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流水潺潺,石桥盘河而过,蓝天白云,映着清澈的流水。
桃林里的桃子已经沉甸甸的挂在了枝头,微风吹过,绿叶摇曳,沙沙作响。
江宜棠手上挽着竹篮子,自桃树中穿过,篮子里已经装了三四个桃子了。
分明粉嫩成熟的桃子也有那么多,她偏偏不摘,专挑青色的摘。
陆豫跟在她后面,似乎有心事,没怎么说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安静,只有江宜棠偶尔的说上一两句。
“你昨儿去看了卿禾,她身体如何,大夫是怎么说的?”陆豫突然开口,却是问的沈卿禾。
刚刚在游廊处,才见到人,沈卿禾就离开了。
来不及多问。
大表哥一向很关心照顾人,江宜棠便没多想,边挑着桃子边回答道:“大夫说她胎象安稳,好好养着就是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挺好的。”陆豫淡淡应了一声,眸中黑沉,整个人气息变得格外阴郁。
好一会儿过去,江宜棠桃子摘的差不多了,却没再听陆豫有动静,回头,见他停在原地,似乎在想什么。
“大表哥。”江宜棠出声唤了句。
陆豫抬眼过来,唇角微弯,笑得斯文儒雅,轻应了声。
陆豫走过来,看了眼她的篮子,问:“摘的差不多了吗?”
“可以了。”江宜棠点头。
“那便回去吧。”
江宜棠张了张口,想说能不能再去其它地方逛逛,可陆豫身上莫名气息低沉,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像有心事。
提着篮子过桥的时候,江宜棠突然想起什么,眉间渐渐狐疑,略害怕的问:“四表妹她……是不是……”
江宜棠和四表妹并不熟,先前在家知晓了她去世的消息,当时略有震惊,却又很快忘了。
毕竟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不受家里人喜欢,自然没什么感情。
现在路过这里,她才想起来,之前说四表妹的尸体……是不是就是从这捞出来的?
江宜棠走到一半,突然就害怕了起来。
“没事别乱说。”陆豫知晓她的意思,面色如常,淡淡道:“没什么。”
江宜棠身体一僵,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在岸边扫了几眼。
陆豫脚步跨得快,江宜棠快跑了几步,才勉强的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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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禾整个下午待在房间里,逗着小玉玩。
陆胥既然说了让她养着,她心里一块大石头也便落下来了,趁着小兔子还在她这里,多和它玩一玩。
中午只吃了那一点点的饭菜,根本没有填饱肚子,剩那一盘藕粉糖糕,竟被她吃完了。
太好吃了,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胃口大,甚至还能再吃一盘。
厨房里倒是还剩下有,橘白去了一趟,干脆全都给沈卿禾拿过来了。
沈卿禾将窗户开了一点,小心翼翼探头往对面看,想了想,起身到书桌前,拿了纸笔,落笔写字。
写了有两行,她便将纸规整的叠起来。
和其中一盘藕粉糖糕放到一起。
而后她对橘白说:“你把这个送给陆胥。”
“就说他可以尝一尝,不喜欢的话,那就扔了吧。”
二少爷和夫人的关系还有点生疏,橘白看得出来,但夫人愿意主动去靠近少爷,橘白也觉得很欣慰。
她很高兴的应下了,端盘子连纸条一起,给陆胥送了过去。
藕粉糖糕太好吃了。
沈卿禾觉得,吃过的人一定都会喜欢的,陆胥他不尝一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
万一他尝过了,觉得还可以,说不定能对她少凶一点点。
沈卿禾想着,自己又拿了块糖糕,正要往嘴边送,突然看到正在桌上趴着的小玉,于是掰了一点,放到它面前去。
“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它把这一点细碎的渣渣都吃了。
沈卿禾又掰了一点给它,看它吃得蛮开心,而这时候橘白也送完回来了。
沈卿禾回头,正要问她,小玉突然恹恹的趴在了地上,撑着四条腿已经摇摇晃晃的。
眼睛有点翻白眼。
这不对劲……
沈卿禾马上朝橘白招了下手,急道:“兔子不能吃糖糕吗?才给它吃了两口,怎么就这样了?”
橘白马上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兔子的反应,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橘白顿了顿,疑惑道:“可看这样子……怎么有点像中毒呢?”
后面这话她声音极小,可沈卿禾还是听见了。
橘白是觉得,糕点而已,就算真的吃坏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快。
沈卿禾突然反应过来,问:“你刚刚送糖糕过去的时候,陆胥在吗?”
橘白点头,回答道:“少爷在啊。”
“你找人看一看小玉是什么情况。”沈卿禾说着,马上站起了身,留下一句话,起身几乎是小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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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胥刚进屋,浑身是汗,拧了把水擦汗,正准备去换衣服,橘白就给他送了东西过来。
说是夫人让送的。
他认得出,是中午时候递给他的那盘糕点,陆胥冷哼了一声,没想理会。
接着便看见旁边折起还有一张纸条。
于是他打开来——
“夫君,这个真的超级好吃!你尝尝!”
字体娟秀清丽,宣纸上似乎沾了点女儿家身上特有的香味,混着墨香,竟十分的好闻。
那女人胆子那么小,还非要送糕点给他吃……所以这糕点究竟是有多好吃,让她这么自信又执着?
陆胥本不喜甜食,此番竟心生了好奇,免不得多瞧了几眼。
想着吃一块也没什么。
于是他伸手去拿。
手才碰到其中一块,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沈卿禾匆忙过来,提着裙子还差点绊了一下。
她一眼看见陆胥手上的糕点,身体比意识更快了一步,便要从他手中将东西夺过来。
陆胥一向警觉性极强。
他目光一紧,手指松开,手腕顺着一转,直接钳住了沈卿禾的手。
他力气极大,这猛然掐下去,顿时让人觉着手上那一截麻木刺痛,跟断了似的,疼的要疯了。
女儿家本就细皮嫩肉,胳膊也纤细,平日里稍微磕一下碰一下都会有痕迹,更别提用这要命的力气来掐人了。
异常的刺痛,手也红的厉害。
那瞬间沈卿禾的眼泪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疼……”她倒吸了口冷气,一时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陆胥冷声问道:“谁准你进来的?想干嘛?”
“没想……”沈卿禾摇头,疼的话也说不完整,咬了咬牙,才弱声继续道:“糖糕里有毒。”
上回他就是在书房把人腿都打断了,沈卿禾心有惧意,却还是说了。
陆胥眉头皱起,看了看糖糕,又看了看沈卿禾,好一会儿之后,直接撇开了她的手。
“怎么回事?说清楚。”他语气已经极为不和善了,凶狠之意,活像长着獠牙的野兽。
手臂还是痛,痛的几乎没有知觉了,沈卿禾低头没敢看他,坚持着说道:“刚刚才从厨房拿过来的糖糕,我给兔子喂了一点,兔子好像中毒了……”
陆胥捏了一小块在指间,两指细细的磨碎了,放到鼻尖闻了闻,而后又撒至茶水中。
黄色的粉末中混了点细细的白色,漂浮在茶水上面,
沈卿禾怕他误会,正要解释自己事先并不知情,陆胥却已经抬头,对隐半扬了下眉,说:“去厨房查。”
隐半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沈卿禾心跳的飞快,当即站着压根不敢动,鼻尖传来男人身上浑厚浓烈的味道,眉头不禁微皱了下。
手臂上还是疼,越来越疼……
这只手不会就这样废了吧。
陆胥回头,只看见沈卿禾眉头紧皱,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手断了?”陆胥挺不耐烦的,寻思怎么这么矫情呢。
“抬起来看看。”他说。
沈卿禾没说话,可手却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陆胥直接托了她的手起来。
手腕处雪白似藕,纤细不盈一握,再往上一截却是绯红,甚至破了皮。
皮肤太嫩了,以前也没见过她这样娇弱的女人。
“你轻一点。”沈卿禾想把自己手收回来,可又不敢,小心翼翼尝试着又惧怕的模样,声音颤的厉害。
看她这样子,陆胥神色微滞,手下意识就僵了下。
她方才跑那么快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他糕里有毒,虽不知她究竟作何之想,但到底……算她是好意。
“行了,待会儿给你拿点药擦一下。”
陆胥放手,这次动作没那么粗暴了,可沈卿禾还是痛的微抽了一下。
“谢谢夫君。”她小声道。
接着陆胥便从抽屉里找了一瓶药出来,放在桌子上。
沈卿禾往前挪了挪,把瓷瓶往手里拽,手指紧了紧,又问道:“这个……是怎么用的?”
倒不是说不会用,只是她向来对自己皮肤极其爱护,自然便担心会不会落疤的问题。
“上个药也不会吗?”陆胥冷声问。
他眸光乍现,沈卿禾吓得抖了下,惧意和疼痛,眼里泪光闪了闪,弱声应了句:“会。”
他好像也不愿意再理她,沈卿禾握紧了药瓶,低头不敢看他,小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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