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么利索,看来没有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温粟粟的嘴角扯了扯,眼中露出一丝丝的不屑,语气也别有意味。
这话说的自然是霍温南,他还没搞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一看到温粟粟,就开始说这番话。怎么样,现在知道她过来只是给他包扎伤口的,脸疼吗?
说完,温粟粟又朝邓进步点头说道:“可以,拿过来吧,等我把绷带缠上之后就可以给他穿上了。”
她模样儿生得娇俏,粉嫩的唇微微抿起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从始至终,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霍温南,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开始给霍温南包扎。
她的动作熟练,手指纤细且十分的灵活,拿着一卷儿绷带,就这样在霍温南已经上好了药的伤口上卷着,很快就将绷带包扎好了。
平整简洁,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霍温南的眸光落在她的双手上,葱管般的手指,白得令人晃眼。
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目前的状况,其实温粟粟并不是知道他受伤之后特意来看他的,她会出现在这儿,只是因为她是卫生员?可是,她什么时候成卫生员了?
邓进步看到自家参谋长醒了十分的高兴,见霍温南的眼中满是疑惑,知道他刚醒过来,还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尤其是对温粟粟怎么成了卫生员这事儿感到怀疑。
毕竟他刚看到朱连长叫来的卫生员是温粟粟的时候,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甚至还以为温粟粟又要对他家参谋长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了。
但是就目前来看,温粟粟虽然一直以来对参谋长都心怀不轨,但是还不会无耻到趁参谋长受伤的时候对他下毒手……
邓进步在心中做出了合理的分析,迎上霍温南的目光。
解释道:“参谋长,温同志现在已经是咱们兵团的卫生员了,你的伤口就是她给你清理的,还上了药,你昏迷之后她还给你拍了个片子,说是要看看脑子里有没有淤血,还好没事。”
霍温南:“……”
看着霍温南只差在脸上写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温粟粟撇撇嘴,在心中哼了一声。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别人都要往他跟前凑啦?
虽说他的确长得好看,可她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不稀罕了。
伤口包扎好了之后,温粟粟面无表情地交代道:“伤口不能碰水,每天晚上按时换药。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还得注意一下是不是脑震荡了,看看是不是后遗症,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建议这几天休息,最好能在卫生所观察两天。不过你要是不想住在卫生所,也可以住宿舍,房间注意通风不要感染就行了。”
说完这话,温粟粟转身就走了,一个眼风都不给霍温南。
因为她是临时调到卫生所来当卫生员的,团里还没有给她发白大褂,昨天穿的那件是别的卫生员留在卫生所的,有些脏了,她还没来得及洗,现在正好去洗了。
……………………
看着温粟粟离去的背影,邓进步迟疑地问道:“参谋长,咱们住不住院啊?”
“先住一天再说。”霍温南开口道。
温粟粟说的话不无道理,既然还需要检查,就得住院。但他到底在卫生员住几天,还得看温粟粟的表现。
她刚刚虽说没有像之前那样往他跟前凑,但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时的,只是她为了获取他的信任而部署的战略,以退为进。毕竟,温粟粟是有前科的人。
想起温粟粟来到兵团的这半个多月,为了接近他做出的那些事情,霍温南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头好像更疼了。
“她怎么突然调到卫生所当卫生员了?”霍温南问道。
对于这件事情,他始终不解,要不是刚刚温粟粟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包扎的也很不错,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温粟粟真的当卫生员了。
邓进步对这事并不太了解,不过在去给霍温南拿衣服的路上,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事的一些消息。
说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刚刚去拿衣服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几句。好像是说团长要把温同志调到黑河屯去插队,温同志提出她以前上过卫校,可以继续留在兵团当卫生员,团长本来不太相信,为了考验她还让她给三班三张做个手术,说是成功了就留下来,结果好像蛮成功的,然后温同志就留下来了。”
听了这话,霍温南颔首,表示了解了。
他倒是想不到,温粟粟竟然还上过卫校。看起来那样娇气,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小姑娘,竟然还能拿起手术刀做手术。
邓进步迟疑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又问:“参谋长,现在大家都说其实是你让团长把温同志调到黑河屯的,你要是发现她继续留在兵团肯定很生气。参谋长,是不是你让团长把温同志调走的啊?”
霍温南皱了皱眉头。
邓进步叹气:“参谋长,我之前虽说也不大喜欢温同志,觉得她作为一个女同志,也实在太那啥了……可是这回她好歹也算是帮了你,你真要再把她调到黑河屯去吗?黑河屯那边也太苦了,温同志肯定受不了。”
霍温南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看着邓进步拧巴起来的脸,说道:“谁跟你说是我让姜团长把温粟粟调到黑河屯去的?一个星期前姜团长就来询问过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把温粟粟调到别的地方去插队了,是我说不用调的。”
否则的话,温粟粟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去黑河屯报道了。
他虽然不喜欢温粟粟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追着自己,但也不会因为这事而特地把人调走,这不是他会做的事。
邓进步吁出一口气:“我就说这根本就不像是参谋长会做出来的事,嘿嘿嘿既然你不这么想就成,下回我再听到这样的言论,肯定狠狠地批评那些乱弹琴的知青们!”
霍温南不为所动。
刚刚是谁信了那些谣言,还替温粟粟来质问自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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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了衣服之后,温粟粟直接去了陈月芬家里。
陈月芬正在包饺子,厨房里传来她剁馅儿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的,格外热闹。
大柱和二柱在玩儿石头,见温粟粟来了,甜津津地叫了她一声‘小姨’。
小姨听起来可比阿姨亲多了,小姨听着就像温粟粟是陈月芬的亲妹妹似的,温粟粟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来两颗水果糖,分别送给了大柱和二柱:“拿去吃吧。”
陈月芬耳朵好使得不得了,这都能听见。赶紧从厨房里露出头来,说道:“粟粟,你咋老是给他们两个糖吃?都给他们嘴巴养刁了,以后有糖你自己留着吃,这么精贵的东西,咋都能进这俩小崽子的肚子里去了。”
温粟粟朝厨房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孩子嘛,吃着玩儿的,有什么呢。”
陈月芬则是对大柱和二柱说道:“你们两个小崽子可记住了啊,小姨可疼你们,将来你们可不许把小姨对你们的好给忘了。”
眼见着温粟粟走进了厨房,陈月芬继续开始剁馅儿。
她剁了两份馅儿,一份是猪肉馅,一份是蘑菇馅儿,就是昨天温粟粟吃过的那种蘑菇,滑嫩鲜爽,温粟粟现在想起那个味道还回味无穷呢。
蘑菇馅儿比较多,猪肉馅儿比较少。
陈月芬一边剁着馅儿一边说道:“等会儿啊我把这两个馅儿都和到一起去,再加点葱和香油,吃起来可香了。就是肉少了点,你将就着吃,等改明儿你姐夫发了工资我再多买点肉吃。”
朱建明虽说一个月有五十几块工资,但是每个月还得拿出一些钱来寄回老家,家里还有俩儿子,陈月芬得精打细算。
不过他们家的生活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这儿到底是兵团,朱建明到底是军人,还是个连长,别的地方估计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炖肉。
“什么呀,我反而更喜欢吃这个蘑菇,这蘑菇多好吃啊。”温粟粟说得倒是实话。
两人一边聊着,温粟粟主动把放在地上的葱拿了起来,开始帮忙洗葱。
其实不论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是从来都不干这些活的,可她明白自己现在身处的年代,她娇气不假,但也得分场合。尤其是之前做了许多智障的事情,如今更得做出一些改变才行。
再说了,洗洗菜也没什么难的,她还是挺乐意做的。
陈月芬说道:“你刚从麦子地回来吧?别忙活了,赶紧在旁边歇着去,当初说好了你给我粮票来我们家吃饭的,你要是去食堂吃饭,食堂师傅能要你干活啊?”
“你这儿跟食堂哪能一样?食堂的饭菜要是能有你做的这么好吃,我兴许都不来你这儿吃了呢。”温粟粟笑了一声,又道,“我老早就从麦子地回来了,卫生所刚送来个伤员,你猜是谁?”
陈月芬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啊?你快告诉我,别卖关子了。”
温粟粟把洗好了的葱递给她,脸上的笑容更甚,双眼微微眯起来,说道:“还能是谁,霍温南霍参谋长呗。”
想起在卫生所时,霍温南一见到她就准备开始说教她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轻哼出声。
士别三日,她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被迫降智的温粟粟了,还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上赶着追他呢?
可把他能的。
也不知道霍温南发现她压根就不搭理他,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之后,是什么表情。意外还是乐得如此?
管他的呢。
“霍参谋长受伤了?严不严重啊?”温粟粟不紧张,陈月芬倒是紧张起来。
说实在话,陈月芬还挺看好温粟粟和霍温南的。
一是因为她是乡下女人,思想并不先进,她是觉得既然两人定的有娃娃亲,那不管霍温南心里头咋想的,温粟粟就是霍温南未来媳妇儿。而且她觉得温粟粟长得这么好看,霍温南能扛得住一时,难道还能扛得住一世?喜欢上温粟粟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二是因为她又不是瞎子,别人能看出来霍温南长得好看,难道她能看不出来?霍温南长得那么好看,配她家粟粟妹子正好。
所以陈月芬心底里是将霍温南当做她未来妹夫看待的,霍温南受了伤她还是挺担心的。同时觉得温粟粟可真是缺心眼,未来男人都受伤了,还乐呢。
“也没多严重,就是普通擦伤,可能还有点儿脑震荡。”温粟粟见陈月芬那么紧张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
怕她不懂脑震荡是什么意思,还跟她解释了一通。
陈月芬听说霍温南没什么大碍,倒是放心了不少。
她切好了葱,又把馅儿都和到了一起,加上香油搅拌均匀,就是开始擀饺子皮了。陈月芬那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打小就吃面食,尤其爱吃饺子,对于擀饺子皮简直不在话下,擀出来的皮又薄又筋道。
一边擀着饺子皮,还一边交代温粟粟:“粟粟,那霍参谋长受了伤,你的机会可就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最好能趁这次机会把霍参谋长拿下,年底结婚,明年生娃。”
正跃跃欲试打算帮忙擀饺子皮试试看的温粟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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