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
楚王自从昨日被丰靖帝禁足, 心情就变得极差,脾气极其暴躁,前院的下人已有不少被误伤。
“宗人府是怎么查到春来阁的, 你们都是废物吗”
楚王脸色有些狰狞。
他这人从小到大顺风顺水, 待人接物可以做到温润如玉, 可受不得一点挫折,否则就极易情绪失控。
比如现在。
王府的幕僚和侍卫心里苦啊,其实这个时候他们一点都不敢招惹楚王, 可楚王派人将他们召集在一起,他们避无可避。
“王爷, 我们估计被人算计了,春来阁的生意我们一直做得很隐蔽,除非有人盯了许久,要不然不可能被发现。”
幕僚想了想, 开口道。
“你说诚王叔暗自在支持争储”
楚王刚说完就摇头,“不可能, 诚王叔没那么大的胆子,他对父皇极其忠心, 绝不会插手争储一事。”
丰靖帝能让诚郡王当宗人府宗令, 便是看中他懂分寸,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王爷,诚郡王应该是被利用了。”
楚王冷着脸, “是本王低估了老大,还是老三深藏不露”
众人听言,有些为难, 他们觉得这两人都不太可能。
“王爷, 您似乎忘了晋王。”
“老四”楚王嗤笑, “他一个还没入朝听政的小娃娃能做出此局”
不是楚王看不起晋王,实在是晋王没什么心机,楚王一眼就能看透他的想法。
“晋王虽小,可王嫔和武安侯并不小,武安侯身为兵部侍郎,手下的人手绝对不少,还有王嫔,现如今皇上年迈,已是极少进后宫,但一进后宫必去王嫔宫中王爷,不可不防。”
楚王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莫非真是本王忽略了一只会咬人的狼”
“晋王再过两年就会入朝听政,到时有武安侯帮忙,定能拉拢一些大臣,王爷,还需早做打算。”
楚王摆手,“哪怕晋王有意争储,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本王还算了解父皇,他绝对不会将江山教给老四。”
哪怕王嫔和武安侯拼尽全力为晋王谋划,晋王自己不争气也白搭。
晋王一看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丰靖帝若是不想江山毁在晋王手中,就绝对不会传位于他。
“不过,胆敢这么算计本王,总要付出代价。”
幕僚适时开口,“燕王现如今掌管兵部,他若想完全掌控兵部,武安侯就是最大的障碍,王爷根本无需动手,燕王就会帮王爷报仇。”
“不错,让他们斗去吧,他们斗得越厉害,对本王的威胁就越小,哼,这次本王和老大两败俱伤,倒是让老三白捡了好处。”
这件事也是让楚王愤怒的点,他百般谋划,不仅没有打倒吴王,还为燕王做了嫁衣,让他如何甘心。
夜幕降临,楚王走进后宅,他有满肚子的怒气需要发泄。
“奴婢见过王爷。”
楚王妃殿内的丫鬟看到楚王,脸色微变,连忙行礼。
楚王妃听到声音,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秀发。
楚王走进来,“王妃,今晚本王在这里歇息,”他看向楚王妃的眼中带着一丝火热。
两人虽然做了将近十年夫妻,可同房的次数寥寥无几。
楚王妃听言,淡淡道“妾身身体不舒服,怕扰了王爷的兴致,还请王爷移步其他人处。”
若是平常,楚王或许会温声应下,可现在他心里一团火气,听到楚王妃的话,脸色一冷,“王妃,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别给脸不要脸
下一刻,楚王妃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手中熟练地转动,说出的话让楚王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只有活着的楚王妃才是最有用的,不是吗”
“你,好样的,你别后悔。”
楚王甩袖离开,等他日后登基,定要废了这个贱人。
之后,楚王去了吕若兰处,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侍妾,在吕若兰身上发泄了自己的怒气,楚王便沉沉睡去。
吕若兰看着他,眼中满是恨意,若非知道现在不是机会,她定要亲手杀了他。
如果不是楚王非要纳她进府,她或许还有机会接近那人。
都是这个人毁了她的希望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就到了年底,因为宫里要举办宫宴,温续文和许舒妤都没办法在家里过年,许舒静还抱怨今年也不会能和姐姐在一起过年了。
温续文差点出声打趣她,也许明年就可以了。
说起来,许舒静年岁着实不小了,李氏不知道燕王的存在,越来越着急,恨不得把全盛京的适龄男子拉来让许舒静选。
去皇宫的路上,许舒妤也提起这事,“相公,燕王他可有提亲的心思”
虽不喜欢许舒静嫁入皇家,可她和燕王的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娘子放心,燕王心思深沉,奸诈得很,通常走一步想三步,肯定已经有打算了。”
虽然因为温续文的身份,燕王和许舒静想要在一起要困难些,可以燕王的心机,绝对早就谋划好了。
许舒妤听到这话笑了,“相公怎这般评价燕王”
温续文搂着她,“我这可是客观公正的评价。”
而且还是往好了说。
宫宴在兴庆宫举行,温续文二人到时,宫宴已经快开始了,宫里的几位娘娘,还有楚王等人都到了。
等他们入座,没一会儿,丰靖帝就来了。
因为过年,丰靖帝面上带着笑容,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举杯道“今日是宫宴,尔等无需拘束,都随意些。”
众人随着举杯,“谢皇上。”
随后便是歌舞欣赏,温续文第一次参加宫宴,还有些新鲜感,看到后面便觉得无趣了,除了歌舞就是年轻公子小姐们的才艺展示,没什么意思。
“娘子,还不如我们在一起下棋有趣呢。”
许舒妤轻笑,她喜静,这种热闹的场合她也不喜欢,“相公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
他们觉得无趣,丰靖帝上了年纪,就喜欢这种热闹,还颇有兴致地给人赐婚,当然这肯定是那两家人自己的请求,丰靖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人赐婚。
看到赐婚,温续文便看到离他不远的冯洛凌,这家伙估计快要成亲了。
“娘子,我们太吃亏了。”
“相公此言何意”
“洛凌和慕良成亲,我们都要送礼,可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们一点礼都没送。”
许舒妤听言哭笑不得,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那会儿他们还不认识。
“要不我们少送点礼”温续文开始精打细算。
许舒妤无奈地提醒他,“相公不是说要给陈公子包个大红包”
“是哦,”温续文一阵泄气。
许舒妤知道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估计是闲得太无聊了。
宫宴结束,次日便是丰靖四十四年,选秀之年。
从年初,礼部便开始忙选秀的事,同时丰朝各地的待选秀女开始往盛京赶。
去年被禁足一个月,禁足解除后,吴王和楚王都变得安静不少,暂且停下争斗,开始拼命刷丰靖帝的好感度。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震惊朝野。
燕王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根本查不出来什么病。
丰靖帝大怒,先是怒斥太医院都是些废物,随后张贴皇榜,在全国各地寻求名医来治疗燕王的怪病。
安王府
许舒妤脸色古怪地看着温续文,“相公的意思是燕王是装病”
燕王毕竟是许舒妤的准妹夫,听到他病了,许舒妤本来还担心许舒静伤心,结果就听到温续文说他是装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燕王命长着呢。”
据小说的记载,燕王活得可比丰靖帝长多了。
温续文虽然不知道丰靖帝何时驾崩,可燕王现在肯定是死不了的。
许舒妤听言,娇嗔一声,“相公就不能好好说话。”
温续文瞬间变个脸色,一本正经地解释,“燕王自从接管兵部后,他就没办法像以前那么低调,我听说有不少官员在私下接触他,他装病估计是想试探这些人的心思当然,最重要的肯定是为了小妹。”
“静儿”
“按照正常途径,燕王是娶不了小妹的,只能另辟蹊径喽。”
许舒妤聪明,一点就通,蹙眉道“冲喜”
察觉到许舒妤的不悦,温续文干咳两声,“应该差不多。”
怎么说呢,燕王为了能娶许舒静想出这个办法也算是煞费苦心,可许舒妤毕竟是许舒静的姐姐,自己的妹妹有可能因为冲喜的名头嫁出去,她心里肯定有些不好受。
温续文拉着许舒妤坐在他怀里,低头亲亲她,叹气道“娘子,有些事总是身不由己的,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就已经很好了。”
许舒妤靠在他怀里,“舒妤明白。”
明白归明白,但总需要时间去接受。
皇榜张贴了半个月,没有一个人敢接皇榜,眼看着燕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丰靖帝愈发的愤怒,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自己儿子都救不了。
虽然他平日里并非多喜欢燕王,可那也是他的儿子,而且他子嗣稀少,根本承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之后,镇国寺主持方丈求见丰靖帝,提出一个办法,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众人只知道三日后,丰靖帝便下旨封顺天府丞许士政次女为燕王妃,于丰靖四十四年三月十五完婚。
一时间满朝哗然,两个女儿,一个是安王妃,一个又马上要成为燕王妃,在他们眼里,许士政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只是他们不知道,人生赢家家里的气氛并不好。
温续文和许舒妤在得知赐婚消息后就来了许府。
他们一来,就看到被罚跪的许舒静,许舒妤忙问“娘,这是怎么了”
李氏冷着脸,“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都下旨赐婚了,我才知道她早知道会有这一遭。”
李氏原本因为女儿要去给快死的燕王冲喜而忧心忡忡,甚至都打算抗旨不遵,结果许舒静看着不忍心,便主动说这是她和燕王的计谋。
李氏能高兴才怪呢,瞬间就怒了,然后许舒静就被罚跪了。
听到这话,许舒妤和温续文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说起来他们也是同谋来着。
“咳,那什么,小妹,你太过分了,怎么能瞒着家里呢,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好好跪着。”
许舒静一脸震惊地看着厚颜无耻的温续文,不敢相信他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许舒妤扭过头去,肩膀微动,她差点被温续文逗笑。
温续文假模假样地训了许舒静一番,才看向李氏道“岳母,虽然小妹瞒了家里,可圣旨已下,家里还是得把该准备得尽快准备好,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小妹就要出嫁了。”
此言一出,李氏的脸色便缓和下来,再怎么生气,想到许舒静一个月后就要出嫁,心中更多的是舍不得。
温续文想到他和燕王的合作,继续道“岳母放心,小妹在燕王府不会受委屈的,小婿了解燕王,他既然费这么大劲也要娶小妹,定会好好护着小妹。”
“至于外面的传闻,岳母不必理会,日子是我们自己的,别人说得再多,其中冷暖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关于许舒静被冲喜的传闻肯定不会少,说到底不过是一些心思阴暗的人嚼舌根,你认真就输了。
李氏听言笑了,“还是续文贴心,能有你这么个姑爷,我也不多奢求什么了。”
许舒妤抿嘴笑笑,看着温续文的目光中满是柔情。
许舒静却是不服气道“娘,燕王也不差的。”
李氏瞪眼,“你闭嘴。”
别以为她不知道,坊间传闻燕王冷漠无情,哪怕传言有误,可若说燕王和温续文一样嘴甜,打死她都不信。
许舒静瘪瘪嘴,想着她现在还跪着,不敢再说话。
温续文一阵得意,燕王再怎么厉害,在岳母这里的地位肯定比不上他。
不过,许舒静和燕王的事圣旨已下,哪怕许家不同意也没办法,李氏能接受更好。
从许府离开,许舒妤美眸看向温续文,“相公在笑什么”
温续文眼中满是笑意,“我突然想起来,洛凌和沈姑娘早已定亲,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成亲的日子,再不快点,怕是要被慕良超过去了。”
陈慕良和卫素的婚期已定,就在今年五月份,和许舒静相差两个月。
许舒妤柔声道“琳琳倒是说过,沈夫人和镇南王妃已经在挑选日子,想必也是在今年。”
“如果是真的,那今年可是热闹了,有三对新人。”
“是呢。”
说完,许舒妤便想起陈茜,这才几个月,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单着了。
下午,温续文去兵马司衙门上值,半个时辰后,陈茜就来了。
许舒妤看到她笑了,还真是不经念叨呢。
陈茜一脸郁闷,“妤姐姐,我在你这里住段时间好不好”
“怎么了”
“还不是我娘,自从我哥和表姐定亲后,她就一直要给我议亲。”
许舒妤目光温柔,打趣道“那你怎么不告诉伯母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意中人”
陈茜猛地跳起来,“妤姐姐别胡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意中人”
许舒妤勾唇,“你不是喜欢表哥吗”
表哥指得自然是尤寻远。
“那个木头”陈茜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妤姐姐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是吗,那正好,表哥也要定亲了,我怕你伤心就没告诉你。”
许舒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陈茜却是愣住了,“定亲”突然觉得心里堵堵的。
下一刻,陈茜就怒了,“好啊,那个木头竟然骗我,我之前问他他还说没这想法呢。”
她又没打算缠着他,至于说谎骗她吗
陈茜说着,就要转身去找尤寻远算账。
许舒妤连忙拉住她,“茜茜别激动,刚才我是骗你的,表哥没有定亲。”
陈茜听言,一脸疑惑,“妤姐姐为什么骗我”
许舒妤柔声道“自然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茜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几个月来,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每次来找我说话,必定要提到表哥茜茜,我只是不希望你有遗憾。”
感情之事总是懵懂的,很多人都是因为看不清自己的心而有遗憾。
陈茜本来是找许舒妤诉苦的,结果听了她的话后,脑子有些懵,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燕王的婚事已经传遍盛京,与此同时,堂兄弟娶一对姐妹的传闻也传开,不提百姓的看法,安静了几个月的吴王府和楚王府又变得不平静了。
吴王府
“老三这是为了拉拢安王”
吴王本来还真以为燕王真要死了,可得知赐婚后就觉得事有蹊跷。
幕僚摇头,“皇上虽喜爱安王,可总不会因为他决定储君,燕王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这人原是吴王府的二号幕僚,因为之前的头号幕僚是奸细被吴王处死,他才得以冒头。
虽有心表现,可燕王的这一步他着实猜不出来他的目的。
楚王府
楚王同样和幕僚在猜测燕王此举何意。
“王爷,燕王掌管兵部已有几个月,但我们的人探查得知,他并没有和武安侯起冲突,甚至没有一点要掌控兵部的意思。”
楚王皱眉,“莫非老三真的无意争储”
“可能是燕王看清楚自己没多大可能。”
比起都有母族相助的吴王和楚王,燕王只有一个担任正四品右翼副前锋参领的舅舅,助力太少了。
虽说怎么看燕王都不像有能力争储的人,可自从被算计一次后,楚王就变得极其多疑,哪怕没有依据,他依旧不敢小看燕王。
“再多派一倍的人监视燕王,小心无大错。”
丰靖四十四年三月十五,宜嫁娶。
因为燕王目前的身体很虚弱,根本无法骑马去迎亲,只得坐轿,而且拜完天地后,他也没精力招待客人。
宾客们知道他的情况,再加上他的身份,没人敢为难他,就温续文有点失望,难得有机会灌燕王酒,就这么被他躲过去了。
真是奸诈
真要这么虚弱,怎么不找个人代你迎亲
后院,许舒妤,吴王妃和楚王妃都在陪着许舒静说话,吴王妃不嘲讽人的时候,还是挺会说话的,楚王妃一如既往的沉默。
本来几人说得好好的,结果没一会儿燕王回来了,她们只得离开。
吴王妃暗自撇嘴,她早就听吴王说燕王是装的,看他那苍白的脸色,心想装得倒挺像。
正主不在,前院的宾客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温续文和许舒妤一同离开,他们根本不需要坐马车,毕竟安王府就在隔壁。
回到宁安殿,许舒妤靠在温续文怀里,许舒静正式出嫁,她心里的不舍在今日被放到最大。
“我们就住隔壁,比之前离得还近,哪天想见小妹了走几步路便能到,娘子应该高兴才是。”
温续文柔声安慰她。
许舒妤搂着温续文的脖子,将脸颊埋在他怀里,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出嫁到底是嫁到别人家里,心情总是不一样。
温续文不想让许舒妤多想,便拦腰抱起她走进寝殿,没一会儿许舒妤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燕王成亲后,便轮到陈慕良和卫素,冯洛凌和沈琳琳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今年九月。
还真是全赶在今年了。
百味楼
温续文看着两人,“你们挺会选时间啊,诚心想让我破财是不是”
如今婚期已定,冯洛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听言白了温续文一眼,“你少来,谁不知道皇上赐给你很多铺子和庄子,谁都没你有钱。”
“等续文喜得贵子,不就有机会讨回来了”
这话温续文爱听。
“还是慕良会说话。”
“不过,你答应的一万两礼金可不能忘了,”陈慕良又添了一句。
温续文脸色瞬间就变了,“白夸你了。”
陈慕良温声笑道“没办法,我要养家的。”
温续文嗤笑,“人家卫姑娘可用不着你养。”
卫怀杰就这么一个女儿,卫素的嫁妆除了她之前和离带回来的,卫夫人又给她填了些,着实不少。
“她不用不代表我不该养。”
这样的日子是他期盼已久的。
这话提醒了冯洛凌,“我回去就看看我名下都多少铺子,等沈姑娘嫁进来,就应该归她管了。”
镇南王府自然有王妃打理,可冯洛凌自己的产业应该是由沈琳琳管。
温续文看看这两人,心里暗叹口气,今后秀恩爱的机会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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