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31

    “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说着，眼前穿着布满了月亮和星星的长袍的邓布利多校长又向他们旁边的两人点了点头、称呼了他们的名字，那分别是拉文克劳学院的秋·张和芙蓉·德拉库尔她专程从法国来到这里的小妹妹，“为了让各位勇士完成第二项比赛项目，我们需要各位帮一个小小的忙。”

    赫敏悄悄看了一眼站在她左手边上的罗恩，男孩完全就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他们在帮哈利接着准备他那完全没有头绪该怎么去完成的项目的时候，被弗雷德和乔治叫到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麦格教授随即带着他们来到了校长室，这里等着的已经有秋·张、芙蓉·德拉库尔的妹妹以及父母，还有其他两所学校的校长，以及魔法部的几位官员。

    联想到哈利之前所说的情报，赫敏隐约猜到了一些。

    首先，项目是在水底进行，而根据霍格沃茨的条件，最有可能的就是黑湖水底；而哈利从桃金娘那里也证实了水下他需要面对的最主要的是美人鱼，金蛋中的尖叫声在水下便转变为美妙的歌声这件事也佐证了这一点。

    而那首歌的核心内容，便是人鱼会从勇士手中夺走他们最珍爱的宝贝，本来她还在思考究竟会拿走什么，但在这比赛前一天被教授们叫来这里、又看到办公室中最主要的恰恰好的人数，赫敏便对将会发生什么一清二楚了。

    “好了，看来我们其中有人已经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邓布利多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冲她眨了眨眼睛，“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听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他们的校长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们希望各位可以作为勇士们的人质，在黑湖湖底待上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赫敏的余光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她听见邓布利多叫她加布丽——的父母抓住了她的肩膀，加布丽自己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安，她咬着下唇，忐忑地看着邓布利多。

    “我们保证四位绝对不会遇到一点危险，我们会提前让你们在这段时间中失去意识，等到一重新呼吸到空气就可以立刻苏醒过来。我也跟人鱼女首领商量好了，虽然他们到时候在勇士们的眼中看上去可能会像是时刻要威胁你们的生命，但实际上，所有人鱼都会第一时间保护你们的安全。”邓布利多接着解释道，他又笑起来，十个指尖对在一起，湛蓝色的双眼在半月形的镜片后面显得很是明亮，“我们动用了一点儿小手段来确认勇士们现在最重视的人，最后的答案就是各位，如果各位乐意的话，希望能配合你们的朋友、恋人和家人来完成这项项目。”

    “当然，是如果你们乐意的话，”他又强调了一遍，“那么，有人有什么问题吗？”

    “呃——”她听见罗恩开口，问出了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那个问题，他紧张地看了看邓布利多，又看了看校长室内的其余人，“我和赫敏，谁是作为哈利的人质？”

    “是你，韦斯莱先生。”

    邓布利多和善地答道：“格兰杰小姐是作为克鲁姆先生的人质被请到这里来的。”

    罗恩的脸色不太好看，赫敏的心也往下沉了沉。

    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校长卡卡洛夫站在邓布利多不远处，他的表情就像是非常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似的。哦，当然啦，他在舞会当天晚上看到她作为威克多尔的舞伴出现的时候，神情也很糟糕，不过也没有现在这么……然而这是比赛的规则，所以他应该也不得不接受。

    “我……”然而，过了几秒钟后，赫敏平静地说道，“我很抱歉，教授，请恕我拒绝。”

    除了邓布利多之外，校长室内没有其他任何一人不是立时惊讶地看向了她，哪怕是刚才还一脸说不出的憋屈的罗恩。

    “那么，”他的笑意未改，赫敏甚至觉得那笑意还深了些，“我能听听原因吗？”

    “我前阵子已经和威克多尔说清楚了，”她解释道，“如果我现在答应成为人质，我想他之后会认为我是自愿这么做的，并且会因此误会什么——我最多只能把威克多尔当成朋友，而没有到能作为他的人质在黑湖底下待着的程度。”

    卡卡洛夫的神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但赫敏一点儿都不在乎。

    “啊，我个人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邓布利多轻快地说，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那么我想，我们得设法找一个代替格兰杰小姐的人了——”

    “等等，邓布利多，比赛应该遵循最客观的规则来进行，既然她是——”卡卡洛夫语气糟糕地大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他含糊地略过了接下来的词，“她就应该承担作为人质的义务，不然我们就只能抹除掉她的记忆。”

    得了吧。

    赫敏心想。

    第一个项目里他给哈利评分的时候可没想过什么最客观的规则。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他们领来这里的麦格教授并没有立刻离去，事实上，她也一直待在这里，这时候她正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嘴唇抿得紧紧的，“要对我的学生使用遗忘咒吗？”

    “放轻松点，米勒娃。我不觉得我们可以在格兰杰小姐自己不同意的情况下把她绑在黑湖湖底，至于记忆问题，”邓布利多又冲赫敏眨了眨眼睛，“我想格兰杰小姐是不会说出去的，不是吗？”

    赫敏点了点头，她注意到弗立维教授也这么做了。

    “三强争霸赛没对这种情况做出规定，”卢多·巴格曼开口道，作为克劳迪先生的代替人的珀西难得地没有说话，他只是不断地、烦躁地推着他那牛角边的眼镜，“可是理论上作为人质的人选是可以拒绝的，然而，就如同卡卡洛夫先生说的那样，我们之所以把人质们提前一天叫到这里就是为了避免勇士们得到消息……如果格兰杰小姐回去之后将这件事告诉波特先生，那可就……当然，我也相信格兰杰小姐是不会这么做的，我同样不赞同抹掉格兰杰小姐的记忆，对学生使用遗忘咒也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事。”

    他意味深长地这么说道，但赫敏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她总觉得巴格曼真正的想法与他所说的相反，是希望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哈利的。

    最后，她毫发无伤、记忆也没有丝毫被改动地从校长室被放了出来，罗恩的表情总有点莫名的复杂，秋·张显得有点同情，虽然她不知道她是在同情谁。

    “赫敏？”当她返回图书馆的时候，哈利吃惊地从书堆中抬起头来，她发誓她是第一次看到哈利这么用功，“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罗恩呢？”

    赫敏张了张口，她觉得作为朋友，已经了解到情况的自己面对还不知道这一点的哈利有点过意不去，可当她想起用名誉为她担保的邓布利多，她实在没法把罗恩是人质这一点如实地告诉哈利。

    “麦格教授那里有点缺人手，需要我们帮帮忙……”赫敏心虚地说，“但是你知道的，你明天还要参加比赛，麦格教授就叮嘱了我几句之后放我回来了。”

    她这个理由编得实在很糟糕，但哈利这时候正被第二个项目弄得心烦意乱，也没察觉到她明显异样的表现，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又开始疯狂地翻书。赫敏在他对面坐下，从书堆的顶上拿下一本，也这么做起来。

    可惜的是，一直到晚上图书馆熄灯、他们被平斯夫人赶出去为止，他们都没找到任何能够应对第二天局面的措施，赫敏对此很是自责，当她看到哈利明显心不在焉、一蹶不振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他们抱着书回到了公共休息室接着开始翻阅，可还是一无所获，赫敏一边安慰哈利一边催促着他赶紧去睡觉，看着哈利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赫敏叹了口气。

    她靠在扶手椅上，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再找找，便拿起一本还没看过的书接着翻起来，与此同时，脑海中出现了黛娜的脸。

    拒绝当威克多尔的人质不仅仅是为了避免被他误会什么，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黛娜误会什么。

    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的事实，她就尽可能地利用手头的机会去更加接近黛娜，而对方的表现让她认为这是有希望的。然而，如果她是作为“威克多尔最重视的人”被他从黑湖里救出来，至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因此，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也尽可能地表现得正常。为了避免自己于心不忍把一切告诉哈利，赫敏早早就来到了黑湖边上的观众席上，她邀请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而过来打招呼的黛娜坐在她旁边。而在她为哈利担心的时候，黛娜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而哈利——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显然找到了适合于解决眼下状况的措施，赫敏之前一直认为用魔咒才是最安全的措施，可变形咒她始终认为太危险了，他们现在才四年级，哈利不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人形潜水艇，但是——没错，威克多尔可以做到。

    她之前看到威克多尔在来到湖边上时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以及她旁边的黛娜一眼，她可以肯定对方发现了什么。就在不久之前的情人节，她还收到了对方的告白，但她所做的只有也只能是尽可能用委婉的言辞拒绝了他以不至于伤到他的心，不过赫敏也认为既然是拒绝，伤到对方也是难以避免的事，她只能把这件事的程度做到最轻。

    到目前为止，情况都还算顺利。

    然而，赫敏没想到的是，她的异样真的被黛娜看出来了。

    她想要尽可能地补救，可果然还是有点晚了，之前还一直和她关系近到可以让她在与哈利、罗恩一起行动之外的所有时间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黛娜又恢复到了一开始那种冷淡的样子，随即就转身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赫敏没有追上去，她对此感到很是懊恼，她没想到事情还是往这个方向发展了，也许她应该抢先在黛娜发现这件事之前就对她和盘托出。但是她没有，她想的是再慢慢接近一段时间后再做点什么，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对方对她有了些好感——

    ……？

    当她再次回想黛娜临走前说的话时，发现对方显然是在嫉妒。

    不，她当时就发觉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因为过于慌乱而没有真正重视到罢了。

    那么，黛娜到底是在嫉妒谁，她还是威克多尔？

    对于威克多尔，黛娜总是冷淡地称呼他为“克鲁姆”，并且表现得对他没有丁点兴趣，真正发火还是在赫敏叫了威克多尔的名字之后。她们的谈话内容在旁人听来，就像是为了同一个喜欢的男孩争吵似的，然而赫敏这段时日已经对黛娜的性格了解得清清楚楚，当然知道她远非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得不说，越是了解对方，她就越喜欢。

    又或者是反着的，不过谁在乎呢？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

    “威克多尔还在校医院等你呢。”

    对方临走前的这两句话很是意味深长，让赫敏认为自己可以从中推测到她想要的结果。

    “赫敏，”下课后，罗恩推了推她，“笔记借我抄一下吧。”

    “啊？”赫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罕见地、上魔法史课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听，“呃……我没记笔记，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罗恩：“…………”

    旁边的哈利同情地看了罗恩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笔记递了过来：“我只记了一点，你将就着用吧。”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发生一次，罗恩对她的态度就更微妙一点。但赫敏现在没空注意这些，始终困扰着她的想法是她该怎么约黛娜出来，最近两人的气氛都很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这尴尬邀请对方到个没人的地方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就在她在公共休息室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克鲁克山跳上了她的膝盖。

    它的嘴里叼着一张逐条，赫敏伸手取了下来，紧接着意识到那是出自黛娜的手笔。

    解开那密码并不算难，只要活用算数占卜和只有两人知道的知识就行，令她好奇的是，黛娜是怎么把纸条交给克鲁克山的？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去见本人了。她在晚饭前告知了哈利和罗恩一会儿就不和他们一起行动了，罗恩不出她所料地表示了不满，并质疑她到底是去见谁。

    “你最近一直很奇怪，”他气呼呼地说，“到底在做什么？——如果不是那个克鲁姆。”

    “跟你没关系，罗恩，”赫敏回敬道，“我想要去见谁都是我自己的事，别对我管头管脚。”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地就快要吵起来了——或者说是已经，哈利在旁边打圆场，等他终于劝好了罗恩，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赫敏急急忙忙地跑向了约定好的地方，当她到达那里的时候，赫敏庆幸地发现黛娜还没离开。

    简单却异常艰难的开场白过后，她正打算说点什么来把话题引向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黛娜却接着这么说道。

    “我的确从一开始就没拿你当过朋友。”

    赫敏一僵，她意识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总归是好的方向。

    黛娜的声音有点发颤，赫敏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时候开口说话的话也会如此，她甚至比期末考试前还要紧张得多得多。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对着对方说话而加快的频率。

    “从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没有，”黛娜说道，“就这一点而言，我和克鲁姆半斤八两。”

    “我喜欢你，赫敏。”

    “从三年级开始，我就没办法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了。”

    她头一次发现她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猜到了黛娜对她抱有同样的感情，但没有想到那是如此之早，赫敏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可她知道她把她真正的想法也说了出来。她注视着黛娜的眼睛，牵住了对方的手，眼下的氛围是正正好好的暧昧，她想她知道该做些什么。

    先靠过来的是黛娜，正如先做出告白的是她，然后，她停在了那里，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赫敏不由得笑出了声。而后，她往前倾了倾身，吻上了黛娜的双唇。

    黛娜有些慌张地往后趔趄了一步，对此早有准备的赫敏及时地拉住了她。她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十指交叉，另一只手支在黛娜微靠着的桌面上，与对方的腰相贴合，她们靠得这么近，以至于她分不清鼻尖萦绕着的到底是自己的气息还是对方的，亦或是早就交融在了一起。

    两人的动作都很青涩，意识到对方也是初次接吻的赫敏心情非常好，她想起自己曾经误会黛娜喜欢的是马尔福，这种想法在她看到对方的舞伴是马尔福的时候就尤甚，更别提后来看到两人一起在礼堂里消失——梅林才知道他们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她很高兴地发现对方完全是属于自己的。

    黛娜的手抓在她肩膀上，她听见对方的喘息声，或许赫敏自己的呼吸也很急促，但毫无疑问地，黛娜发出的声音让她想要更多。

    也许……再深入一点。

    舌尖相触的一瞬间，就像是一阵电流从头顶上往下流过，她们两个人靠得更近了，赫敏有些晕眩，不过，她仍然意识到内心还有什么在说着这不够，远远不够，但是至少可以稍稍抚慰那种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对对方做点什么，对于主导权在她手上也很满意。

    赫敏忽然想起了之前同样是在这间教室里发生的事，以及，那时候对方说过的关于舞伴的话。

    ——“勉强……算是有吧，不过，那个人的话……情况有点不妙。”

    原来如此。

    喜悦的情绪在她心底越发蔓延，赫敏的手越发扣紧了黛娜的手指。

    原来是这样。

    那么，她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