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愫
贝贝把卷子推了过去。
肖扬看了一眼：“这是上个学期的内容。”
贝贝上个学期的数学就马马虎虎，所有的学科里，数学是她最惨的一项，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先写语文英文卷的。
贝贝一脸沮丧，要是她长一对兔子耳朵，现在肯定耷拉下来了。
肖扬差点要笑，他努力忍住，拿出笔记本撕了一页纸：“公式都知道吗？”
贝贝点头，她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学生，但她很肯用功，上个学期苦背数学题型，可那也只让她的成绩在中下水平游荡而已，今年报了补习班，特意补数学。
“坐过来。”肖扬看一眼身边的椅子。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数学老师，贝贝不由自主挪了过去，伸头看她在纸上刷刷写例题。
两人都穿夏季短袖校服，并排坐着，胳臂几乎就要挨在一起，灯色给贝贝镀了层柔光，肖扬还能闻到女孩身上的小蘑菇洗发水的香味。
他们只差一点就要挨上了……
“然后呢？”贝贝抬头，清澈的圆眼睛盯住肖扬，他怎么写着写着不写了？
肖扬回过神，他假装咳嗽一声，继续讲解。
贝贝紧张极了，捏着兔子笔心口咚咚直跳，万一她听了不懂，懂了不会，会了又写不对，那可怎么办？
她一分神肖扬就感觉到了，一下抽出贝贝手里握着的兔子笔，用兔子头敲了敲她的脑壳：“不许分心。”
贝贝耳朵尖发红，她低头认真听肖扬讲题，顺着他讲的思路写题，偶尔抬头偷瞄他一眼，真的只有一眼，就又被肖扬抓到了。
肖扬嘴角一抿：“别看我，看题。”
谁特意看你了！贝贝很不服气。
于是她连头也不敢抬，埋着脑袋写题，写完整张卷子，肖扬还替她批改，把她错的地方列出来，让她再写几道同类题。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卷子改完已经快七点了，妈妈还没回来，贝贝站起来，走到厨房：“你吃不吃云吞？”
肖扬一愣，他点点头，其实还有半小时他家人就回来了。
贝贝笑了一下，有点骄傲的说：“我外婆包的云吞可好吃了。”
商梅经常加班，外婆怕贝贝常吃外卖不健康，于是经常包虾肉云吞荠菜馄饨，寄过来放在冰箱里，能吃好多天。
贝贝拿出两只锅子煮水，又从冰箱里拿出冷冻大云吞，一只只裹得皮薄馅足，贝贝一顿吃六个就很撑了，她觉得肖扬大概能吃十二个。
一盒二十只，全部下到滚水里。
另一个锅子作汤底，加了些小虾仁，一勺鱼粉，再滴两点香油。
肖扬走到厨房：“你很会做饭吗？”看她的架势很熟练。
贝贝摇摇头，指了指料理炖锅：“炖咖喱什么的还可以，但我妈不放心我开油锅炒菜。”
饱满的云吞在锅里浮沉，皮子里包的粉色虾仁若隐若现，贝贝又加一碗冷水，滚过两次之后捞出云吞，盛在煮好的汤底里。
她一小碗，肖扬一大碗。
她想把碗端到桌上，手指头刚捧上去就缩回来摸上耳垂，碗太烫了。
肖扬伸手端起：“我来。”
一手一碗，稳稳放到桌上，从碗里捞出一只云吞，咬开一口，鲜汤在舌尖流淌，虾肉又滑又弹，肖扬很快吃了一只。
他手机一震，收到陆昂的消息【出来吃饭】
陆昂肯定又是刚打完游戏回来，拖着肖扬吃饭，拿他当幌子，就说下午都在肖扬家写作业，最好还能抄抄卷什么的。
肖扬拍了张虾仁大云吞的照片，发了过去。
陆昂立刻看出这不是肖扬自己家，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怎么回事？你在谁家蹭饭呢？”
肖扬转成语音通话：“不管你事。”
贝贝听见手机里传出陆昂的声音，她一声都不敢出，默默低头吃着云吞，肖扬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俩有这些接触。
“挂了。”肖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连汤带云吞，连汤里的小虾仁都吃干净了。
碗刚放下，贝贝就听见妈妈的高跟鞋声音，跟着门锁响了起来。
她一下拉起肖扬，慌张得把他往卧室里推：“我妈妈回来了！”
乖宝宝贝贝急得满脸通红：“你藏起来吧！”
肖扬抱着胳膊挑眉：“你想让我藏在哪儿？藏你床底下？”
贝贝急得鼻尖冒汗，没注意肖扬在调侃她，没想到妈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认真想了想，床底可能藏不住肖扬。
商梅打开了门，玄关上一双跑鞋，一看就是男式的，哪个小姑娘脚长得这么大。
等她目光一扫，肖扬已经站起来：“阿姨好。”
贝贝仿佛干了什么坏事那样：“妈妈。”
“我叫肖扬，就住在隔壁，是商贝贝的同学，我今天忘记带钥匙出门了，爸妈不在家。”肖扬三言两语把情况解释了一下。
他就坐在桌边，站起来之前，把桌上的卷子摊得更开，让商梅一眼就看见他们刚刚是在写作业。
商梅笑了笑，这男孩还挺大方的，她换上鞋走进来：“吃饭了没有？”
贝贝松了口，她最后一点别扭也没了，走上去接过妈妈的包：“我们吃过了，妈妈吃饭了吗？我给你煮云吞吧。”
商梅哪会看不出女儿刚才的紧张，她笑一笑：“好呀。”
说完坐在餐桌边，肖扬一点也不慌张，他从小到大都最讨大人的喜欢，听话懂事成绩好。
商梅果然看见他们的草稿纸了，女儿的字她是认识的，一看就是肖扬在教贝贝数学，商梅便问：“你是不是成绩很好啊。”
贝贝在厨房里，她不光煮云吞，还给妈妈煮点面条，妈妈经常加班胃不好。
听见妈妈这么问，肖扬还没回答，贝贝先说：“他可是全年级第一！”
说完回头冲妈妈吐吐舌头，交换了一个母女俩才懂的眼神，风水大师说这小区里会出状元，肖扬就是这个状元了。
商梅当然懂了，笑看贝贝一眼，肖扬却以为贝贝是在冲他笑，他一下坐得更直，谦虚道：“我成绩还算可以吧。”
商梅一下看懂他大人式的谦虚，微微笑了，倒是个好孩子，就是长得太好了。
她看向厨房里的女儿，女儿正专心在煮云吞面，可能贝贝还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呢，她笑容更深：“肖扬啊，以后贝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麻烦你教教她。”
肖扬再老成，也少有被正经当大人的时刻，他绷直了背：“商贝贝很聪明的。”
贝贝听见了，连年级第一都夸她聪明，她转过身来，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肖扬依旧没看她，飞快瞥了一眼，又转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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