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傍晚的时候,天空又下了一场大暴雨。
伴随着暴雨的,还有几声响亮的冲天炮。
在月牙湾,要是哪家有人去世了,便会放上一个冲天炮,一是为了通知村里人去帮忙,再一个则代表着为他去阴间开路。
“不知道是哪家老人去世了?”周丽萍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饭碗,站在门口仔细注意着炮火的方向。
林皎月心里也有茫然,她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村里并没有人去世啊!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了什么吗?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哎呀!是赵叔家!”周丽萍有些难以置信,“不会是赵叔去世了吧?可他才五十多岁啊!”
赵爷爷?林皎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突然想起赵爷爷上辈子好像也是这个时候上山采药摔死的。
周丽萍念叨道:“这算啥事啊?他孙女才下定。唉,恐怕他孙女的婚事也得推迟了。”
“月月,我去赵叔家一趟,我要是回来得晚你自己就先睡,记得把你房间的门锁好。”
林皎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妈,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你去干嘛?你就在家等我好了,你待会要是看到死人啊肯定会怕。”
林皎月的确害怕看到死人,可看着外面的暴雨,她心里不放心让她妈一个人过去:
“我没事。现在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路上肯定会很滑,你腿脚又不好,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我去叫你钱大婶一起,我们俩搀扶着走。别担心,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倒是你,我要是很晚都没回来的话,你可一定要记得把你的房间门给锁好了。”
“我知道了。”林皎月看着她妈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幕中。
当天晚上,林皎月等到了半夜她妈都没有回来。后来她实在太困了,便没有再等下去。
第二天,她才刚醒就听到她妈在厨房切菜,她连忙穿好鞋跑了出去。
“妈,你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要后半夜了。”她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过头说道:“还好你昨晚没去,我们几个大人看到赵叔尸!体时都吓了一跳。”
她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赵叔是昨天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摔死的。哎,昨天山路那么滑,年轻人都不敢轻易上山,赵叔他怎么就挑了那个时间去采药呢?”
赵叔算得上是他们村里的赤脚大夫,平时村里人有个头疼发热都是去他那里拿药。
他给的药不仅价格低,效果也十分好,比镇上医生开的药还要好,就连隔壁几个村也经常来找他拿药。
林皎月心里很难过,不仅是为了赵爷爷,也是为了她妈妈。
上辈子,她妈也是在一个大雨天从山上摔下来摔死的。
“妈,你以后下雨天也别去上工了。”她着重强调道:“尤其是上山,实在是太危险了。”
周丽萍转过身去继续切土豆,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年轻力壮的怕什么,再说了,下雨天上不上工,得村长说了算。”
“妈!”林皎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下雨天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周丽萍敷衍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站在这耽搁我了,我得快点把饭做来吃了,待会还要去帮着赵婶料理后事呢!”
林皎月知道她妈肯定没有听进去,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在下雨天的时候一定得密切地关注着她妈的去向。
吃完早饭后,林皎月去了一趟养猪场。
最近下了一场雨后,田间地头又长出了很多嫩绿的猪草,他们几人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起早贪黑地跑去很远的地方打猪草了。
林皎月没有走远,就在养猪场附近打了一背篓的猪草,她回去的时候,林香香她们几人已经开始在剁猪草了。
许清风也自觉地挑着水桶去了河边。
林香香一边剁猪草一边感叹道:“唉,赵爷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
小玲回忆道:“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烧特别严重,去镇上医院都没能把温度降下来,是赵爷爷开药把我救回来的 。”
小美,“唉,以后都没人能帮我看病了。”
小玲问道:“赵爷爷什么时候出殡呀?到时候我要送他上山。”
“我听我妈说还要过两天,最近期程都不好。”
“希望这几天气温不要太高了。”
她们很快又说起了别的话题,“林燕燕最近怎么又没来上工啊?”
小玲表情不屑地说道:“这不很正常吗?她什么时候下雨天来上过工啊?”
林香香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这次还真不是这个原因。”
“那她是怎么了?”
林香香回头看了一眼林皎月,发现她正安静地烧着火,并没有关注她们,她一脸神密地凑近了两人:
“你们俩得先保证不会说出去,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放心吧,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家里啊最近好像在给她相看她对象。”
“什么?她不是喜欢许知青吗?就她那个性格能乖乖听家里安排?”小玲惊讶地问道。
“嘘,你小声点。”林香香拍了拍她的手臂,用手指悄悄地指了一下她们身后的林皎月。
“她好像真的没有闹,我听我妈说她家里给她找的那个对象是县城的,家里条件很好。”
“难怪不得,有钱谁还闹啊?”小玲小声嘀咕道。
小美问:“你看见过她那对象吗?长啥样啊?有许知青好看吗?”
“没见过,他们每次好像都是约着在镇上见面。不过我觉得应该没几个人能长成许知青那样。”
“论相貌的话,我看也只有林皎月可以和他比一比了。”小美说得十分小声,‘林皎月’三个字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说起相貌,小玲格外的酸,“长得好看有啥用?又不能当饭吃。”
“啧,还是有用的,要是我,照镜子都得开心死。”林香香幻想了一下自己长了一张林皎月的脸,心里真的是美得冒泡泡。
林皎月刚把火烧好,许清风就挑着一挑水慢悠悠地回来了。
当他看到林皎月在养猪场时,一改刚刚那副懒散的模样。脚下生风似地跨大了步伐,看上去十分的……雄赳赳、气昂昂。
“水够了吗?”许清风看似一脸平静,实际上眼睛都不敢和她对视。
那天晚上他回去想了很多,脑子里反复回响起她未说完的那句话。他直觉她想说的肯定是‘我不想和他结婚’或者是‘我不想和他走在一起’,不管哪一种,都表明她不喜欢她那个对象。
所以他觉得他不应该就这么草率地决定远离她,他应该先暗中调查一下她到底喜不喜欢她那个对象。可惜的是她那个对象不常回村里。
如果她要是真的不喜欢,他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把她从水火当中救出来。
“应该够了的。”林皎月说得很小声,不仔细听都不太听得到。
经过那天掉坑里那件事后,她觉得他像不是那种猥琐的登徒子,心里对他的反感少了许多,但她对于男同志还是有种天然的恐惧。
许清风得到了她的回答候,心满意足,他费了很大劲才没让自己傻笑出声,“那我把水倒进锅里了。”
林皎月挪动了一下脚步,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许清风有意在她面前表现一番,便一只手拎了一只水桶。等他拎起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根本就无法倒水,他只好又默默地放下了一只水桶。
他悄悄瞥了她一眼,希望她没有看到他刚刚的傻样,一回头才发现她已经去门口帮她们抬猪草了,完全没有注意他。
他心里既庆幸,又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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