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前阵子刚办过一场婚宴,紧接着又要挂上红绸,宫里的赏赐一抬接一抬往楚家送。
楚老夫人挑了晚水居作为公主新房,派人日夜兼程修缮,听闻公主喜菊,又命人在花园里栽了数十盆名贵的菊花。
午间,楚老夫人派人请了苑氏和魏袭宁过去。
“你当初嫁进门的时候聘礼是一百二十抬,上个月珩儿娶袭宁也花了不少,二房三房还有不少哥儿姐儿没成婚......”
楚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对苑氏说。
魏袭宁蹙眉。
“袭宁是府上新媳妇,将来也要管家的,不是外人,这事儿不必瞒着你。”
楚老夫人冲着魏袭宁慈和地笑了笑:“以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把烂摊子推给她?
和亲公主是皇上赐婚,又是一国公主的身份,聘礼只多不少,若是从中公走,一定会惹二房三房的人不满。
若是少给了,头一个得罪了和亲公主。
两头为难的事儿丢给了她,也不知楚老夫人安的什么心思。
苑氏低头伸手端茶,默然不语。
“公主下嫁楚家就是整个楚家的事,我觉着大家一起商议才妥当。”魏袭宁道。
苑氏闻言斜了眼魏袭宁,悠然一笑。
娶公主,中公不拿银子,淮安侯出一份还剩下大半谁出?
“原以为你和公主有些交情,罢了,既然连你都不愿意过问,我这个老婆子只好舔着脸张罗了。”
楚老夫人绝口不提二房三房,故作无奈连连叹气。
即将要过门的公主,就是姑姑魏岚的女儿,凤瑛,也是她的表姐。
虽没见过面,魏袭宁却不认为两人能相处和谐。
任凭楚老夫人怎么说,魏袭宁就是不肯接茬,楚老夫人将话题丢给了苑氏。
苑氏轻描淡写道:“以我如今的身份去操持公主的婚事,许是不妥。”
楚老夫人无可奈何,只好另想他法。
对于苑氏来说,唯一的儿子已经成婚了,她就没了软肋,任凭旁人说什么,只当作听不见。
“母亲。”魏袭宁扶着苑氏,苑氏道:“楚家就是个空壳子,不必理会,管好自己莫要让珩儿为难即可。”
“是,母亲的话儿媳记住了。”
第二日楚老夫人单独找了魏袭宁,称身子不适要将管家大权交给大房嫡长媳。
楚老夫人坐在软椅上,手撑着脑仁,一副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样子。
昨天还是中气十足,一转眼就病了,是真是假,魏袭宁心如明镜却未点破。
“祖母,孙媳一人管家怕是有失公允,上头还有两位婶婶在呢.......”
“你这孩子莫不是糊涂了,你才是楚家嫡孙媳,管家权暂时交给你,等日后公主进门,再交给公主也不迟,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凡事都有头一回。”
楚老夫人话音刚落,魏袭宁身子晃了晃,伸手扶额两眼一闭栽在红锦怀中。
“少夫人,少夫人!”红锦大喊:“快请大夫。”
楚老夫人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里闷着口气。
魏袭宁故作身子娇弱,有样学样,楚老夫人拿她没法子,只好作罢。
回到南院,楚珩闻迅匆匆赶回,上下打量。
“我没事儿,瞧,好着呢。”魏袭宁转了个圈,俏皮的吐了吐舌:“一大家子的事儿交给我,我才不干。”
楚珩点了点魏袭宁的鼻尖,拿她没法子。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楚老夫人硬是从中公凑出一百六十抬聘礼,浩浩荡荡的抬去了驿站。
二房三房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楚家一边忙着婚事,楚珩也跟着忙起来,整个府上丫鬟婆子忙的不可开交,看似一团喜气
魏袭宁整日窝在院子里绣鞋袜,听闻边关昼夜温差大,她便多做些防寒之物,鞋子里缝上一层厚厚的狐狸毛,几次戳到了指尖,疼的蹙眉。
熬了几个夜晚,做出几双参差不齐的鞋袜,红锦瞧了,都忍不住蹙眉。
真难为她家姑娘了,长这么大,她家姑娘何时动过针线。
“姑娘,明儿是大姑娘的添妆宴,魏家派人送了帖子来。”
管事娘子送来了请帖,红锦接了,又听道:“魏家的人还说明儿公主也在。”
魏袭宁狭长眉头轻轻一挑,扬声:“红锦,去库房挑些贺礼来。”
“是。”
魏家大房嫡女魏宛柔的添妆宴请来了不少宾客,但百年世家的人去贺礼的并不多,只派人送来了贺礼。
养了一个多月的伤,魏宛柔恢复了大半,站在人群中一如既往的温婉娴淑。
还是那个魏家最骄傲姑娘的气派,一袭娇俏鹅黄色烟纱长裙,身姿婀娜妖娆,容颜靓丽,举止大方的招呼来往宾客。
“谁成想短短两个月魏家嫁出去两位女儿呢。”
“咦,楚少夫人今儿怎么没来,一家姐妹怎么连人影都没有?”
人群几位姑娘私下窃窃私语,魏宛柔敛眉,当作没听见,眼中一闪而逝的恼怒。
“大姑娘,府上来了贵客,老夫人让您尽快过去。”丫鬟道。
魏宛柔笑了笑,这位贵客是谁她早就猜到了。
正厅坐着几位夫人,为首的就是魏老夫人,慈眉善目的对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问长问短。
少女姿容秀美,身段窈窕,仔细看就会发现少女的容貌和魏老夫人有几分相似。
“祖母!”
魏宛柔进门,冲着上首几位一一行礼。
紧接着魏宛柔故作惊讶的看着凤瑛:“这位是?”
“这是云国公主,你该喊声瑛表姐。”魏老夫人笑容满脸,看得出今天很高兴,十几年不见女儿
,日日夜夜的思念,见不着女儿乍然看见了外孙女,也算宽慰。
凤瑛笑:“柔表妹。”
魏宛柔上前俯了俯身:“宛柔给英表姐请安。”
“姐妹之间不必客气,我听母妃提起过京都城的山山水水,表妹若是得名带我去瞧瞧可好?”
魏宛柔低眸笑了笑:“瑛表姐找错人了,论见识广阔我远不如出嫁的二妹妹,不如让二妹妹陪同瑛表姐领略风光景色。”
视线外的魏袭宁漫步而来,凤瑛淡淡瞥了眼,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一袭淡雅蓝长裙,淡扫蛾眉,容颜娇俏,宛若一朵含苞绽放的牡丹,国色芳香。
竟长得这样貌美!
“二妹妹!”魏宛柔冲着魏袭宁招招手。
“给祖母请安。”
一一行礼,魏宛柔笑着拉住魏袭宁的手:“还以为你不来了,瞧瞧这位是谁?”
魏袭宁抬眸对上了凤瑛公主暗含笑意的眼神。
两个人身份有些尴尬,表姐妹成了婆媳。
“公主万安。”魏袭宁屈膝,凤瑛公主抬手拦住了魏袭宁:“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宛柔,别在这里站着了,快去招待贵客,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魏老夫人笑意不减,从始至终没看过魏袭宁一眼,这回连腰杆子都挺直了,语气也硬了。
几人出了门走在长廊下,凤瑛公主笑:“路上耽搁一阵子,没想到竟错过了你的婚礼,这是我替你准备的新婚贺礼。”
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匕首的末端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镶嵌着璀璨的宝石。
“多谢公主赠礼,我也替公主准备了新婚贺礼。”
魏袭宁从身后红锦手中拿过锦盒递上,凤瑛公主笑了笑:“不急,等日后过了门再送也不迟。”
凤瑛公主并未接,又说:“你不必拘束,日后咱们还要和睦共处呢,我初次来京都城,许多规矩不懂,回头还要向你多多讨教呢。”
魏袭宁但笑不语。
紧接着凤瑛公主又问:“这世上许多事千变万化,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情中人,若不是李将军夫人狩猎场上出现意外,今儿给添妆的还不一定是宛柔呢,袭宁,你心里很苦吧?”
“外界所言也并非真实,三人成虎,止于智者。”
凤瑛公主笑着点点头:“既是流言我就放心了,我一个人住在驿站实在无趣,外祖母说我可以搬回从前母亲住的院子,你也留在魏家同我一起吧。”
这话别说魏袭宁了,就连红锦都听不过去了。
凤瑛公主亲密拉着魏袭宁的手,故作娇羞的低着头:“我人生地不熟不认得几人,也不知道楚家的规矩,日后咱们两个同住一个屋檐下过一辈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楚家,我不想被人看了笑话。”
这话听着有些怪异,魏袭宁始终不信,放着名门世家子弟不嫁,偏偏嫁给淮安侯。
淮安侯是文臣,从未去过边关,更没有见过凤瑛公主,实在谈不上两情相悦。
魏袭宁张张嘴,凤瑛公主又问:“听闻楚夫人身子不好,楚家却为了我准备,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听这话,魏袭宁心里隐约蹿出火,面上却不显半分。
“公主误会了,母亲她宽容大度,不会计较微末小事。”
楚珩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在魏袭宁身旁:“在长公主府等你半天,不见你来只好来寻。”
“楚大少爷当真是心疼夫人,一刻不见如隔三秋,过些日子楚大少爷离京,也不知如何思念。”
凤瑛公主掩嘴轻笑,又说:“楚大少爷,能不能把袭宁借给我几日?”
“不可!”楚珩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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