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在府里？乱跑出府，成何体统！”徐天皱眉有些愠怒。
叶淼淼没得到自己想象中的安慰，反而被他凶了一顿。各种压力重重爆发，叶淼淼一双眼睛倔强地看着徐天：“我今天被欺负了。”
徐天烦躁不已，身后的小厮还好都是他的自己人。他为了快速解决麻烦，搪塞道：“先回去吧。”
叶淼淼见他没有深问，松了口气。
“跟在队伍最后面。”徐天冷冷道。
叶淼淼心中有些怨怼，但想想自己是被赶出府的，还是灰溜溜地钻到队伍最后的人群中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门房开了门，朝徐天一拱手：“爷回来了。”
徐天高冷地从马上下来，马被门房牵去马厩。
徐天带头，一队人朝徐府中去，眼看着就剩下队末那几个。
“叶姑娘，请止步。”棕衣棕帽的小厮拦住了叶淼淼想要踏入徐府的动作，“您已经不是徐府的人了，还是不要进门了。”
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般，叶淼淼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面已经走远了的徐天。徐天毫不停顿地一直往前走，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请离开。”小厮继续赶客。
耻辱感席卷了叶淼淼全身，她站在原地攥紧拳头。
“叶姑娘当时自己也说了不稀罕待在徐府，现在不会反悔了吧。徐家不欢迎你，再不离开就休怪我们用手段了。”
叶淼淼依旧不动。
棕色衣服的小厮们互看一眼推搡着叶淼淼将她往外赶。
徐天终于发觉了这边的喧嚷，回头朝这里走来。
“叶姑娘是客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厮没有丝毫惧怕，对徐天一笑：“叶姑娘今日在府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夫人将她请出府了。爷这是要替叶姑娘做主？将她迎回来？”
徐天抿唇，瞥了一眼叶淼淼，只见她头也不抬。
怪不得他刚刚让她跟着队伍最后她也没说什么，他还以为是她转了性子。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徐天没空管叶淼淼能不能进府的事，满脑子都是叶淼淼说了不该说的话，心中烦躁极了。
“她说了什么？”
“这……小的也不太清楚，总之夫人动怒了。您要是真要带叶姑娘回来，就是在为难小的啊。”
徐天大步离开，扔叶淼淼一个人在门口尴尬。
他需要立刻知道今天叶淼淼又说了什么话。
徐飒她性格一贯很好，对人对事都很包容，叶淼淼若不是说了过分的话，徐飒一定不会如此生气。
所以她究竟说了什么？
究竟有没有愚蠢地把他们二人的事告诉徐飒！
他急忙回到院中叫来管家问清楚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得知叶淼淼的愚蠢言论后半天没说出话来，最终吩咐管家派人去将叶淼淼接入别院中住。
至于找徐飒去给叶淼淼出气是不可能的。
叶淼淼那些话他听了都觉得她脑子不正常，更不用说徐飒了。
徐飒一贯是最正直最善良的。
……
正直善良的徐飒刚喝了药听王妈妈讲方才门口发生的事。
“如您所料，叶淼淼果然跟着徐天的队伍进来，不过被人拦下。徐天也什么都没敢做，回房去了，到现在还没出过门。不过中间他召管家进去了一次，管家刚离开。”
徐飒捻了颗蜜饯放入口中咀嚼，咽下后道：“如此便让人在后面悄悄跟着管家，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您去跟院子里的衍哥哥说一声，让他派人去。”
“是。”王妈妈带着命令去找院子里的苏衍去了。
苏衍靠着院墙看着天上的星子，身上依然是粉色的罗裙。一般君子被迫穿女装多少会感到羞耻，苏衍则不然，他坦坦荡荡，完全不因为自己穿的什么而局促。
“公子。”王妈妈很谨慎地见礼，眼前的男人让她觉得压力很大。
比以前的徐老爷更有威严。
苏衍颔首，示意她有话就说。
“公子，小姐说请您找个人跟踪府上的管家，打探清楚管家做了什么。”
苏衍沉默了一瞬：“好，我知道了。”
徐飒倒是好算计，自己不来，让身边的妈妈过来。都这么开口了，他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王妈妈得了苏衍的承诺立即退下，在他面前多站一秒钟都是压抑，实在不知道小姐的外祖家怎样培养出这样的公子的。
……
叶淼淼离去后徐府太平下来，往日的嘈杂环境变得安静下来，徐府的每一个家仆都感受到了让人享受的宁静。
就连徐天也不得不承认叶淼淼离开后的徐府让人舒服许多。
“查到了。”苏衍蓦地出现在正在喝汤药的徐飒身旁。
徐飒手一抖，难喝的药倾了他一身。
她抬头怯怯地望着苏衍：“衍哥哥，对不住，你吓了我一跳，我手没拿稳……你会怪我吗？”
苏衍扯了扯唇角，看着她这副浑然天成的白莲模样道：“我会。”
徐飒：……
她不再继续装下去，立刻恢复淡淡的神色。
苏衍再一次为她的变脸而叹为观止，忍不住逗她：“你不问问我这次来是干嘛的？”
苏衍已经不在徐府继续扮丫鬟了。他有自己的事，而且手下众多，直接挑了个武艺高强的女杀手顶了他之前的位置来伺候徐飒。
徐飒乜他一眼：“查到天方堂的主人了呗，还有管家是去安排叶淼淼了吧。”
苏衍点头，想故意引她多说些话：“你猜天方堂的主人是谁？”
“徐天呗。”
苏衍继续点头：“那你再猜猜徐天天方堂背后和哪一处有关？”
徐飒拱手：“好表哥，别让我猜了。小女子整日在闺中，并不晓得外面的天地有多广大，更不知道您口中的那些势力是什么。您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罢。”
苏衍脸色不自然了一瞬，他背过身去顿了片刻道：“天方堂和近一年崛起的三水阁相关，天方堂的所有钱财都流向了三水阁。”
“也就是说你的钱全跑三水阁去了。”
徐飒念叨：“三水阁……三水……叶淼淼？”
她抬头看向苏衍。
苏衍扯了扯唇角：“是。你让我派人跟着管家，他果然命人照料叶淼淼。而叶淼淼住在城西的别院里，别院的主人是徐天。除了在别院中，叶淼淼出过几次远门，去的就是三水阁。”
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有线索串成一条，徐飒豁然开朗。
徐天竟然用她的钱贴补女人？
但她了解的徐天利字当头，所以背后一定还有原因。
她抬眼看向苏衍问：“三水阁做什么买卖的？”
“专卖琉璃。”苏衍跟她解释：“琉璃就是一种……”
“我知道琉璃是什么。”
“你知道？也是，三水阁背后这两人和你关系也算密切，知道倒也正常。”苏衍跟她讲，“琉璃实在是很稀奇的宝物，世上只有三水阁懂得琉璃的制作方法。他们以琉璃为饵，引得各路权贵趋之若鹜。”
“若不是上面还有皇商监管，三水阁只怕要凭着琉璃成这世上最大的商户。”
徐飒看着苏衍笑了，怪不得这样气度的人会正巧在徐家附近。只怕苏衍帮他是顺便，实际上是为了三水阁而来。
徐天和叶淼淼也真是，财不露白过刚易折的道理竟然一点不懂。
真以为自己有这什么制作琉璃的房子便了不起了。
“你打算怎么办？”苏衍问道。
徐飒反问：“什么怎么办？”
“徐天这样……”
“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呢？还是等舅舅来了，让舅舅替我做主吧。”徐飒哭哭啼啼。
苏衍相信苏秉若是来了，一定会被徐飒哄得一愣一愣。
他不相信徐飒会什么都不做。不过她不愿说，他自然不会深究。
“你打算怎么办呢？”徐飒突然开口问道。
苏衍愣了一刻，眯了眯眼：“你在说什么？”
“衍哥哥也不是这附近的人，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徐飒笑问。
苏衍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见她面色滴水不漏，才缓缓道：“我还有事要办，要在这里停一段时间。你舅舅来之前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徐飒：“多谢哥哥，那请哥哥继续帮我监视着叶淼淼和徐天，有什么异动还请知会小妹一声，小妹在此谢过。”
苏衍别扭地受了徐飒的礼。她素日指挥起他都是很随意的，难得见她如此客套。
送走了苏衍，徐飒对现在贴身侍候她的苏衍送来的奴婢红秀道：“红袖姐姐，请您叫管家来我这里一趟吧。“
“是。”红袖便是苏衍送给她的侍女，眉目寡淡，让人看一眼就忘。
实在是很适合做杀手的一张脸。
管家不敢怠慢，很快便过来。
徐飒坐在床上，隔着纱幔和屏风，听声音虚弱极了：“管家伯伯，过两日我想出去走走。整日在府上很闷的慌，你帮我预备好出行的东西吧。”
管家大惊：“夫人打算往哪里去？”
“就在城中逛逛，我也出不了远门。”徐飒看书去有些落寞，“除了小时候爹爹妈妈还在的时候我出过府，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府里，很闷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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