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风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他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但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就应该是她这样的。
她身上的每一个点好像都长在了他审美上,他光是看着她,心就砰砰跳得厉害。
他之前觉得女孩子是麻烦,但看到她,他却只想得到“仙女”这个词。
许清风想要找她说话,可心里又抑制不住地紧张,还没靠近,他手脚就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四肢僵硬得好像不是他的身体。
林皎月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第一次上工,不想给别人拖后腿,一直都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割猪草。
她没有干过这类活,再怎么努力也比她们慢了很多。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她们每人都已经割了满满的一背了,只有她才割了半背篓。
许清风虽然全程都在偷看她,割得心不在焉的,但他毕竟是男生,力气大,而且他割了这几天已经很熟练了,他的背篓也早就装得满满当当的了。
他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靠近了她。
许清风在她旁边蹲下,悄悄地瞟了她一眼,“林、林同志,我来帮你割吧。”
林皎月转头看见是早上的那个男知青,她心里有些不自在,悄悄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婉拒了他的好意,“谢谢你,不过我自己马上就要割好了。”
许清风看她额边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小脸也被晒得红通通的,他眼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他没有再说话,挥舞着镰刀,唰唰唰地割了一大把猪草。
林皎月连忙阻止了他,“许同志,你真的不用帮我割,我自己能行的。”
她声音里带着一股执拗。
“我闲着也是闲着,我、我平时也是这样乐于助人的。”许清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她声音虽小但却十分坚定,“这是我自己的事,该我自己做完。”
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许清风有些不知所措,眼睛完全不敢和她对视,耳朵也突然红得发烫。
他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惜都是徒劳。他呐呐道:“哦,我知道了。”
林皎月没有再管他,蹲下身子背对着他,继续认真地割猪草。
不远处,林燕燕她们割好猪草后,全都坐在一棵大树下纳凉,林香香小声地说道:“小玲,没想到真被你猜对了。”
叫小玲的女孩颇有些自得,她挑衅地瞥了林燕燕一眼,说道:“我就知道没有男同志能够抵挡住林皎月的美貌,许知青也不是例外啊。”
林燕燕坐在一旁没有听她们说话,眼睛全程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两人,一副“他们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她就要冲上去手撕两人”的模样。
其实她比她们更早就发现了许知青的不对劲,她今天一来就在偷偷地观察着许知青。
她很快就发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割猪草时,一直抬头看一个地方。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十分清楚地看到了林皎月的侧脸。
她心里怄得要死,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林皎月已经定亲了,他们两人现在没可能!
有人酸溜溜地说道:“还以为许知青有多特别呢,还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样肤浅。”
林燕燕恨恨道:“肯定是林皎月找他帮忙!”
小玲出声呛她,“我怎么看到的是许知青主动过去找林皎月说的话?难道是我眼睛瞎了?”
林燕燕瞪了她一眼,背着自己的半背篓猪草走了,“对,你眼睛就是瞎了!”
“切,就只会自欺欺人。”
林燕燕走到一半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走啊?她应该当着许知青的面揭穿林皎月已经定亲了的事实。
她只好先把背篓里的猪草放回猪圈处,然后又折返回去找他们。
结果她只在半路看见了林皎月一人,并没有看见许知青。
林燕燕叫住了她,“林皎月,你干嘛突然出来上工啊?你要记住你是定过亲的人!”
林皎月知道林燕燕不喜欢她,听到她说的话她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件事情好像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出于礼貌,她还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在敷衍我?”林燕燕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林皎月性子绵软,很少生气,更没有和人发生过争执。面对她的质问,她也好脾气的解释道:“哦表示我知道了。”
林燕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凶巴巴地问道:“那你怎么突然来上工了?”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林燕燕觉得她说得似乎有道理,她好像的确没理由管她为什么来上工。看着她安静乖巧的表情,她甚至生出一种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你最好一直记得!”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
林皎月把猪草放好后,便回家准备做早饭。
这个时节家里吃的就只剩下土豆、红薯这下粗粮了,大米还要等八月份秋收后才能吃得到。
不过她家里还存着一些面粉和一块腊肉,林皎月决定今天把它们拿出来改善一下生活。
她先把面粉掺水揉成了光滑的面团,她力气本就不大,加上今天劳作了一上午,肩膀有些酸痛,她揉了半天才把面团揉好。
还没等她烧火,她妈就回来了。
一进门周丽萍就问道:“月月,今天上工怎么样?累不累?”
林皎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妈,我今天一点也不累,活很轻松。”
割猪草可比她想象中的简单多了,除了背回去的时候有点重。
“再轻松的活干久了也累人。”周丽萍进厨房帮她把火烧好,“你也别太实诚了,傻傻地去割满一背篓的猪草,好多人都是看着满满的一大背篓,实际上背篓里面啊压根没有放多少。”
“不会吧?我看大家都割得特别的认真。”
“你割猪草的时候看她们了吗?”
林皎月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怕我赶不上大家的速度,一直都在割。”
周丽萍无奈摇头,“真是个傻姑娘,你都没看到你怎么知道她们没偷懒?妈给你说啊,这干活啊,谁都有偷懒的时候,你也要学会偷懒,不然累的就是你自己。”
“可要是大家都偷懒的话,那活岂不是干得特别慢?”她一边切着腊肉,一边和她妈说话。
“这你就别管了,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反正啊,你不偷懒是你自己吃亏。”
林皎月心里还是不赞成她妈的说法,“妈,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偷懒,这样做不太好。”
“你怎么这么轴呢?真的是跟你爸一个脾气,一点也不知道变通。”周丽萍的语气可谓是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林皎月小声嘀咕道:“我这叫有原则。”
铁锅已经烧得通红,林皎月从瓦罐里挖了一小勺猪油,等乳白的猪油化开后,再把切好的腊肉下锅。
翻炒一会儿后,腊肉的颜色开始变深,在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味。
林皎月把揉好的面团捏成一个个小剂子,然后压扁贴在铁锅上,盖好锅盖焖个几分钟。
腊肉的香味从锅盖飘了出来,还混合着小麦的淡淡清香,周丽萍吸溜了一下鼻子,说道:“今天的烙饼格外香。”
林皎月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揭开了锅盖,用筷子把烙饼夹在了盘子里。
两人一口烙饼一口腊肉吃得十分香。
吃完饭后,林皎月又赶去了猪圈,她们下午主要任务是把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的猪食给煮好。
她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快把猪草切好了,她只好去生火。
许清风原本是负责上山砍柴的,但他之前砍的柴还有很多。他看见她后,也不去砍柴了,蹲在了她旁边,打算和她一起生火。
灶头处空间有限,两个大人蹲着显得十分逼仄。林皎月不习惯和别人靠那么近,何况还是一个男子,她站起来说道:“你烧火吧,我去挑水。”
许清风也跟着站了起来,十分厚脸皮地说道:“我也和你一起去挑水吧,你一个小姑娘肯定挑不了多少。”
林皎月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他在故意接近她,她绷着脸说道:“不用了。”
说完,她就拿着水桶去了河边。
许清风有些懊恼,他想要追出去,可又怕她更生气,一时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心里不免埋怨自己刚刚实在是太鲁莽激进了,她一看就是那种特别乖巧的小姑娘,肯定不习惯他的过分热情。
喂猪最苦的活就是挑水和上山砍柴,许清风来了后,主动承担起了砍柴的任务,至于挑水平时都是几个女知青轮流来。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挑水,也不烧火了,拿了另一对水桶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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