为魔族是一群硬骨头,竟然这般贪生怕死?
“好啊。”她语调轻快地说着,但手下却没有留情,直接卸掉三途一只胳膊。
“本来打算要你一条命,算你运气好,我还不想脏了手。哎呀!手真疼。”凤玲珑满眼期待地看向三途,轻轻甩了甩手,似乎在向她求表扬的意思。
一切戛然而止,漫天的大雪也突然停下来,周遭的景象已经回到寺庙内。
幻境彻底消失了。
九瑟靠在墙边上昏睡着,显然是还没从幻境中醒过来。
凤玲珑轻叹口气,展颜疏眉,还是上前瞧了瞧,确定他已经没事才安心。
她神情微动,手心翻转,一盆水猛地浇在九瑟头上,人立即清醒过来。
“走了,回家。”凤玲珑先转过身去,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
九瑟抹了把脸上的水,笑着站起身来,在她身后喊道:“在幻境里,你哭了?”
凤玲珑走得更快,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但是九瑟却不放过她,跟紧在她身后继续问道:“是害怕我真的死了?”
“闭嘴!”凤玲珑忽然转身,却没想到和他撞个满怀。
九瑟笑意缱绻,温柔地说道:“我不会死的。”
凤玲珑一把推开他,美目流盼,一脸淡然地说道:“我是担心以后没有人给我酿酒。”
她不过是看在他会酿酒的份上,才出手救他而已。
“而且自己的徒弟被人当面整死了,传出去我不是很丢脸?”
九瑟望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并没有因为这话生气,而是垂眸低笑起来。
在寺庙外面苦等许久的子央看见凤玲珑出来,立即跑上前去关心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凤玲珑摸着她的小脑瓜子,笑着安慰道:“我能有什么事?小把戏被我一眼识破,都是为救人,才耽误了时间。”
身后跟着的九瑟抬了抬眼皮浅笑,望着她挺直的脊梁,心下暗道:一眼识破幻境?也不知道是谁在哭?
他默默握紧掌心,好似还残留着眼泪的温度。
但子央对凤玲珑的话深信不疑,愤恨地看了眼她身后的九瑟,凉声道:“真没用!”
九瑟手中拿着那把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地面,对这样的责难轻哧一声:“小丫头,嘴真毒。”
吃他做的饭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讨人厌的嘴脸。
凤玲珑拉着子央往回走,毫无底气地解释一句:“还是有些用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九瑟听得清楚,他收起长剑,笑着眼眸含着笑意,默默跟在她们身后。
“姐姐,我觉得这破地方,留不得。”子央突然停住脚步,回身望向这座古怪的寺庙,狭长的眼睛眯起,透出深深的恶意。
凤玲珑转头看向她问道:“那你想怎样呢?”
“拆了它。”子央对身后站着的人伸出手,“拿来!”
仆从善民立即抱着一把用金丝绒布包裹着的乐器上前来,小心地教到小祖宗手中。
子央掀开绒布,把月琴抱在怀里,对着寺庙的大门幽幽说道:“好多年不曾用过,就怕手生了。”
这不仅是一件好看的乐器,还是一件精巧绝伦的法器,跟随子央多年。
凤玲珑摸着她手中的月琴,长指划过栩栩如生的展翅雀鸟,恍然想起那年她们初遇时的光景,明媚鲜活。
“好好一把月琴,竟被你养得如此蛮横霸道?”她清楚地感受到月琴中蕴藏着强大的戾气。
子央权当是听见了夸奖,冲她眨着眼睛:“那姐姐可要看仔细了,看看它是不是比以前更厉害?”
随着她的手指弹起,清脆悦耳的声响起,音调时而轻缓,时而急促,从江南小巷细雨的缠绵悱恻到漠北万马奔腾的波澜壮阔,可谓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当众人沉醉其中时,凤玲珑一把拉过九瑟,提醒道:“后退!”
话音刚落,眼前的那座寺庙轰然倒塌,远远看去,只余尘烟滚滚。
“走吧,回家喽!”子央抱着月琴跑过来,拉着凤玲珑的胳膊,一脸得意地说着。
仆从善民从子央手中接过月琴,小心地包好放回木匣中,背在身后。
九瑟和净世颇有默契地对望一眼,大概是都没想到这小姑娘有这么强的力量。
而此时的寺庙的某一角,双眼刚刚复明的挽照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还好她躲得快,不然就和三途洛兰两人一样,被砸得面目全非。
只因她两人刚刚受了重伤,所以实在没有力气躲开这突然的袭击。
“挽照使者,怎地如此狼狈?哈哈哈!”紫衣女子上前把地上的两人拎起来,一副看笑话的姿态望着挽照。
“琉花?为什么不出手?”挽照气得脸色铁青,同为七大使者,这位琉花却总喜欢与她作对。
“少主的心思,你我还是不要胡乱揣度地好,随他去就是,非要自作聪明?再说,我不是帮了很大的忙?没有我,少主怎会跌入幻境?”琉花神情傲慢。
挽照紧紧抿着发白的嘴唇,青玉魔笛声渐渐响起,地上躺着的三途和洛兰这才有了气息,血肉模糊的脸也恢复如初。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自然会向魔后请罪,用不着你来提醒!”挽照收起魔笛,语气冷然。
琉花轻哼一声,怒上眉梢,冷嘲热讽道:“别以为魔后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完全不顾及什么七大使者的情谊,她们之间从来都是敌手,最喜欢的就是在彼此伤口上撒盐。
“滚!”挽照横起魔笛,眼神极为凶狠,甚至是动了杀意。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着点力气疗伤吧,哈哈哈!” 琉花嘴上毫不退让,一把抓住她的青玉魔笛,让挽照无法施展。
之后,琉花心情愉悦地消失在原地。
而凤玲珑一行人回到陆府以后,倒是十分悠闲惬意,子央拉着凤玲珑饮酒听曲儿,逍遥自在。
净世自然是不肯听这些靡靡之音,躲去厢房打坐。
而九瑟借着头昏脑胀的由头,也回屋睡觉去了。
直到天色渐暗,凤玲珑觉着到了准备晚饭的时候,却发现九瑟没在屋里。
凤玲珑把手中的瓜子放回银盘中,凝眸说着:“跑哪儿去了?”
不是说累了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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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茂密的荒草树林之后,两名女子半跪在地,嘴角沁出血丝。
九瑟一身蓝色云纹锦袍,背对着她们,压抑着胸中滔天的怒火。
“魔族七使者就是这般行事的?是魔后的意思?”他望着平静的水面,沉声问道。
她们原本想要借着寺庙的幌子对这些人逐个击破,趁机夺取麒麟石,却没料到他们所有人都来了。
“我们要的是麒麟石,打凤玲珑的主意委实不该,你们不是她对手。”九瑟转过身来看向挽照。
琉花垂下眼帘应道:“少主说的是。”
挽照握紧手中的青玉魔笛,扭头瞥了眼身侧的琉花,亦是低声回道:“属下知错,是我擅作主张,并非魔后的意思。”
少主和魔后还未相见,她不敢让他们母子因此事生了嫌隙。
“回去吧,今日只是小惩,望你们斟酌行事。”九瑟的语气温和下来,就算不再追究了。
“往后,不要随意出现在我面前。”他抬头看了眼西边的天,心里算着晚上要做什么菜。
“是。”两人相互搀扶着,消失在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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