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回去就瘫在大床上翻来滚去，想到季衍那张冰山脸破功的样子，她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要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她，却没有一个能让她如此心动的，她攒了二十多年的少女心，这是第一次找到对象释放。
原来撩男人这么好玩，怪不得大家爱看小甜剧呢。
怀着对明天的期待入睡，唐棠做了个甜美的梦。次日，清凉的晨风透进窗纱，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手机跟季衍说早安。
她心情好，洗漱的时候都哼着歌儿。化好妆出门，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唐棠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对面也没说话，却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呼吸。
唐棠的笑容渐渐收敛，停下脚步站在马路边开始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那人冷冷道：“往对面看。”
唐棠看到对面街边有辆银灰色的车，车窗降下，一个男人的侧脸露出来。
她挂了电话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怎么找到我的？”唐棠问。
唐之舟没吭声，他冷眼打量女人的衣服和包包，果然消费降级得厉害，再看那张脸，化了妆依旧美丽动人，但肯定清瘦了，下巴都比以前尖了不少。
唐之舟：“铁了心不回去？”
唐棠：“他们铁了心让我去联姻？”
唐之舟没有立即回答。
他们这样的家庭，自小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生活比很多人过得好，但这种日子是要用代价去换取的，对于唐棠来说，这个代价就是婚姻自由。
唐之舟是兄长，自然不愿意勉强唐棠去做她不喜欢的事，但看到她为了反抗联姻离家出走，断绝了一切联系方式，在外流落半年不知是死是活，这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没良心的小混蛋。
“现在不光是爸妈的问题，主要是宋家大公子对你有意，两家都想促成这桩联姻。”唐之舟说，“还记得小时候宋家大公子给你讲过数学题么，他似乎对你挺有好感。”
唐棠当然记得，所以她看到秃头的宋家大公子时，怎么都没法将对方和当年那个帅气的小正太联系起来。如果答应联姻，就意味着她下半辈子都要对着那颗早早谢顶的脑袋，这实在太挑战她的底线了。
她从后视镜欣赏自己，心说不怪宋家乐意，这般人间少有的仙女美貌，足以抵过他们家在宋家面前矮下去的那一截。
唐之舟：“包卖完了吗？”
唐棠瞪他：“谁跟你告密？”
“我还用得着别人告密？”唐之舟冷笑，“你那些包有多少是哭着求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到手就不记得了？柜子空了那么多，我眼又没瞎。”
有道理。唐棠立即换上谄媚的表情，改口：“好哥哥。”
唐之舟：“别跟我来这套。”
唐棠对了对手指：“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我没那闲工夫。”
“那你找我干嘛？”
唐之舟：“看看你死没死，要不要给你收尸。”
“那你现在见到了，我活得好着呢！爸妈那儿你得帮我保密啊，我走了。”唐棠准备下车，眼珠子转转，突然伸手摸肚子，装可怜说，“唉，还没吃早饭呢。”
唐之舟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看也不看扔到她面前：“拿上钱，从我车上滚。”
“谢谢哥。”唐棠喜滋滋地把卡收下，开门下车。
没走几步，又被唐之舟叫住，男人探出一颗冷漠的头来：“东西拿走。”
有礼物！唐棠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打开后备箱，只见里头并排放着好几个袋子，都是她心水的牌子。她左右手各拎几个，走到前面发现唐之舟把窗户关紧了。
啧，就这么嫌她？
她费劲地敲敲车窗：“开门。”
唐之舟降下玻璃，冷眼看过来：“有屁快放。”
“开门啦。”
唐之舟把车门打开，她大包小包站在那里，不要脸地要求：“哥，抱一下。”
“多大人了你？”唐之舟额头青筋泛起，“懂不懂避嫌！”
唐棠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哥，你快点找个女人吧，我想有个人代替我关心你。”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唐之舟讥讽，毫不留情推开她，“砰”的把门关上，甩人一阵冷风。
唐棠让开道，看着唐之舟开车离去，在大太阳底下笑得很开心，看了一会儿，她的笑容淡去了，东西拎上楼，每个包包取出来放床上，挨个欣赏一遍。
她加唐之舟微信，给他发：【那只蓝色的有点丑。】
唐之舟：【耽误你卖了？】
那倒没有。唐棠总体还是开心的，不遗余力地捧他臭脚：【哥哥真好。】
她在心里说，世上只有哥哥好。
*
时针指过十二点，会议室众人散去，桌椅碰撞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季衍放下投影仪遥控，方徊走过来：“季总，我有个地方不明白。”
季衍看了下表：“边吃饭边说吧。”
吴秘书整理好会议文件，跟在二人后面。电梯停在下面一层，几个员工小心翼翼挤进来，季衍目光微抬，扫了眼玻璃大门，大概人都去吃饭了，那边空空荡荡的。
季衍三言两语解释了方徊没想明白的地方，新进来的员工竖着耳朵认真听，不放过偷师的机会。一行人来到常去的食堂，细心的吴秘书发现季衍脚步似乎放慢了些，跟着张望一番，食堂环境一目了然。
“那个美女编剧今天怎么没来啊？”同行的员工里，一个人开口。
“她昨天好像也没在我们公司待多久。”
“搞不懂，为什么偏偏要来我们这种全是IT男的公司搞创作，她一定很无聊，坚持不下去也正常。”
“可是她走了，我们日子就无聊了。”
“有贼心没贼胆，你惦记人家，昨天怎么不敢上去要电话。”
……
两个人聊着天去打饭，吴秘书忽然道：“季总，有您电话。”
季衍去外面接，一会儿返回来，对还等在那儿的方徊说：“临时有个应酬。”
“哦好的，您忙。”
季衍微微颔首，和吴秘书出去了。方徊买完饭，看见个眼熟的女生，端着盘子坐过去：“挤挤。”
“方总好。”前台妹子跟他打了声招呼，闷头扒饭。
她本以为今天能看到那个很帅的季总呢，结果愿望落空，唉，有点没滋没味的。
此时，市区的一家咖啡馆。唐棠和合作的老师聊了许久，不知不觉都快中午了。她瞅着时间，担心能不能赶上软件园食堂的午饭，正收拾电脑包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她：“糖糖姐姐？”
一个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大口罩的潮男走过来，居然是秦风。
“我休假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秦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扯下口罩。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因为就以他目前的知名度，除非在大街上裸奔，否则还真没几个认识他的。
秦风要请她吃饭，唐棠本想拒绝，但看时间赶不上了，就答应他在附近找家餐厅。秦风很是热情，又是帮忙拎包又是主动找话题的，像那种很体贴的男友。
唐棠由着他献殷勤，反正被哄得挺舒心。
两个人坐下来，秦风一点都不避讳地开口：“糖糖姐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唐棠：“……”这么直接的吗？
她撩了下长发，秀眉微微蹙起，眼尾带着点无辜的神采，将绿茶的忧郁演绎得入木三分。殊不知，这两人从前门院子进餐厅开始，所有互动都被一扇落地窗后面的男人看在眼里。
秦风订的包间恰好在斜对面，那边也有一扇落地窗，两个人在里面说话和动作都能看得很清楚。
季衍手机放在桌上，里面还有她今天早上七点发来的微信问候：【一想到可以见到你，我就对今天充满了期待~】
他端起酒杯抿一口，不觉一哂。
唐棠和那个小年轻进来的时候，吴秘书和赵董也看到了，赵董还发出感慨：“真恩爱啊。”
吴秘书镇定地品了口茶：“不一定是情侣。”
“哈哈，吴秘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女儿说现在女孩子不爱霸道总裁了，她们流行找小奶狗，说这种男生听话，热情又体贴，还会哄人，你看刚刚那个女孩被她男朋友逗得多开心呐！”
“她男朋友还挺大方，这个包是上半年的新款，挺贵而且拿货麻烦，我女儿也央着我买了一个……”
说到和女儿有关的话题，赵董滔滔不绝。
吴秘书记录事项用的平板背景是系统白，他默默换成了护眼绿。
用餐期间，吴秘书尽量不去注意那个包间的动静。应酬结束，他把赵董送上车，回到季衍身边，低声：“季总，车来了。”
季衍摘下眼镜，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季衍！”
吴秘书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款款走来。
唐棠眸若灿星，桃腮微醺，又惊又喜。
季衍微微侧头，唐棠快步走到他面前，冲他展颜一笑：“刚刚看到你的车，我就猜你在这附近，果然，我今天又见到你了。”
她睁着那双透亮的眸子使劲儿盯着他瞧，忍不住感叹：“季衍，你不戴眼镜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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