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深水利夏想多了。
琴酒根本没让他睡床,而是直接丢了一床被子给他,让他打地铺……
深水利夏:“……”
这种“震惊!情侣多年未见,竟然拒绝同床共枕,是性冷淡还是移情别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怎么?”琴酒坐在床沿擦枪时,不经意间低头一看,就见利夏苦大仇深地抱着被子,“阶下囚还想提什么要求吗?”
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枪身,枪口有意无意地对准了深水利夏。
虽然明知道琴酒会控制好那把枪,不可能让它走火,但利夏还是忍不住会有种背脊发毛的感觉。
“没……没有,我怎么敢。”利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对他露出个僵硬的笑,“我这就睡了,晚安。”
——等你恢复记忆以后,也让你体验一下睡地板的滋味。深水利夏暗暗下定决心想到。
琴酒把床头灯关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夜视力即便是在完全的黑暗中也能分辨周遭的环境,有没有这盏灯都一样。
但地铺上的人却不同。琴酒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想知道,在陷入黑暗中时,对方会露出怎样的本性来。
深水利夏的本性究竟是怎么样的?……他在别人面前或许会保持应有的警惕,但以他跟琴酒的关系,他早已习惯了琴酒的气息、体温和存在感。所以即便对方没有记忆,身体的本能却令他在黑暗中放松下来,尤其是知道对方不会伤害他时,深水利夏几乎一沾枕头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利夏绵长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轻响起。
琴酒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没有从他脸上找到丝毫伪装的痕迹。
不是他太会演,就是他太没戒心了。
但琴酒并不认为利夏是那样的人,从他们在并盛森林的第一次交手,利夏顺利地从他手中逃脱的时候起,他就从没有小看过深水利夏这个人。
这个人,总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令他捉摸不透,也隐隐牵动着他的神经。
但琴酒能肯定,他此前从未跟这个少年有任何交集。深水利夏是个演员不错,可演技能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就连贝尔摩德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难道他真的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琴酒皱了皱眉,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他在见过深水利夏之后已经将脑中的记忆全都梳理了一遍,并没有任何不连贯的地方。
他缓缓坐起,朝利夏伸出手,惯用手左手悄然放在了利夏的脖子上。
只要五指轻轻收拢,这个少年就能在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唔……”手指刚摸到深水利夏的动脉窦时,少年像是有所察觉,眉头蹙了蹙,呓语道,“别闹……琴……不、不要了……”
微微发烫的呼吸喷在琴酒的掌心,泛着些许潮意,沙哑又带着丝丝缠绵意味的梦语缭绕在耳边,琴酒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火燎到了一样。
指尖还残留着柔滑的触感。
他死死地盯着少年,然而当事人却完全不知道万年心跳频率保持不变的人,眼下心脏正跳动得飞快。
琴酒倒回床上,长发随意披散,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略显茫然地瞪着天花板,全无睡意。
……
深水利夏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密鲁菲奥雷宿舍的地板不是很凉,身下的垫子也足够厚,他身上又戴着怒气手环,可以自动帮他保持体温,所以直到阳光照进房间时他才醒过来的。
醒来的时候,琴酒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虽说是俘虏,利夏的行动却不受限制,他可以自由出入密鲁菲奥雷本部的绝大多数的地方——除了控制室与会议室以外。
白兰的大本营多半都是原杰索家族的白魔咒成员,对白兰的命令是绝对服从,所以他们看见四处乱晃的深水利夏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是皱着眉看两眼,然后暗中监视他。
利夏也没有打探消息的心思,他是为了观察琴酒的状况、帮他恢复记忆,才会搭上这条线的,看过原著的他知道胜利总会在泽田纲吉这边,只要不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
更何况,总部里也不是没有彭格列的卧底。
深水利夏正想着,突然被面前一名黑色短发的青年拦住了去路。他抬头一看,发现这人长得有点眼熟:“你是……”
“您好,叫我雷欧就好了。”青年对他露出腼腆而又无害的笑容,“我目前是白兰大人的秘书,不过这次我来找你跟白兰大人没什么关系,而是一位迷人的淑女想要邀请你小聚片刻,希望你务必赴约。”
“淑女?”深水利夏满脑袋问号,他在这个世界不认识什么淑女啊,而且这个雷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六道骸伪装的吧?
一瞬间,利夏有点犹豫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对个暗号,他就怕六道骸误会自己是投降了,要设局对付自己……那误会可就大了。
有这个精力,不如放在白兰身上,争取多搞点敌人的资料。
“去赴约吧,你不会后悔的,她会解答你的问题。”化名雷欧的六道骸收起那伪装的笑容,右眼快速闪过了一个“六”字,监视器绝对拍不到,可深水利夏却看得一清二楚。
六道骸是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他早就知道深水利夏是故意被俘虏的。
深水利夏想到了一个人,他谨慎地朝对方点了点头:“好,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雷欧”缓缓与他擦肩而过,在路过的瞬间,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晚上八点,花园。
深水利夏躲在厕所里悄悄把便条展开,看到的就是这几个字。他长出一口气,把纸条撕成碎片,冲进下水道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隔间,洗手,离开。
纸条上的字迹很秀气,大约写的日语并不是笔迹主人的母语的缘故,笔画略显稚嫩,不过整体却很工整,可见写字的人并不匆忙,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利夏的晚饭是在密鲁菲奥雷的餐厅吃的,这一整天琴酒都没有出现。
或许约他的人正是因为知道琴酒这段时间不在,所以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
可见对方也同样的谨慎。
深水利夏吃完饭后就假装回到宿舍,关上门后,他立刻用怒气包裹全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将身形融入黑暗中,悄然摸到花园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我来了,阁下还不现身吗?”深水利夏轻声说。
草丛窸窸窣窣地动了下,接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探出头来,看了眼深水利夏,然后转头对身后的“雷鸥”说:“麻烦你了,六道先生。”
六道骸点点头,三叉戟轻轻一挥,便用幻觉将两人包围起来,从外面看上去,这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女孩小跑着来到利夏面前,温柔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尤尼。”
“你好。”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在亲眼看见尤尼的时候,利夏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尤尼用力地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胸前的橙色奶嘴:“有个人一直很想要见你。”
“谁?”
“一个你也很想见到的人。”尤尼冲他眨了眨眼睛,目光带着一丝狡黠,“我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白兰会发现我的异常的,所以你们今天只有十分钟,一定要珍惜时间哦。”
“什么……什么十分钟?”利夏听得一头雾水。
然而尤尼并不打算解释,她直接将火炎注入奶嘴之中,当橙黄色的光芒从奶嘴中散发出来时,一团光影从中走出,身体逐渐凝实。
那是一个男人:浅金色的长发,长风衣,里面套着件高领衫,嘴角勾着一抹森冷的笑。
只不过那双冰冷的眼睛在看见利夏时,变得稍微和缓了点。
“琴酒!!”深水利夏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琴酒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琴酒!
他也顾不上尤尼还在边上,朝对方扑了过去,被琴酒结结实实地接住,搂进怀里:“嗯,是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深水利夏在确认对方并不是什么幻觉之后,更加疑惑了,“为什么目前为止我见到了三个你?一个是在大空指环中,一个是密鲁菲奥雷,一个在奶嘴里……”
“你还不明白吗?”琴酒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既然我被主神安排成为七的三次方,就注定有三个分-身。”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琴酒这是被主神切片了?
“……不,并不是。”琴酒似乎猜到利夏会这么想,主动说,“这三个我,代表着我的过去、现在、未来。阿尔克巴雷诺是彩虹,所以我是存在于当下的‘现在’,彭格列掌控着纵向时间轴,所以你在十年前见到的那家伙是‘未来’,他也和我一样拥有与你在一起的所有记忆。至于玛雷指环里的那个……”
“他是‘过去’,难怪他没有记忆。”深水利夏终于明白了,不是琴酒又失忆了,而是那个琴酒根本就没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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