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皇儿可不能有软肋,本宫要去除掉那狐媚子,免得皇儿以后做事束手束脚的。你快去,去喊小郑进来,本宫以前救过他的,他应该报恩了!”
小郑进来的时候,何太妃已经恢复了平静,大殿里也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何太妃静坐在太师椅上,在慢慢抿茶,恢复了往日的端庄贵气。
小郑撩起衣袍向她跪拜。
“起来吧。”何太妃将茶杯放在一旁,道:“本宫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做好了,赏赐你家人田地。”
小郑喜极,家中贫穷,他作为一个小太监,宫里面的油水半分捞不着,如今有这等好事,他跪在地上对着何太妃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妃娘娘,多谢太妃娘娘!娘娘尽管吩咐,奴才一定给娘娘办好!”
何太妃一一吩咐,小郑拿了何太妃赏赐的一些银两和出宫的令牌,弯着腰倒着慢慢往门口走去。何太妃眼睛里突然散发出精光,对一旁的翠玉吩咐道:“你去,找人将这消息告知户部尚书。”
翠玉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昨晚何太妃连夜去喊这些依附于她的势力,结果竟然都被拒绝,其中有人明言是受了轩王爷的嘱咐与威胁,所以不敢不从。
翠玉昨日虽然没去,但已然从太妃娘娘和轩王爷的吵架声中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难办,要是被派出去的宫女太监被拦在尚书府门外,倒是这处大殿中怕是又要一阵血雨腥风,总之受罪的都是他们这群底下的奴才。
翠玉张口正打算劝说,又听太妃道:“纵使在慎儿的压力下不敢来见本宫,他也定会参与的。”
何太妃嘴角流露出诡异的笑容:“户部尚书与父亲关系好,便得到了狗皇帝的打压,这些年来一直郁郁不得志,你跟他说,轩慎这孩子自小对喜欢的东西执着得很,若是让他得到了,便会消极堕落。你将我的计划告知他,也不用多干什么,只要让他缠住轩慎就行。”
见何太妃这么有信心,翠玉也不好多说,便下去吩咐靠得住的宫女出宫一趟。
*
户部尚书陈大人正在家中安稳地睡着午觉,小厮突然进来禀告宫里头来了人,说是急事。
这些年他虽然和宫里头联系不算密切,但也不少。
当今圣上鲜少召他,小厮进来禀报是畏畏缩缩的,陈大人一看便知道是何太妃那边来了人。他勉强睁开耷拉着想要闭上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骂道:“睡个觉也来吵吵,昨儿不是让你去告诉何太妃,轩王爷吩咐了,娘娘年事已高,不宜再操劳这些了么?再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操心些什么?”
小厮有些委屈,低声回道:“那派过来的太监说这事太妃吩咐了,耽误不得,若是有差池,大人您前程不保啊!”
“什么?”陈大人猛地从床上窜起来,急忙问:“到底是什么事?”
小厮连忙拿起一旁的衣物帮他穿上,回道:“是关于轩王爷的,那小太监急得很,浑身上下像长了虱子似的,不然小的哪敢叫醒您?”
“人在哪?”陈大人问。
“已经在外头院子里候着了。”
穿好衣服,陈大人便迫不及待地让那小太监进来,拧着眉看向那瘦弱的已经乔装了一番的小太监:“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瞧了瞧周围,没人。
走到陈大人旁边低着声音转述太妃的话,听得陈大人屏气凝神,末了,点头赞同道:“太妃娘娘说得有理,这事儿不能任由王爷自己,再说了,太妃娘娘受命,下官哪有不从的道理?”
陈大人理了理衣服袖子上的褶皱,和蔼的对小太监笑了笑:“你回去禀告娘娘,下官正有要事向王爷讨教,今日就下帖子,明日一早无事,便去请教王爷去。王爷事忙,一些其他小事他怕是管不了了!”
一个小娃娃罢了,到时候还不是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何太妃听到小太监转述陈尚书的话,满意的笑了起来,在宫女缓缓扇着的凉风中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晴空万里,陈尚书趁着早上还算凉爽的时辰,如约赶到了轩王府。
轩慎才刚刚用完早膳,陈尚书便已经踏入了轩王府的大门。
南方地区夏时旱死很多稻田,很多地方颗粒无收,今年赋税已经给南方大部分地区减免,又送了赈灾凉过去,本以为秋天到了随着慢慢降雨,灾情会好转,谁成想现在又闹起了水灾,百姓们苦苦熬着等着秋日里能挣出点东西吃,现在又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南方每年收成都不错,是国家收入的大部分来远,今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灾情泛滥难治。
正好皇帝把这是给了轩王爷打理,他又是户部尚书,专门管理这一块,用这个邀轩王爷出来,既绊住了轩王爷的视听,又可以商量商量这棘手的灾情,可谓是两全其美。
见到轩慎,陈尚书拱手道:“那几个从闽中地区过来的流民下官已经安置好了,情况比较恶劣,王府高贵,下官不敢私自带人过来,王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尚书说完,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轩慎,完全忘了昨日里对这个“小娃娃”的不屑。陈尚书目光一转,又正好对上轩慎旁边抱剑站着皱着眉看着他的冷夜,又默默收回视线,心跳如鼓。
“你办事还要王爷亲自去请人么?还不派人将人带过来!”冷夜横眉,冷眼看着陈尚书。
陈尚书脸上为难,对轩慎解释道:“这批难民进这里,还得经几天流程才能过来,这灾情紧急,下官也是没法子。”
冷夜还要再训,轩慎抬手拦住了他。
冷夜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轩慎眼睛看着地上,也不是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本王便和你走一趟,去了解那边的情况。”
“好!”陈尚书大声回道,随即又看了眼旁边和他主子一样冷着脸的冷夜道,将声音降低:“王爷快请,王爷快请。”
几人出门,陈尚书打算邀轩王爷和自己一起乘坐马车,轩慎睨了一眼陈尚书,问:“人安置在哪里?”
陈尚书心情舒畅,乐呵呵的回道:“流民历来都是安排在郊外,暂时住着,还没有具体打算。”
冷夜去牵了两匹高大的骏马过来,轩慎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陈尚书。
陈尚书反应过来,忙让一旁的小厮也给自己牵了马匹。
可怜陈尚书一副老骨头,路上不停被冷夜催促,偏轩王爷也不发话,临到流民住处的时候,那一把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几人到了一处茅草房子,占地颇大。
几人走进去,一股霉味四散开来,轩慎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外面一个衣着破烂的黑脸小孩看见有人来了,忙躲到屋子里去,过了一会,又将小脑袋探出来,一脸好奇的往这边望。
冷夜感受到主子的表情,不悦地问陈尚书:“这屋子怎么这么大一股霉味?”
陈尚书一路走过来,心里面已经极其不耐烦,此时又被冷夜挑刺,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对冷夜说道:“冷侍卫,这江南地区离这边甚远,谁也想不到会有流民道京中来,这房子久未住人,自然会有一些其他味道,您就暂且忍忍吧!”
“这流民一路至京,长途跋涉,本来身体就差,现如今住到您安排的这房子里面,有个生病头疼的,您来负责吗?”冷夜反击道。
“你......”
“行了!”轩慎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制止住越来越聒噪的俩人。
房间里的流民们早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纷纷从房间里出来。
见院子里的几人衣着华丽,尤其是中间那位,气质清冷而高贵,一句普通的话被他说出来自带威严,整个人如仙人般站立在院中,闪闪发光。
流民们长期待在闽中,从未出来见识过,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只觉得这些人高贵无比,不知不觉中对着他们跪了下去,一个个口中喊着老爷们好。
轩慎放眼看去,几人挤在院子里头,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有的身上破了个打洞都还没来得及缝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破洞下瘦成皮包骨的大腿。
陈尚书数了一圈,发现少了两个人,“还有几个人呢?怎么不在这里?”
今日陪王爷过来这边,他已经提前对这几个人的大致情况了如指掌,如今人不见了,他当然要问上一问。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终一个稍显强壮的汉子有些为难的回道:“内人现在衣不蔽体,不便出来见人,还请老爷见谅。”
冷夜走上前几步,问道:“怎么回事?可是有人苛待了你们?”说完,冷夜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陈尚书。
“冷侍卫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官辛辛苦苦给他们安排住处,发放食物用品,怎么落得您这般说辞?”陈尚书急忙解释,说完看了眼轩慎,表示自己很无辜。
“老爷未曾苛待草民,是草民们没用,流亡途中原本不多的衣服更加破烂没办法缝补,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住的地方呢,内人们便想洗个澡,而欢喜的衣服早就没了,所以......”那汉子说着,耳朵渐渐变得羞红,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轩慎是过来了解闽中那边的灾情的,看那汉子羞愧得很,便吩咐一旁的冷夜:“去给几人安置些衣物。”
陈尚书闻言,在旁边笑眯眯的,“王爷真是心善,臣替百姓们感谢王爷!”
那些流民一听可以安置衣物,纷纷跟着陈尚书的话一边感谢,一边跪拜轩慎。
等这些人声音一落,轩慎的声音又慢慢响起:“这些钱都由户部出。”
陈尚书嘴角笑意一僵,“啊?”
轩慎轻笑着转头看向称上述,疑惑道:“怎么,陈尚书有什么意见么?”
陈尚书咽了咽口水,将户部没银子这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心道:算了算了,几匹粗布,花不了几个钱。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