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作祟。
绝对是荷.尔蒙作祟。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大声地吼陆决?
车内空气静止了几秒,陆决一张脸阴得快冻住,手背上青筋尽显,每条血管都在诉说他有多不爽。
司机都被这气氛尴尬到,他打开电台,里头正在连线观众。
女主播声线柔和:“让我们欢迎打进节目的第一位观众,让我们听听他的故事。”
“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他要跟别人在一起。”
沈音音愣了一下。
不是吧,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吗?
女主播好像习以为常,十分塑料地安慰了几句,然后问:“为什么呢?”
男人声音颓废:“因为我那方面不太行,不持久,经常满.足不了我老婆,她老为这事跟我吵架。”
女主播关切地说:“为了解决您的疑难杂症,现在我们连接阿波罗男科医院的罗主任,他专治各种男科疾病,例如阳……”
陆决伸手果断关上电台,声音戛然而止。
明明男生还穿着校服,周身气质冷硬,充斥着让人惹不起的感觉,司机敢怒不敢言。
沈音音不乐意了,转过头问陆决,“阳什么啊?”
居然还敢问?
陆决脸愈发黑了,斜睨着她:“你现在又不疼了?好奇心这么旺盛?”
这样一说,沈音音发现自己真的舒服多了。
肚子贴着温热的牛奶,止痛药也开始发挥作用,和刚才比简直天上地下。
沈音音自言自语:“我就问一下……”
这么凶干嘛。
陆决没好气地说:“问我干嘛,问你男朋友去啊。”
沈音音眨了眨眼:“我哪有男朋友啊?”
陆决斜靠着座椅,手撑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说:“就那个小胖子,天天粘着你的。”
“许之航?”沈音音笑了,“人家早就不胖了,现在天天健身,六块腹肌……”
陆决不耐烦地打断:“我管他几块呢。”
不管就不管,干嘛这么暴躁。
沈音音喝了口奶,舔舔嘴角:“你刚才去那条街干什么啊?”
“我还没问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倒问我。”陆决看着窗外。
沈音音看他一眼,“我跟着你,当然是怕你打架了。”
车在红绿灯停下,人来人往,恰好是上回她请陆决吃披萨那条街口。
他的侧颜很安静,连冷漠都足够忽略。
陆决漫不经心道:“你就那么听我妈话吗?”
沈音音生气了,或许是生理期让她情绪化,忍不住想要对他大声。
“跟郑阿姨没关系,是我不想让你打架!”她说得委屈了,死命咬吸管。
陆决微怔,看着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什么笨蛋直男问题。
“因为担心啊……”沈音音话说到一半,忽然从后视镜看见陆决看她的眼神。
微微迷惑的,又很专注,和平时都不一样,好像是……不再那么尖锐了。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话,还是不说为妙。
沈音音低头,又咬住吸管。
气氛再一次凝滞。
“行了,我知道了。”陆决声音沉闷。
“嗯?”沈音音不解。
陆决叹了口气:“我不会打架的。”
沈音音惊喜:“真的吗?”
“废话,我都多大人了,本来就不打架。”陆决斜了她一眼。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买刀?”沈音音还是不太信。
听到“刀”字,司机抖了一下。
陆决皱眉:“什么玩意?”
沈音音着急吧啦地告诉陆决,她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一幕。
冷光一闪……
陆决忽然想到什么,他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个东西,冲沈音音晃了晃,“是这个?”
随着他的动作,银光闪来闪去,像暗夜里的星星。
怎么还噼啪作响?
“就是这个!”沈音音凑过去一点仔细看。
咦?这个……无糖薄荷糖?
这个包装太荧光了,在灯光下一晃,就像是某种凶.器。
沈音音尴尬地笑:“原来是糖……”
陆决无奈地笑,“你视力到底有多差?”
“两眼加起来六百。”沈音音语气变怂了。
“难怪,”陆决将糖扔到沈音音怀里,“多吃点糖,补补脑。”
吃糖跟补脑有什么关系?
沈音音不服气地盯着陆决的侧脸,打开糖盒,一股脑倒了五六颗糖,全扔进嘴里。
甜甜的,很凉爽。
平衡了舌头上牛奶带来的涩味。
到地方了,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
陆决付了钱,打开车门,一条长腿跨出去。
“你真的不打架吗?”身后,沈音音仍是不放心地问。
他语气随意:“信不信由你。”
沈音音冲他笑了笑,“我信的呀。”
她脸上不那么苍白了,笑起来,颊边两只甜甜的酒窝,头发卷卷的,有些凌乱。
让人看得心烦,想帮她理顺。
陆决手扶在门上,矮着身子,“你是要自己走进去 ,还是要我抱进去?”
沈音音脸红了一下,小声地说:“不用你抱……”
“行,”陆决点点头,正想走,忽然补充一句,“别误会,我可没想怎么样,你这样的不是我的菜。”
她这样的?
沈音音心中纳闷,拎着书包走回家,想到刚才陆决别有深意的表情,换鞋时,不经意瞥见柜镜中的自己。
除了脸色苍白点,胸平了点,其他有什么问题吗?
笨蛋直男懂什么啊。
她的追求者一箩筐,说出来吓死他好吗?
她郁闷地回了房间,路过陆决房间时,狠狠瞪了一眼。
刚才出了一身汗,沈音音先洗澡,接着泡了杯红糖水,准备做作业。
翻开书包,里头一片凌乱。
沈音音把书本拿出来,忽然发觉哪里不对。
那个黑色小本子不见了。
沈音音在包里翻来覆去找不到,如法炮制,又把东西一股脑全倒床上,还是没有。
要么是刚才落出租车上了,要么是她刚才蹲着的地方。
她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去敲陆决的房门。
“又怎么了?”陆决一开口就老不耐烦了。
沈音音很着急:“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那辆车的车牌号?”
“不记得,怎么?”
“我东西掉了,一个本子,你有看见吗?”沈音音喃喃自语。
陆决摇头。
不行,她得出去找。
沈音音急匆匆下楼,陆决没拦着她。
这么晚了,她根本出不去。
郑芷如刚刚到家,此时正在客厅里,沈音音下楼和她说了些什么,又垂头丧气地上楼来。
经过陆决房门口,一眼都没看他,就跟丢了魂似的。
几分钟后,陆决换了身衣服下楼。
“去哪儿?”郑芷如看见他,出声询问。
陆决简短回答:“出去一趟。”
他在玄关换鞋,恰好陆显文进门,父子俩打了照面,陆显文皱皱眉,表情严肃,却是什么也没话说。
陆决只当没看见他,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他径直奔着那条商业街而去。
不管那丫头掉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都不可能在出租车上。
刚刚她从上车,就紧紧抱着书包,中途没有打开过。
陆决一只手搭在车窗,风灌进来,吹乱他额前的碎发。
不经意想到,刚才沈音音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小鹌鹑的模样。
他的表情一贯的冷,唇角却不自觉弯起浅浅的弧度。
天晚了,商业街许多店铺关门,陆决把车停在路边,走到刚才沈音音蹲着的位置。
路灯坏了一盏,光线昏暗,只有一间小商店的灯光勉强照着地面。
陆决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地上一只小本子。
他捡起来,黑色的,小小一只,还没他手掌大。
这玩意儿能记什么?
陆决轻嗤,小女孩子,就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小时候也是,沈音音第一次上陆家玩,就抱着一只熊不熊猫不猫的丑娃娃,还要给丑娃娃喂饭吃。
笨到不行。
他笑起来,随意地翻开本子,只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写名字,免得误拾别人的东西。
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字体幼稚,力道不小,几乎要把纸页戳破。
“陆决是个丑娃娃,长大要去偷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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