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罗拉的雨中

    根据库库伊博士给出的地址,乌拉乌拉岛的岛屿之王默丹定居在魄镇的派出所里,刚步入魄镇的氛围,可可就因为淋在皮肤上冰凉的雨丝打了个激灵。

    魄镇终年笼罩着迷雾和阴雨,这是一个荒凉的小镇,被高大的城墙围了起来,里面几乎所有的别墅都已经废弃,除了宝可梦中心的窗子还投出了一点昏黄的幽光外,只有镇子一头最大的宅邸还在使用。

    那就是骷髅队的大本营。

    可可当然不会去闯骷髅队,她的目的地是魄镇门口的破旧派出所,岛屿之王默丹就在那里定居——据说理由是因为魄镇被骷髅队占领,别人不敢来所以房租极其便宜的原因。

    当然,可可相信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看管骷髅队不做出出格的事情,由于阿罗拉法律并不严谨,警察系统也并不完善的原因,连岛屿之王也拿骷髅队的肆虐没什么办法——抓到又怎么样?没有地方关押,也不能约束那些没做过什么大坏事的成员,默丹自告奋勇的守在魄镇,和魄镇中的骷髅队相安无事。

    可可站在魄镇派出所门前,敲响了破旧的门。

    “您好,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可可苦恼的皱起了眉,她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妙喵,心疼它一直撑着念力屏障为她遮雨,扫了一眼周围,小跑着躲进了一个破旧的屋檐下。

    蹲在房檐下,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眼前的小水洼被雨滴有节奏感的打出了坑洼,有细小的水花溅在可可的小腿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腰侧的黑暗球啪嗒打开,随着光芒蔓延,一只体型娇小,披着破旧皮卡丘玩偶皮的宝可梦从中跳出,落在可可伸出手接雨的手上。

    “……谜拟Q。”可可微笑了起来:“你也想感受一下雨吗?”

    “Mimi。”谜拟Q歪着布做的假头,用下半张布上印着的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可可。

    一滴雨珠落在它装作尾巴的木棍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谜拟Q的假尾巴虽然没有知觉,它却能感觉到雨珠重量带动尾巴抖的那一下,拥有幽灵系恐怖传说的宝可梦瞬间炸开了全身的布料,猛地转身,有黑色的阴影从布做的身体下面突出了棱角。

    但它很快就感觉到有一只手落在了它的背上,那是它本体所在的位置,就算是幽灵系宝可梦,从那只手上传来的隐隐热度也穿过布料传到了它身上。

    谜拟Q甩着皮卡丘布偶的头,转身用自己的黑色小眼睛看向了可可。

    它的训练家对它弯着眼睛,露出了温柔的笑。

    谜拟Q立刻调转身体背对着可可,尾巴缩了起来,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无所适从的样子十分害羞。

    妙喵用手圈住了可可的脖子,毛绒绒的触感让可可有些发痒,它发出了奶声奶气的一声不满地猫叫:”咪呜……”

    可可连忙用另一只手手安抚妙喵,防止自己后院失火。

    雨越下越大,可可不得不站起身来防止自己脸上也被溅上雨水,她环抱着谜拟Q,肩上趴着妙喵,巧克力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和头发同色的眼睛中倒映着魄镇晦暗的天空,她脚上的黑色马丁靴已经沾满了水珠,脸上的神情却和这里阴暗迷惘的范围格格不入,整个人都在灰色的迷雾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当格拉吉欧走出魄镇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淋着雨,白金色的头发和夸张的刘海都被雨水打湿黏在了脸上,唯一露出来的翠色眼睛蓄着阴沉的暗火,他身边跟着焦躁不安的属性:空,一人一兽都笼罩着不安的氛围。

    可可把望着天空的眸子放低,盯在了金发少年和他的伙伴身上,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当时送出的那颗安抚之铃挂在了属性:空的面具上,被雨水打的微微晃动。

    直到格拉吉欧即将走过可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那个……”可可叫住了全身湿透的少年,她不安地看着少年身上的衣服新添上的裂口,和裂口里隐隐若现的伤痕,“……伤口这么淋雨的话,会发炎的。”

    她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被格拉吉欧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还充满火/药味的对战了,但是看着自己曾经非常喜欢的角色受到这样的苦,可可还是有些不忍心。

    “不关你事。”格拉吉欧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有雨水从他脸上划过。

    可可反而鼓起了勇气:“我见到了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女孩子……”

    行走的少年立刻停住了脚步,踩着水洼转过身来,用翠色的眼睛直视着可可:“你说什么?”

    不管在游戏还是在动画里,这对兄妹总是暗暗地关心着对方,从小一起在露莎米奈的强压中长大的痛苦和累积的阴影,让他们有着或多或少的心理缺陷,莉莉艾的怯懦和格拉吉欧的中二都是露莎米奈扭曲教育的结果。

    但这对兄妹互相扶持,也总算是成长到了能够反叛家长的年纪,多年以来积蓄的反抗意识让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带走了以太基金会的实验宝可梦,离开了那个让他们受到多年折磨的地方。

    可可发现格拉吉欧很克制自己,他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因为莉莉艾的消息上来质问她,而是耐心的准备听她的解释。

    只有格拉吉欧才明白是为什么,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如果有个人上来和他说有妹妹的消息却这么吞吞吐吐的,他非要教训那个人一顿才行……但是,虽然和可可也没有见过几面,每一次从对方身上得到的都是善意的讯息,格拉吉欧觉得这个看起来很不阿罗拉的女孩子或许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格拉吉欧站在可可身边的屋檐下,全身上下都在往下滴水,打湿了干燥的那一小块地面,属性:空躲不进窄小的屋檐,它并不怕雨,只是站在格拉吉欧的身前静静地陪伴着少年。

    可可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干燥的新毛巾递给了格拉吉欧:“你先擦擦……”等少年接过毛巾后,她才开口:“关于莉莉艾的事情,我之前在宝可梦博士库库伊身边见到了她,在给博士做助手呢,那个孩子。”

    格拉吉欧专注地听着。

    “她过的还不错,之前我和她一起去看了新建起来的宝可梦联盟,那孩子和我讨论了一些家庭难题之类的话题,但是……”

    格拉吉欧侧过头看着她。

    “刚见到她的时候,好像被欺负了一样,脸上有伤呢。”可可叹了一口气。

    少年的拳头握紧了,他垂下眼睛,敛去了眼中燃起的火焰。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可能轻易地放过莉莉艾。”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两手紧紧握着拳头,两条手臂都在颤抖。

    属性:空也蹬起了蹄子,面具中回响出咕噜声。

    “我很喜欢莉莉艾。”可可冷不丁地说,她也侧过脸去面对着低头的格拉吉欧,少年听见这话,抬起头来和她对视,温暖的巧克力色眼睛和燃烧的碧绿瞳孔相对,两人的情绪好像在那一瞬间共通了:“——如果你暂时做不到的话,那就由我来保护她吧。”

    可可知道这话由她说出来似乎有点突兀,不管是对于莉莉艾来说还是对格拉吉欧来说,她都只是刚认识的人,但是可可忍不住了,她满怀的对曾经游戏中人物的爱意在现实遇到他们后更加澎湃了……能做到更多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

    这个世界没有可以陪伴莉莉艾面对一切的人,不存在游戏中的主角——那就让她来做莉莉艾的主角吧。

    可可下定决心,用最真诚的语调和最坚定的声调说出了这句话,一句近乎让格拉吉欧看见魄镇从未放晴的天空被阳光穿透般的话。

    当他再度看向太阳时,发现天空还是铺满了阴沉的灰云。

    ——只是在灰云的四周,似乎镶嵌着光芒即将涌出般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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