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40

    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黛娜还以为自己躺在位于地下的斯莱特林寝室里。

    潘西已经回家去过假期了，所以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但身下的触感又提醒着她不是这么回事儿，她现在应该不在自己的床上，寝室里的床可没柔软到会让人陷得这么深——等等。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果然，映入眼帘的并非平时看惯了的银绿相间的窗帘、以及熟悉的墙壁和地板，而是相对而言有些陌生的地方。离这里的不远处，壁炉里面的火还在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估计是燃烧了整晚。

    随着对周遭环境的仔细打量，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也渐渐地被黛娜回忆起来一部分，脸颊上猛然窜起的热度让她立刻把头又埋回了枕头里。身旁的人那平稳的呼吸使她难为情的心情更甚，黛娜试图去想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发现印象里已经不太清楚了。

    说起来，就连这张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太记得……

    有求必应室的神奇之处大概就是在这里，它不仅是在人们进入之前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即便人们正身处其中，它也可以在任何人们需要的时候变出其需要的东西。昨晚因为她们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反正各自的寝室里也只剩下了她们，黛娜和赫敏就商量着不然就在这让待一晚上好了。

    毕竟就算是圣诞节的假期，霍格沃茨里依然是有宵禁的，要是被发现在走廊上游荡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要是她和赫敏都是被乌姆里奇抓住的就尤甚，迄今为止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可能都会付诸东流。

    床应该是在那时变出来的吧。

    棉被和床垫都异常柔软，枕头也正是刚刚好的高度和硬度，黛娜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怀念这舒适的感觉。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平静地睡着的赫敏，一种说不清的温馨感突然从心底洋溢了出来。

    也许这样就是她追求的全部。

    但是，如果现在走出有求必应室的话，就又要面对被挡在外面的令人不愉快的一切了。

    黛娜叹了口气，可穿衣服的动作却没停，她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一颗颗地系上了长袍的扣子。昨天夜晚，赫敏是怎么将其解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的脸不由又烧了起来，她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因为炉火的过高温度。

    从赫敏那里收到的礼物摆在方桌正中央，她有点庆幸自己来得及把它放在那里而不至于被她们打翻。

    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又被自顾自冒出来的记忆弄得有些心跳加速，但黛娜决定不去管它，而是小心翼翼地取出慌忙塞到礼盒里的帽子，试着戴在了头上。

    ——大小刚刚好，而且就如同她想象的一样，非常的、非常的暖和。

    将帽子从头上褪下来、重新放入礼盒并盖好后，黛娜听见了身后那张宽大的床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的动作一瞬间僵硬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头去看赫敏，更不知道在共同度过了彼此之间第一个夜晚之后，她该说些什么。

    不过，她到底还是侧过头去露出了一个微笑：“早安。”

    “早安，”赫敏的语调就和她一样僵硬，脸也有些发红，被子遮在胸前，露在外面的只有白皙的肩膀和光洁的背部，“黛娜。”

    完了完了。

    后背靠在门上，黛娜一手抱住礼盒，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现在依然能感觉到经久不退的热度。在被叫到名字的一瞬间她就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在外面等着就窜出了有求必应室。她不好意思看着赫敏换上衣服，也不好意思在赫敏清醒的情况下和她同处一室，那样的话，昨晚的记忆就会像潮水般不断地翻滚上来将她淹没。

    ……黛娜毫不怀疑赫敏和她一样，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对这做过研究。

    然而她了解到的几乎没派上用场。

    黛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而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发出的响动，等到她听到门把手被拧动、门板又被轻轻敲击的声音，连忙从门前闪开，看着赫敏推开门从门后走出来。

    “呃——”她慌乱地看着同样已经完全打理好的赫敏，“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这个全然是为了打破尴尬才找的话题让黛娜更不知所措了，这无疑是在提醒着两人，她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当真的跨过那一条线之后，情形比她想象得还要让人难以去面对，对赫敏而言或许也是这样，两人这时候都不敢对上对方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都撇到了一边。

    “完全没有。”

    她听赫敏轻声说道：“我一开始甚至以为你还睡着，毕竟你——”

    她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她们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黛娜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她希望不会有人这么早就跑到八楼来——应该不会。

    “我想……我们应该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黛娜慢慢说：“再过十几分钟，早饭就要开始了，我还是挺期待今年他们会做什么花样呢。”

    “你说得对。”尽管对话僵硬无比，赫敏还是尽力将其接了下去，“我们走吧。”

    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拉住了黛娜空出的那一只手，手指相互碰触的那个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不管是黛娜还是赫敏，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最后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半晌后，黛娜迟疑着将视线向上移去，发现赫敏也正注视着她。

    “……噗。”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她们俩都为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尴尬笑得直不起腰来。直到终于止住笑声为止，两人的手都还牵在一起，但无论是谁都还没有放开的打算。

    “从这里开始应该分头行动了吧。”

    黛娜说着，打量着赫敏的神色。

    “没错，要是被乌姆里奇发现，”她听到赫敏说道，“你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不过她的办公室在四楼，我敢打赌她不会上来的。”

    “那也说不准，”尽管这么说着，赫敏依然放任两人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眼神显得有些调皮，“也许她忽然就想要上来看看呢，中间也就隔了那么几层而已，又不是多远的距离。”

    “谁知道呢……”

    她随口应了一句，忽然发现赫敏用另一只手拂开了她的刘海，微微踮起了双脚，然后——

    额头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我在下面等你，”这么说着，赫敏松开双手，冲她挥了挥手，笑着说道，“记得要坐在我对面。”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大理石楼梯上，黛娜完全愣住了，几分钟过后，她伸手触摸着刚才被赫敏亲吻的地方，回忆着刚才的感受，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做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如果被其他人亲吻额头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但是对于赫敏，这无疑地——让她的心又悸动起来。

    接下来的整个假期，她们都在有求必应室里消磨时间，当然，尽管在这里待着会让她们回忆起一些脸红心跳的事情，可没多少时间和精力留给她们了。就算都身为优等生，家庭作业也足够压得黛娜和赫敏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后者对自己的要求还格外的高——赫敏也如约一一指导着黛娜的黑魔法防御术的练习。

    而她到底还是又送给了黛娜圣诞礼物，绝口不提她在那之前的那顶帽子。幸好黛娜自己也加了点东西，她让埃拉又从丽痕书店带了本赫敏非常喜欢的算数占卜的书回来。是的，她知道，她知道这书在霍格沃茨也有，不过一些足够派的上用场的书还是自己手里有一本才更让人开心。

    幸好赫敏和她想的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假期的时间飞似的就过去了，在这其中，黛娜也被乌姆里奇叫去过几次。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的学生本来就没多少，乌姆里奇自己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情报，还算是容易打发。

    等到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她和赫敏都觉得功课还是有所长进的，但这并不足以应付看着O.W.L.s考试日期越发逼近的压力。这样想的不仅是她们，很多五年级的学生在假期结束的前两天就回到了学校，整日整日地泡在图书馆里。

    不过，波特和韦斯莱是在最后一天的早上回来的，尽管如此，黛娜还是有点不高兴自己和赫敏不能再一起度过最后一天。

    她果然越来越不知足了。

    黛娜又翻过一页书后，摇摇头想道。

    但这不是什么坏事，她也不打算改。

    开学的第一天，一切又步上了正轨。在两人终于和好后，她、潘西和德拉科终于在斯莱特林长桌前又坐在了一起，与以前不同的是，扎比尼也坐在了潘西的旁边。这让黛娜觉得还是有点拘束，但她对扎比尼也即将融入他们这个小团体的状况也不算排斥。

    在她被波特叫住之前，她今天的感觉还不错。

    在被波特，叫住之前。

    “我对这一点困惑的不是一天两天了，”黛娜回过头来，看着站在楼梯下方的救世主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不管走哪条没人走的路都能被你找到。”

    波特：“……巧合？”

    黛娜：“你觉得我信吗？”

    “或者说，魔法城堡对你有种特别的好感，让你每次想要找人的时候都能碰巧见到他或者她，”她低头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胡思乱想，“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听上去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大概，”波特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其实我是想来问你一件事。”

    她扬了扬眉毛。

    “邓布利多让我今天晚上，”他说，“在斯内普那里补习。”

    “补习魔药？”

    黛娜好心地说：“我觉得你魔药成绩还算不错的，至少拿个A没问题，说不定能拿个E呢。”

    “呃——谢谢。”波特受宠若惊的样子让她好容易才忍住笑，但他随即又变回了之前那一副痛苦纠结的模样，“事实上，不是魔药。”

    他压低了声音，语调还带着点困惑。

    “是……大脑封闭术？”

    黛娜：“……………………………………”

    “赫敏当然还不知道我本来就认识你，她只是跟我说她和你是很好的朋友，还告诉了我你最近做过的那些事，我对此也很感激。然后，她说，我可以信任你——当然我也知道——”看样子，他是打算把所有的话都一口气说完，“你从四年级开始就在研究这个了，建议我可以来问问你。”

    是的，她的确从四年级就开始了，这一点赫敏也知道。

    但有一点除了黛娜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她一开始是为了隐藏对赫敏的感觉、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才会对这燃起兴趣的。

    包括赫敏送她的那本书，她也早早就读完了，最近正在想怎么才能从某位教授那里拿到去□□区的许可呢。

    波特没有向她解释为什么会要补习大脑封闭术的意思，但联系赫敏之前说过的话，黛娜隐约也能猜到一些。波特与神秘人之间会产生思想上的联系，而邓布利多希望终止他，练习大脑封闭术的确是很有效的方法，可是——

    “原来斯内普教授精通大脑封闭术吗，”她下意识反问道，“我从来不知道这一点。”

    “……不，这不是重点，”波特立刻说，“我可不想和他同处一室，练习那个什么见鬼的大脑封闭术。”

    “我知道你——包括很多人都不喜欢斯内普教授，不过这不代表他在某些领域不精于此道。”

    “大脑封闭术不算是很难学的东西，可要做到真的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或者能随自己的意思方便操控又是另一码事了，更何况它甚至还和性格有关，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学习这些——”黛娜皱着眉头，“如果你想的是让我来帮你的忙，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充其量也不过是接触到皮毛而已，更何况我自己没经过专门的训练，只是出于兴趣自己看看书练习练习罢了。”

    “你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看你的样子，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吧，这不是能像我这样轻轻松松地消遣似的时候。”

    波特瞪着她，仿佛试图在她脸上能找到一丝有所回转的迹象。在他终于发现自己没法做到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好吧，没准你是对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去已经在想象一幅恐怖的图景了。

    黛娜觉得退让一步也许能让他感觉好点。

    “你也可以来问我。”

    她说。

    “如果你遇到某些困惑，又不愿意去问斯内普教授的话。”

    波特似乎算是松了一小口气，他点了点头，没精打采地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望着他的背影，黛娜忽然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也许，关于许可，她可以去问问斯内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