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36
会议圆满结束, 终于可以稍微松懈一段时间了。
这次会议主要由国际经济司和翻译司一起联合筹备,翻译司只出了三分之一的人力,主力全在经济司, 但也算是合力完成。
在会议筹备过程中, 有一段时间走得特别艰难,老郑为了鼓舞士气, 破例提了个建议, 最后经过与翻译司的协商和两大司职员的投票,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联谊。
“联谊”一词对于上过大学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字面的意思是联合友谊。
社团之间联合举办一次聚会,促进成员间的关系和熟悉感, 说直白点就是大型相亲会。
国际经济司里男生居多, 翻译司是外交部里美女比例最多的司部,也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这两大司正好凑在一起工作, 工作圆满结束,私下举办一场联谊会一点儿都不过分, 其实也可以称之为“庆功宴”。
联谊会的举办地点在北京, 就在第二日傍晚七点左右开始, 宴会要求每个人着装都要比平时稍微隆重一些, 但不作过分的要求。
南舒与谌衡回北京的飞机在上午十一点起飞。
昨晚某人喝醉酒说了一大堆的胡话,翌日全部不记得了,又变回了那一副坦荡荡的谦谦君子模样,瞧着南舒的眼神与看下属并无差别。
既然如此, 南舒也识趣地一字不提。
两人一起推着行李去办托运, 随后坐在休息区等待登机。
南舒买了个雪糕, 翘着腿坐在长椅边上一边刷微博一边吃, 这模样悠闲得像是这趟来上海是度了个假一样。
谌衡坐在身侧, 当然做不到完全无视她,掩着唇咳嗽了两声,睨了眼手上的腕表问“这还要延误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
南舒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他又问了一句“昨晚”
南舒“嗯”
谌衡叹了口气“没事。”
南舒在心里偷笑,这货估计是疑惑自己昨晚为什么回到酒店后连衣服都没有换,鞋子也没脱下来,就睡了一夜,但是又抹不开面子,不敢扯明了问。
她当然不会帮他脱衣服、脱鞋子,又不是他女人,给他倒杯水漱漱口就不错了。
谌衡也不再问了,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事。
登机后,他双腿交叠,坐在南舒身侧翻看不知道从哪拿来的经济杂志,仿佛不会累一样,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工作。
南舒受不了了,靠在椅背打了个盹。
从上海到北京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她几乎没怎么睁过眼,看上去疲惫至极。
谌衡找人拿来毯子给她盖上,坐在侧边静静地看杂志,实则余光都飘到人家脸上了。
南舒睡觉很乖,这是谌衡一直都知道的事儿。
就算是睡上一整晚,也鲜少出现大腿压在他身上或者将他挤下床的现象。
脸蛋有种恬静的感觉,薄唇微张,浅浅地呼吸着,岁月静好。
要不是飞机降落,谌衡还真不忍心吵醒她。
下午两点,南舒回到北京。
傍晚还有联谊会,但她太累了,不太想去参加,反正也不是强制性要求的,便想着找个机会跟谌衡说一下。
两人推着行李走出航站楼,徐阳昨天晚上去广州办事儿,开车到机场,顺便将车停在了停车场里。
谌衡直接拎着钥匙过去开车就行了。
机场的停车场特别大,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车子的位置。
谌衡打开后车厢,将行李放上去,随后关上厢门,边往驾驶位走边问“去吃饭么”
南舒摇了摇头说“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抿唇一笑,那表情有点儿无奈。
但还是依她的意思,将她送回公寓。
南舒边从包里找公寓的钥匙边提了一嘴“下午的联谊,我能不去么”
“可以。”
谌衡没什么意见,这种聚会他也不是很想她去参加。
熟料,南舒从带去上海又带回来的背包里找了半天,钥匙还是没找到,皱着眉嘟囔了句“奇怪。”
“怎么了”
南舒抬眸看他一眼,回忆了一下“我的钥匙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了酒店的房间里。”
谌衡也愣了愣,却安慰道“别急,我们先回去,打开后车厢看看在不在行李箱,再做打算。”
只能这样了。
南舒又仔仔细细地将手伸进包里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到了公寓楼下,谌衡停车,转去车后打开后车厢,将她的白色行李箱放倒在车里,差点儿就自作主张替她打开了,忽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关系,收回了手说“你打开看看吧。”
南舒将行李箱拉链拉开,想到什么,小声说“你可不可以转过去”
谌衡“”
这话的意思一听就明白,估计是里面有一些女生贴身衣物什么的,不想让他看见。
他转了过去,等过了两分钟,问了一下“找到了吗”
“没有。”
南舒这人,骨子里还是挺爱干净的,但找东西总是容易忽略什么,眼睛看见了也没反应过来,还总是说“找不到,不知道去哪儿了”。
谌衡说“衣服的兜里找一找。”
南舒听他的话,伸手将每一件有兜的衣服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化妆品周围呢找了吗”
“找了,没有。”
谌衡啧了声,很想帮她找,但还是没有转身,只是说“你再仔细找一遍,没有我们就打电话问酒店的人。”
南舒认认真真又找了一遍,确定是没有。
谌衡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酒店前台,问了一下“你好,我是今天早上退房的1407的房客,你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遗落的一串钥匙”
南舒将行李箱收拾好,关上后车厢的门,站在一侧看着他。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沉声道“对我的朋友姓南直接快递过来吧你加我微信收货地址我待会儿给你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过十多年的缘故,谌衡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完全不需要南舒插手,就帮她搞定了。
那人加了他的工作微信,他将电话号码和地址发过去,顺便还给了小费。
这件事就算完了。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进不了公寓的门。
已经下午两点多快三点了,快递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她今晚肯定是无家可归的。
谌衡说“我帮你在对面那家酒店开一间房,你先上去休息。”
南舒揉着额头,觉得自己好笨,钥匙落在酒店这种事情简直糗到家了。
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南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便问“你肚子饿吗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谌衡问“不困了”
南舒无奈地说“我请你吃顿饭吧。”
礼尚往来。
她不想欠人情。
这一顿是南舒请,谌衡没拒绝,好整以暇地问她“打算去哪儿吃”
南舒略囧,她平时吃饭的地方都是附近中档的餐厅,很多估计都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她思考得稍微久了一些。
谌衡见她如此苦恼,给她提了个建议“你大学的时候经常吃什么去哪儿吃”
南舒瞥他一眼,心里百转千回。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几年,忽然想了解她大学时候的生活习惯和喜欢的东西吗是不是有点晚了
南舒恶作剧心起,笑着问他“你确定要去我喜欢吃的店”
“有什么问题”
“没有。”她挑了挑眉,说,“那就去a大吧,然后我带你去。”
谌衡真的开车过去了,在校园附近找了位置停车,不急不慢地下车跟着她走。
大学校园是开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南舒走进里面,带他来到食堂,点了两份饭,菜是自由选择的,一般是两肉一菜。
谌衡穿着衬衫和西装裤格格不入地端着盘子站在食堂里,毫无怨言,竟还感兴趣地问“你以前喜欢吃什么”
南舒说“肉饼,肉丸,西红柿炒蛋。”
她点了什么,谌衡也点什么。
南舒找了个位置坐下,瞧见食堂内部还有一家奶茶店,眼睛亮了一亮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没多久,她便拎了两杯奶茶过来,将吸管戳进去,邀请他喝“平时在办公室喝习惯了咖啡,要不要试试这个我专门让她们放少了点糖。”
谌衡一脸嫌弃,见她满是期待的表情,又不好立马抚了她的面子,便捧过来,薄唇抵住吸管,吸了一口。
嘴角还沾了一点点棕色的奶茶啧,却很快舔了回去“你觉得好喝”
这是什么语气
“不好喝吗可好喝了。”
南舒不管他,自顾自地喝着,怀念着大学的味道。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眼里有缱绻的柔光,唇角上扬,勾着浅浅的笑。
画面莫名诡异。
南舒吃饱了,放下筷子,跟他一起收拾好碗筷,投放到固定的点,便离开了校园。
天边泛起浅浅的橘红光晕,眼看夕阳就要落下,时间也不早了,联谊即将开始。
南舒想说“你载我去公寓附近的酒店吧,我自己订房就好”,可话还没说出口,便收到了许凯泽打来的电话。
她拿起手机,当着谌衡的面接听“什么事儿”
“南舒,还不快过来我们这都等着你呢”
南舒刚要拒绝,他算准了她的心思似的,又开口,“你不会要爽约吧这可是庆功宴,你可别只当成联谊啊,这还是我们经济司的庆功宴啊大家伙一起努力了这么久,等着就是这一天,还准备一起好好吃顿饭呢,怎么能少了你,就缺你了啊,一定要来”
许凯泽说相声一样,一口气说个不停。
南舒拧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肩膀突然耷下来说“好吧,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谌衡说“我也要去了。”
谌衡轻笑“其实你可以不去,没必要顾虑那么多。”
南舒跟他不一样,她是跟办公室里的同事每天相处接触的,大家就像大学时候的同学一样,不好这么冷情地拒绝。
而谌衡是上司,他就算不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我们先去酒店,把行李放进房间,再过去。”
“好。”
将行李放在酒店后,南舒也顺便换了套衣服,穿得正式了些,踩着四公分的绑带高跟鞋走下来。
谌衡见她变漂亮了,这样的造型少女了很多,衬得一双腿又细又白,轻扬了下嘴角问“真打算联谊啊”
南舒听出了这话里的一丝醋味,踩着高跟鞋在他面前转了一下,轻薄的裙子像浪花一样随风飘荡。
看得谌衡一阵失言。
听见她说“不行吗正好有个机会认识一下别的优秀男青年,我这个年纪是时候要谈谈恋爱了,找个弟弟也挺好的。”
谌衡咽了咽喉咙,心里一股酸涩味泛起“你喜欢年纪小的”
南舒说“对啊,又年轻又有活力,谁不喜欢。”
谌衡上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些,有一种想坦白但又不太敢的感觉,最后只能独自生着闷气,将她载到了联谊会现场。
南舒走进去,全然将他抛在了脑后,跟同事们一起吃饭、聊天、打趣。
同事聚会最不能少的就是游戏,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让男女分别隔着坐,两个男生中间坐一个女生,两个女生中间坐一个男生,围成一圈,一共围了两圈。
每人拿一个纸杯,咬在嘴里,顺时针传水,传完一圈后,看哪一队的水更多。
多则为胜,少则为输,输的全体成员罚酒一杯。
南舒真的很无辜,经常还没传到她,水就连一滴都不剩了,因此罚了好几杯酒。
她酒量本身就不高,几杯已是极限。
许是没玩游戏的谌衡看见了这一状况,喊了她过去。
于是,她就无聊地陪着几位翻译司和经济司的大佬一起坐着,听他们谈论关于工作上的事儿,又看着他们被下属各种敬酒。
翻译司司长是女的,没什么人敢敬她酒。
谌衡不一样,平日里又凶又严格,压榨得狠了,到了这种报仇机会,还不得被人欺负回来啊
谁都来敬他一杯,庆功宴又不能真的冷眼拒绝。
南舒看着他一杯一杯下肚,觉得有点可怜。
宴会结束,谌衡喊了代驾,顺便捎了南舒一程。
南舒已经醉得不轻了,哪管得了避嫌不避嫌的问题,满脑子想的都是睡觉。
偏偏两人到了酒店楼下时,徐阳打来电话,是打给谌衡的。
南舒听不太真切,应该是广州那边的大人物要拿一份表格,让谌衡传过去。
可是,那份数据在南舒电脑上,她是打算后天周一上班才传给谌衡的,现在就要的话,只能上去打开电脑来传。
数据什么的,也没检查过,还需要过滤一下,让谌衡确定了才能传送出去。
百般无奈下,谌衡跟着南舒上了楼,走进酒店房间,让她拿出电脑,却并没有让她来完成这份工作。
而是自己硬撑着醉意浸染的精神,慢慢地去筛选和检查数据。
南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是她的工作失误,是她早就该完成的事情,却让他亲自在深夜替她做,便好心地倒了杯水给他,让他醒醒神。
大概半个小时,谌衡完成了工作。
南舒也快撑不住了,想去倒杯水来喝,却不料被横在地上的行李箱绊倒了一下,摔进了他怀里。
一瞬间热度升温,两人都醉得有些迷离,丝毫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在哪儿。
谌衡一只手牢牢地扶着她的腰,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她酥麻得发软,手心的男性温度透过腰间那层薄薄布料,如电流般窜进她的身体,漫过四肢百骸,直勾勾地望着他。
月色从窗帘缝隙里倾斜进来,墙上倒映出两人旖旎的影子。
谌衡拨开她被汗洇湿的发,俯身亲吻她的侧脸、下巴和锁骨,一下一下温柔到了极致,灼热地滚烫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有几个瞬间,他清醒了几秒,停下了动作,可又很快醉意上头,丝毫分不清眼前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心脏像是重燃了一样,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过。
这一夜过得真是糜乱到了极致。
过后,她还眯着眼,侧脸贴着他的心房和锁骨,浅浅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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